“小娘子,请听题。”
“假如一个纨绔子弟到酒楼来闹事,你会怎么办?”
“奴家会想办法好好劝阻。”
“假如那个人不听,还想占你便宜,你会怎么办?”
“奴家一个耳光扇过去,如果不够,那就两个,定扇服他为止!”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
贾琏变着花样教导潘金莲。
到第十天的时候,她象是换了一个似的。
贾琏胸中的愁绪也扫去大半。
他对潘金莲经营酒楼,已经很有信心。
至于王熙凤那关,则是还需要一点时间。
眼下东京城虽然繁花簇锦,贾府依旧是烈火烹油的富贵景象。
但在这类似北宋末年的时代。
贾府的架子能维持多久?
大宋的繁华能维持多久?
史书上的靖康之难会不会在这里发生?
他都不得而知。
只有未雨绸缪,早点做打算,到时候才不至于匆匆忙忙。
带潘金莲来东京,他是多方权衡,经过深思熟虑的。
中途,贾琏到附近市镇上,多雇了一辆马车。
他在原来的马车里,一寸一寸的清理车厢里的发丝。
马车和使用的东西,都是他从家里带出来的。
回去之后,王熙凤一定会仔细检查。
清理完之后,他便跟潘金莲一起坐上了雇来的马车。
第二天一早,马车到了东京城外。
贾琏也把该叮嘱的,都叮嘱完了。
就连小厮们,也早已记好了各自说辞。
贾琏故意留下漏洞,好让王熙凤去怀疑。
这种事情,只要不是抓住现行,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水彻底搅浑。
越浑越好。
那样,他才有办法蒙混过去。
快要进城时,他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虽然觉得窝囊,但是没有办法呀,眼下就是这种情况。
等进入东京城,一片繁华景象便迎面而来。
汴河之上,船只相接。
那些满载着漕粮、丝绸、瓷器的货船,依次靠岸。
街市里,各色店招迎风招展,车水马龙。
蒸饼、胡辣汤、鲜羊杂,各种美食香气扑鼻而来。
有人忙忙碌碌,有女笑魇如花,着实热闹得紧。
贾琏之前安排的,那个提前赶回东京置办酒楼的小厮,早已等着。
“想着郎君这几日该到了,小人连日在此等侯,果然到了。”
贾琏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置办酒楼的事。
只见荣国府的大管家赖大,领着几个小厮迎了上来。
“郎君一路辛苦。”
“大娘子知晓郎君路途风尘,特遣小人前来迎接。”
说话时,他时不时的瞟向马车里的潘金莲,却不敢问。
贾琏冷哼一声。
他就知道,王熙凤纵然身在东京,怕是也早已收到了风声。
这罐醋缸子,就算不翻,也必定是要狠狠晃动几下的。
但没想到这样快。
他原本可以先送潘金莲去酒楼。
从从容容、游刃有馀的安排一切。
弄得现在却是匆匆忙忙,不过,还不至于连滚带爬。
既然王熙凤已经知道了,打消她疑虑的最好办法——
首要的,就是打开天窗说亮话。
把自己摆在她眼皮子底下,让她去疑心。
只要她还没有结论,就不会撕破脸皮来闹,自己就还有机会。
贾琏看向身边小厮,问道:“酒楼的事可办妥了?”
那小厮掏出一叠文书递给贾琏。
“禀郎君,俱已办妥”
他们盘下来的是春风楼。
位于朱雀大街南段的州桥处,那里刚好与汴河交汇。
贾琏去过,是个好去处。
那楼不但紧临汴河,还有三层。
一楼是散座,二楼是雅间,三楼还有个小露台。
在那里,看汴河夜景最是清楚。
只听小厮口齿灵俐的说着。
“伙计有十六个,都是跟着老掌柜做了多年的,手脚麻利。”
“掌柜的因小公子荣升了知府,要跟着儿子去享福,因此盘出。”
“可巧,小人回到东京第三日听说了这事,就去找那掌柜商谈。”
“前日,西门大官人差人送来的银票,也送来了。”
“这是文书,物件和伙计都是现成的,也无需如何打理。
“只等郎君回来重新定个店招名字便可,请郎君过目。”
贾琏满意的点点头,向赖大扫了一眼。
“车里坐着的是潘娘子,这酒楼也是替她准备的。你亲自带他们去办,也牢靠些。店招便请潘娘子定下,详情他们会告诉你的。”
贾琏指了指身后的随行小厮。
赖大答应着,忙问:“那郎君去往何处?”
贾琏拍拍赖大肩膀,眉飞色舞的笑道:“自然是先回家。出去这一趟,多日没见到娘子了,自然是思念得紧啊。”
说完,便将随行的小厮尽数交于赖大。
他自己反而带上赖大带来的小厮,先往荣国府去了。
这便是贾琏的第二条应对办法,片刻都不耽搁,立即回家。(乖巧)
这样,在王熙凤面前,就又多了一个转寰的馀地。
刚到荣国府,只听见门头上两个丫头高声喊道:“琏郎君回来了!”
紧接着,从门头走出一个花容玉貌,遍身绫罗的女子领着两个小丫头出来,见贾琏准备下车,忙上前扶着。
“郎君可算回来了。”
贾琏认得这人,乃是平儿,跟王熙凤一起陪嫁过来。
是他房里的通房大丫鬟,也算妾室。
贾琏调笑道:“不过半个多月的工夫,就耐不住了?”
神色自若,丝毫没有半点心虚。
平儿瞧在眼里,俏笑道:“还说呢,每天晚上非得拉着我猜,你那会子在干什么?我说,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哪知道。”
贾琏道:“照你这么说,是日思夜想了?”
平儿道:“可不是嘛,新婚燕尔,哪能离得开半日。”
贾琏道:“谁又说她了,我说的是你。”
平儿脸颊一红,啐了一口,道:“呸!好没意思的话,我想不想的有什么相干。她也不许你近我半步,否则还不把我闹心死。”
说话间,两人已回了屋,却不见王熙凤。
身后,一群小厮和婆子们,将行李尽数搬了进来。
等他们将东西放下后,贾琏便命众人走了,只留平儿一人收拾。
随后一屁股躺在床上,眼睛一瞥。
看见平儿,将包袱里的一叠东西顺进袖子里。
那是西门庆给他的银票和收讫单。
贾琏不动声色,他还想和平儿再调笑几句。
不料,听见一阵放肆的笑声从门外传来。
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婉转笑语。
“郎君恕罪,小的因有事耽搁,不曾远迎,郎君莫要生气。”
“郎君辛苦,得知今日大驾归府,小的特地赶来伺候。”
“郎君风尘,小的特来看看,一路上怀回来的那闺秀在哪里?”
一股浓烈的醋味儿从门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