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天闕秘闻与金翅大鹏明王(3千字求订阅)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
悬掛在私塾门楣上方那块刻著“满江私塾”四个古朴大字的木牌,毫无徵兆地从中裂成两半。
为首的清兵小头目眼中凶光一闪,厉声喝道:
“奉旨查抄逆党私塾,尔等还不束就擒!”
话音未落,他腰间的长刀已然出鞘,雪亮的刀光带著刺骨的寒意,直劈向离他最近的一个学生。
林慕玄瞳孔骤缩。
几乎是本能反应,他那蕴含著“饿鬼道”之力的左手就要抬起,准备將这清兵连同他的刀一起抹除。
然而,那柄带著血腥杀气的长刀,那清兵狰狞的面孔,甚至那飞溅的木屑—竞然如同幻影一般,毫无阻碍地穿过了他的阻拦。
刀光没有受到丝毫阻碍,径直劈砍在那些惊慌失措的门生身上。
鲜血飞溅与惨叫哀嚎交织。
因为那刀锋本身,那清兵的怒吼,甚至那闯入的瞬间——都只是幻象。
他懂了。
这是歷史长河中早已凝固的一帧残酷画面。
真正的屠刀,早在几百年前那个血色的黄昏,就已经狠狠砍下,將这间私塾连同它承载的一切一同埋葬。
“下课。”
就在这虚幻的刀光剑影中,吕山长最后的声音平静地响起,轻得像一声嘆息。
伴隨著“哐当”一声轻响,那柄陪伴了他不知多少岁月、敲打过无数顽童手心、也承载著最后尊严的铁戒尺,从他手中滑落,掉在冰冷的地面上。
隨著戒尺落地,整个私塾的景象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
墙壁、桌椅、书架—所有的一切都如同被水浸湿的陈旧宣纸,色彩迅速褪去、模糊、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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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学生、那些遗民志士的身影,如同烟雾般渐渐变得透明稀薄。
唯有他们最后齐声诵读《正气歌》的声音,並未消散。
那悲壮而浩然的诗句,竟化作一个个闪烁著淡淡金光的实体文字,悬浮在褪色消融的私塾空间之中。
每一个字都仿佛承载著千钧之重,散发著血色红光。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悲愴的诗句在空寂中迴荡,是绝响,亦是墓志铭。
当所有幻象彻底消散,只剩下断壁残垣般的虚无背景时,林慕玄沉默地走上前,弯腰拾起了地上那柄冰冷的铁戒尺。
入手沉重异常。他下意识地翻转戒尺,只见那乌黑的铁尺背面,赫然刻著两行蝇头小楷:
【此处葬大明三百年文脉】
【碑即戒尺,字即墓誌】
林慕玄终於明白了,那些所谓的“顽童弟子”为何会对著他似哭似笑。
也许是因大儺的影响,山长明明有动手的能力,却只能眼睁睁看著蒙童和志士被屠戮。
怕是最终山长没忍住,强忍著道统被侵蚀的后果,对官兵出手。
但代价是惨烈的,他的污染扩散出去,及爱过你这些人的灵魂困在了这里。
他甚至怀疑,就连岳山长出手之事,也被大儺算得死死的。
打从一开始,天闕楼最后的传承者,就没有退路,最后,他不得不在这方被诅咒的灵境里,跟隨著那些无法安歇的灵魂,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重复著三百年前那个血色黄昏里的最后一课。
直到—等待后来者的终结。
血色彻底染红了这片意识的空间。
在这片刺目的猩红中央,唯有岳山长,或者说吕留良的残影,依旧端坐在那张早已虚幻的讲台后,平静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如同看著早已註定的宿命。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林慕玄身上,嘴角牵起一丝疲惫却释然的弧度:
“见笑了。”
林慕玄握著那冰冷的戒尺墓碑,摇了摇头:
“其实——我不是很能理解你。“
吕留良残影的眼中闪过一丝微讶:
“哦?为何?”
林慕玄直视著他,问出了心底最深的疑惑:
“若你是土生土长在这绝地天通之人,在国破家亡、文明倾覆的危急关头,如此奋不顾身,以命相殉,倒也在情理之中,是士大夫的气节,可你—“
他满心疑惑道:
“你不是来自山海灵境的人吗?你修行的,难道不是天闕楼的道统传承?”
