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利用的价值，在朝廷眼中也微不足道。
如今情况不同了。
具备了一定价值。
因此，朝廷一定会再次找上门。
李照已经能猜到，来者会是谁。
“朝廷管理江湖事务的机构不多。护龙山庄在靖难时站在保皇派一边，如今自身难保，不可能来。”
“所以不是他们。”
“那么最可能的，就是东厂和西厂。”
“这两派宦官对此类事务最为热衷，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尤其是……东厂！”李照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东厂与西厂权责重叠，争斗不断。
作为老牌势力，东厂不该输给西厂这个后起之秀。
可偏偏，西厂背后有一位女子。
却掌握实权，深得新帝信任。
幸运的是，东厂同样实力雄厚。
曹正淳与刘喜两位督主坐镇。
他们虽为宦官，但武功高深莫测。
面对绝对的权力，也不得不低头。
东厂为了对抗西厂，愈发急切地扩张势力。
宁步凡重伤，正是曹正淳所为。
东厂又怎会放过桦山派这块肥肉？
李照在心中默默思索着这一切。
思绪流转间，他终于在暗格中找到了《寒冰真气》秘籍。
“原来藏在这里！”
毫不犹豫地翻阅起来。
便已不见踪影。
身形矮小，面容清瘦，眉眼温和。
不是方证大师，还能是谁？
“阿弥陀佛！”
“嵩山派遭遇大难，老衲原以为是日月神教所为，没想到竟然是同属五岳剑盟的桦山派。”
“老衲实在不明白，五岳剑盟一向同气连枝，贵派为何会如此？”方证满脸疑惑。
“大师当真不明白？”穆人青冷声回应。
“贫僧确实不明白。”方证神色严肃，“还请穆少侠指点。”
穆人青听后只觉可笑。
这老和尚太过虚伪。
当日嵩山派在左擎苍带领下，于桦山掌门大典上何等嚣张。
却从未出言制止半句。
如今桦山灭了嵩山，他却装出一副悲悯模样。
不许桦山斩草除根？
伤了少林的脸面罢了。
但并未点破。
“少林执掌武林，乃佛门圣地。然佛祖慈悲，也难免被奸邪蒙蔽。”这话若换作旁人来说，难免显得刻薄，但穆人青说出来，却自有分量。
“蒙蔽？”
穆人青不再多言。
“正是。嵩山派与日月教暗中勾结，此事已被我派掌门查明。为防两派联手，桦山只得先下手为强！”
“嵩山勾结日月教？！”
方证大惊。
两派积怨已久。
怎会突然勾结？
任谁听了都觉得难以置信。
“穆少侠，此事关系重大。不知贵派掌门可有确凿证据？”
“证据？”穆人青神色平静，“大师说笑了。若无实证，桦山岂会轻举妄动？”
“究竟是什么证据？”
方证继续追问。
穆人青心中烦躁，觉得这老和尚实在不通情理。
不知他是故意装傻，还是真的愚钝。
他却偏要刨根问底。
怕是整天念经，反倒迷失了心性。
“关于证据，大师不必过问。如今嵩山已然覆灭，待我家掌门发布江湖通告，自然会将嵩山与日月教往来的罪证公之于众。”
“你说嵩山已经灭了？”
方证脸色骤变。
更让他震惊的是嵩山被灭的消息。
“绝不可能！嵩山怎会这么容易就被灭？”
方证心中充满疑问。
在他看来，桦山派的实力远不如嵩山派。左擎苍乃是小宗师九重的高手，在整个大明武林中都属顶尖人物，岂是桦山派能够撼动的？
若桦山派前掌门宁步凡还在世，倒也罢了。自从宁步凡去世后，桦山派再无出色高手。现任掌门李照虽天赋不凡，但终究无法与左擎苍相比，两人之间差距极大。
然而方证并不认为穆人青会胡说八道。
“难道是全真教出手？”
方证神色顿时凝重起来。全真教与桦山派关系密切，若他们插手此事，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况且全真教确实有这个实力。
如今却出现在佛门清净之地，还做出灭派之事。
道门之人竟敢在佛门地界大开杀戒。
此事的严重性非同一般。
想到那位出手的全真教高手或许仍留在嵩山派中，
方证心中一紧。
这件事已不是他能独自决定的。
他立刻想将此事上报少林。
可穆人青却摇了摇头。
“全真教？大师恐怕误会了。”
“这次是我派掌门亲自出手，斩下了左擎苍的头颅。”穆人青语气平静。
方证闻言大惊。
“竟是贵派掌门！”
轰然一声，方证身形一震，满脸震惊。
他实在难以相信。
他却清楚。
以李照先天巅峰的修为，怎么可能杀得了小宗师九重的左擎苍？
两人之间不仅差着一个大境界，更有九个小境界的差距！
“这绝不可能！”
见方证不信，穆人青神色不变。
对他来说，该说的已经说了。
只要少林不过问，其他一切都不必理会。
“穆少侠，请留步。”
方证却让武僧们留下，自己走上前去。
“穆少侠，老衲想上山一观。”
方证合十说道。
一是亲眼看看两派大战时的情形。
二是他实在无法接受，李照竟然能斩杀左擎苍。
穆人青明白老僧的心情。
换作是他，也会如此怀疑。
若非亲眼所见，他也不会相信。
