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顾文武卡着点准时到家，中午给他留的菜没人动，王梅煮饭时就趁机热了热。
而苏永安则是在下午就打过电话，村里人帮忙喊人，王梅接的电话。
说是晚上不回来，他直接在苏南家过夜。
明天还得去洪家村随份子，那边有个亲戚结婚，关系比较近，得过去一趟。
明天晚上回不回来，还不确定，到时候电话联系。
刘红英在饭桌上说起下午的经历，神采飞扬，语气里尽是对自己的赞赏。
顾明惠时不时地添上几句，补一些细节，以及田也的惨样，引得苏珺等人一阵惊叹。
“姥姥，好厉害！”
“妈妈，我也要，我也要学踹人！”
“打坏人，打坏人！”
倒是顾丽萍有点奇怪地看着一旁欢呼的陈玉莹，“妹妹，你怎么也和我们一样？”
她的意思是，陈玉莹下午不是跟着出门了吗？
按理说，应该是见过现场的，怎么听到这些事，表现跟她们这几个没出门的一样。
陈玉莹咽下嘴里的饭，解释道，“妈妈不让我跟过去，我是在很远的地方看的。”
其实，她也不是很清楚下午发生了什么，就是好像是姨姥姥和大姨在跟人打架。
但是妈妈也不让她上去帮忙，反而死死地抱着她不放手，生怕她被人抢走似的。
倒是小舅舅想去帮忙，刚要动脚，就看到有人过去帮忙。
顾丽萍若有所思，“妹妹，那你可以再听一次，可精彩了。”
陈玉莹点头，但扒拉碗里的饭的动作没有停，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在姨姥姥家，她吃菜不用看人眼色，吃好多肉也不会被瞪，她喜欢在姨姥姥家吃饭。
说完亮亮家的事，刘红英总结了句，“这孩子还是得用心养、好好教。
要不然日后还不知道能闯出多大的祸。”
顾卫国跟着附和了句，“是呀，小时候管不好，长大了就管不了了。”
王梅对这事的兴趣不大，但还是在心里默默记下。
得跟闺女说清楚，除了爸妈和爷爷奶奶外，其他人的话都不能随便信。
她亲生父母那里，可还有个不争气的弟弟，要是他有坏心思……
她要多叮嘱叮嘱丽萍，不行，她也得找人打听打听，那个‘弟弟’有没有在外面惹事……
顾文武饿狠了，迅速扒完一碗米饭，肚子才有点存货，又盛了碗，夹了不少菜。
指着堂屋角落的洗衣机，问了起来，“妈，这洗衣机花了多少钱？”
“四百一。”
刘红英乐呵呵地说了出来，又添了句，“我已经知道怎么用，就等着明天的大太阳。”
今个，家里不少人都洗了澡，换下来的衣服都堆在桶里、澡盆里没动。
要是明天还是大太阳，就能一次性洗完，也不会继续占着场子。
顾文武嘴角扯了扯，四百一，要是他们兄弟姐妹平摊，一个人得一百零二块五。
如果不算春霞，那就得一百三十六块七。
他过年这段时间给家里花了不少钱，自个在外面想找个挣钱的活计，走关系吃吃喝喝又花了不少。
这一百三十七，他有，但给出去，他手里头的钱就更紧了些。
王梅像是知道顾文武要说什么，她在饭桌底下扯了扯对方的衣角，抢先一步。
“妈，那明个我就跟你学学这洗衣机怎么用，我学会了，这段时，家里的衣服，我帮着洗。”
说完这话，她小心翼翼地瞥了眼顾文武，生怕他说平摊的事。
顾文武顿了顿，他知道王梅的意思，想了想，还是没把嘴边上的话说出来。
刘红英没管大儿子和大儿媳妇的小心思，依旧乐呵呵地说，“那我和你爸就轻快不少。”
二女儿发达了，想孝敬他们老夫妻俩，这是孩子的孝心，他们受着。
大儿子现在日子过得还紧巴巴的，他们夫妻俩也只想大儿子能照顾好自个的小家。
都好，都行。
顾春霞朝着对面看了一眼，给了顾明惠一个眼神，‘看吧，小心思多着呢’。
却被顾明惠瞪了一眼，‘别乱看，吃自个的饭’。
于是，顾春霞老实地低下头，给陈玉莹夹了块肉，叮嘱了句，“慢点吃。”
陈玉莹碗里多了块肉，心里高兴地很，“谢谢妈妈。”
这一顿饭，孩子们吃得高兴，王梅的手艺不错，再加上是大锅饭，柴火味足。
大人们却‘各有各的心思’，但到底没有说出口，给彼此留了一点缓和的空间。
晚间。
一家人就着大锅里温着的热水，简单地洗漱了下，也没闲聊，直接上了床，关上灯。
顾文武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一点睡意都没有，怎么也睡不着。
他是老大，现在妹妹的日子起来了，他的日子还是老样子，甚至还没以前好。
文安的身体越来越好，结婚生子也是有指望。
等以后，他就不是爸妈唯一的依靠，家里的资源也会分出去一部分给文安……
王梅同样没睡着，她以为枕边人是在盘算洗衣机的事，于是，轻声说。
“文武，我不是拦着你孝顺爸妈，只是咱们手头真不宽裕。”
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事，咱们能不能不做，行吗？
当然，这话，她没敢说出来，要不然以顾文武这‘男子汉’的性格，非得跟她吵架不可。
“等咱们日后有钱了，你给爸妈买电视机、买冰箱、换房子，我都不说话。
现在，咱们啥都没有……”
王梅的话没说完，就被顾文武打断了，语气淡淡，“行，我知道了，你睡吧。”
他明显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也不想承认现在的自己不如妹妹有本事。
王梅换了个话题，“你今天出去，有没有遇到合适的生意，趁着明惠还在家。
要是能找到挣钱的买卖，还能问明惠借点本钱，当着爸妈的面，她总得借一点。
日后咱们手里有钱了，还她双倍，三倍也行。”
手里头的本钱不多，想做买卖就得借，哪怕利息高点，也得咬牙借。
打工是挣不下什么钱的，得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