吕留良残影闻言,先是微微一怔,隨即竟放声大笑起来。
“是又如何?”他笑罢,饶有兴致地反问,“你为何会认为,修了某个道统,便一定归属於那个灵境?这道理,岂非与学了洋文便是洋人,一般荒谬?“
林慕玄眉头皱得更紧: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非天闕楼核心之人,如何能获得其道统真传?据我所知,天闕楼的道统传承极为严苛——”
吕留良再次大笑,打断了林慕玄的话,他的目光变得深邃悠远:
“年轻人,你眼界还是窄了。
天庭与山海灵境,从来就不是非黑即白、绝对对立的两个世界。
你可曾忘了,在那遥远的神话时代,天庭的眾神之中,有多少本就是出身於山海灵境的巨擘大能?“
“但至少不会是你!”林慕玄的语气斩钉截铁道,“你们这一支,出现的时机太晚了!”
他脑中飞速计算著时间线。 天闕楼在山海灵境號称三十多万年的传承,听起来漫长无比。
但若按地球与山海界那坑爹的时间流速换算,天闕楼道统的创立,在地球时间轴上,不过才区区三百年前。
其时间线,与吕留良生活的明末清初时代高度重合。
这绝非巧合。
吕留良残影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他抚摸著鬍鬚,悠然道:
林慕玄有些惊讶。
延伸?
什么意思?
莫非——
吕留良看著他震惊的表情,仿佛欣赏著一幅有趣的画卷,缓缓揭开谜底:
“我们这一支,与其说姓吕,不如说———姓岳。”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林慕玄:
“你等灵境者,背负此界天道之力,当知晓我的真姓。”
林慕玄下意识地接口:
“那又如何?”
姓岳,与姓吕,有什么明显差別吗?
吕留良微微一笑,拋出了一个更重的问题:
“不知在你们这个时代,可还流传著岳武穆的传说?”
岳武穆?
岳飞?!
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让他头皮发麻。
这一刻,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无数散乱的线索、看似无关的碎片,在这一刻被“岳飞”这个名字拼凑在一起。
武墓小界天——
岳飞的諡號是什么?
武穆!
岳武穆!
天闕楼——
岳飞那首传唱千古的《满江红》,最后一句是什么?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闕!”
还有第二关为何灵境系统偏偏称之为《武穆遗书》—
再联想到吕留良刚才那句“姓岳”—
一个荒诞绝伦的惊天推论,让林慕玄忍不住说:
“金翅大鹏明王?”
吕留良笑而不语。
民间传说,岳飞出生时,有大鹏鸟盘旋其家宅上空,久久不散,故其父为之取名“飞”,字“鹏举”。
这说法並非空穴来风,而是出自岳飞之孙岳珂整理的《鄂国金佗碎编》(又称《金佗粹编》)。
后世《说岳全传》里將其演义为“金翅大鹏明王转世”—
金翅大鹏明王便是那佛门护法,神通广大的神鸟。
难道传说並非空穴来风?
难道那金翅大鹏明王真的曾转生种家,化身为精忠报国的岳飞?
而岳飞的后裔,又在某个时间点,追寻著先祖的足跡,带著源自先祖金翅大鹏的道统,踏上了重返山海灵境的归途?
最终,他们歷经艰难险阻,最终在山海灵境开宗立派,以先祖名篇《满江红》中寄託著无限希望的“天闕”二字为名,创立了天闕楼?
然后,岁月流转,天闕楼遭遇“大儺道果”侵蚀,危在旦夕。
为求一线生机,他们再次呼唤先祖那位曾转生为岳飞的金翅大鹏明王,跨越无尽时空,降临天闕界,试图力挽狂澜。
最终,天闕界崩毁,大儺受创遁入天庭,只留下“武墓”小界天,作为那场惊天动地道果之战的墓碑,一直延续到后世?
一切——竟然是这样?!
林慕玄终於明白了。
君莫问师父认可他,他可以理解。
毕竟魔君需要他灭绝彼阳宗的魔门道统。
可白晓生师父呢?
那位天闕楼最后的倖存者,仅仅因为看他顺眼,就慷慨地交出了核心传承?
现在看来,白晓生师父恐怕是少数知晓天闕楼真正起源秘密的人。
天闕楼本就源於“天庭”统御下的种家。
將传承交给一个来自“祖地”、潜力无限的后辈,对他而言,或许不是背叛,而是一种血脉与道统的回归。
是薪火相传!
兜兜转转,白晓生师父的道果、君莫问师父的道果,才最终融入了他的左手,相互纠缠、异变,化作了如今的【饿鬼道】。
这冥冥之中,未尝没有一丝金翅大鹏意志的牵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