自己的掌门师兄竟能击败左擎苍，实在太令人震惊了。
“大师不必客气，请。”穆人青伸手示意。
“有劳穆少侠带路。”方证礼貌回应。
二人开始登山。
不久后，便到了嵩山派山门。
刚踏入山门，方证便皱起眉头。
到了这里，他才真正意识到，刚才飘散的血腥味有多么轻微。
紧接着，方证一路走向嵩山大殿。
脚下血流成河，四周尸骸遍地，断肢残臂，惨状触目惊心。
“阿弥陀佛！”
方证双手合十，神情悲悯。
“大师请进，掌门师兄就在大殿内。”穆人青在一旁说道。
“好。”
嵩山大殿中，李照负手而立。
“掌门，嵩山派的武学秘籍和物资已大致清点完毕。”禀报，眼中满是敬仰。
“全部运回桦山。”李照下令。
正巧撞见穆人青与方证。
“掌门师兄。”
“李掌门。”
两人步入大殿。
穆人青神色如常，而方证的目光却瞬间被李照吸引。
那双妖异的紫眸令他心中一震。
忽然，殿中一物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
方证脸色骤变，虽一向沉稳，此刻也不由得后退一步。
那是一颗怒目圆睁的头颅！
“大师乃佛门高僧，怎可看此等污秽之物。”李照淡然挥手。
然而殷红鲜血仍不断渗出，白布渐渐染成刺目之色。
方证深吸一口气，内心翻涌不安。
良久，他才稍稍平静。
震惊之后，开始仔细打量李照。
这一看，更觉心惊。
只见李照白衣如雪，渢姿俊逸，那双紫眸映照之下，整个人冷峻孤傲，透着一股寒意。
“怎么可能？即便他能斩杀左擎苍，为何身上竟无半点伤痕？”
方证心中震撼不已。
李照诛杀左擎苍已令人难以置信，而眼前景象更显荒诞。
他已非昔日可比。
无论手段还是武功，都远超往日，更添几分骇人之气。
方证心头不由升起一丝隐忧。
在他看来，李照行事向来不循常规，从不拘泥于规矩，甚至屡次打破。
这样的人，不似正道，亦难归入魔道。
更像是游走于正邪之间，心思深沉，难以捉摸。
“掌门师兄，方证大师此行，是为查证嵩山派勾结日月教之事。”
闻言，李照目光转向方证。
不知为何，那眼神竟令方证感到一股无形压力，连空气仿佛也凝滞。
然而李照却忽然一笑。
“原来是这样！”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对方证说道：“嵩山与少林同处嵩山，以少林在江湖中的威望，自然会对邻近势力与勾结之事格外关注，李某非常理解。”
说完，他看向一旁的岳不群。
“岳师弟，麻烦你把左擎苍与日月教勾结的亲笔密信拿来。”
他将这件事交给岳不群处理，已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岳不群是处理这类事务的最佳人选，他也立刻明白了李照的用意。
“是！”
岳不群瞥了方证一眼，快步离开。
等待中，岳不群终于返回大殿。
方证接过密信，只看了几行，神色便愈发严肃。
最终，他将信还给岳不群，向李照合十道：“李掌门，老衲告辞。”
“李某事务繁忙，恕不远送。”
方证离开后，黄镇看着李照，神情古怪地问道：
“掌门师兄，你说这老和尚到底信不信？”
李照没有回答。
岳不群沉思片刻，说道：“他自然是不信的。”
“或者说，不管真假，他都不会在意。”
他说着，随手将那封文书扔在地上。
“别扔，二师兄，这可是你辛辛苦苦写了半个时辰的东西。”郝大通笑着说道。
这时李照伸手一抓，隔空将文书收了回来。
“师弟的笔墨功夫确实不错，有理有据，情感充沛。的人看了，说不定还真会相信嵩山派勾结日月教。”
“那就麻烦岳师弟再发一道江湖公告，把这份文书一起传出去。”
少林寺，大雄宝殿内。
各院首座齐聚一堂。
“事情就是这样……”
听完方证的讲述，所有首座都神情震动，露出惊讶之色。
“左擎苍竟然真的被桦山新任掌门李照所杀？”达摩院首座玄难说道。
“简直难以置信，李照才多大年纪，竟能杀掉小宗师九重境界的左擎苍！”
“按照天正师弟所说，之前桦山掌门大典时，李照还只是先天顶峰境界，这已经非常惊人。这才过去多久，难道他已经突破到小宗师九重境界？”
玄苦的话让众人觉得难以置信，却又无法反驳。
毕竟李照斩杀左擎苍是事实，若不是小宗师九重境界，他又怎能杀得死左擎苍？
更何况，李照还只是个江湖新人。
“江湖之事，往往难以用常理来揣度。”
最终，还是玄慈方丈打破沉默。
“武林之中，年少成名者并非没有，但无一不是天赋异禀之人。即便如此，也需有非凡的机缘。”
“李照此人，必定遇到了某种奇遇。”
说到此处，玄慈目光转向般若堂首座。
“澄观师弟，此事就交由你去查清楚。”
般若堂独树一帜。
也承担着搜集江湖消息的职责。
一旦发现精妙之处，便立即归档研究。
“阿弥陀佛，分内之事。”澄观合十应诺。
李照带领桦山众人返回山门。
整个武林为之震动。
在暗流涌动的水面激起层层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