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晓看著那群平日里对自己殷勤备至、眼神恨不得把她剥开的男修,此刻眼珠子全黏在敖玉身上,连余光都吝嗇分她一丝,那股邪火就增地一下顶到了天灵盖。
凭什么?!
她白晓晓还活生生在这儿呢!
还是你们这个小团体的一员!
往日里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含在嘴里,今天怎么就集体眼瞎了?
白晓晓一气之下一一也就真的只是气了一下。
主要是当她眼角余光警见,连一位向来严肃刻板的內门长老,此刻对著那树下的妖修也露出了堪称和蔼可亲的笑容时,那股子想要嫉妒的劲儿,就像被戳破的鱼,“噗”地一声,了。
她认得那女妖。
不就是那个倒霉透顶、被宗门大阵吸乾了灵性、沦为笑柄的阵灵的同族嘛。
整个千岛湖修士圈子里,白玉锦鲤就是食物链底端的存在。
要不是下位,缘何內门弟子们还以钓到一条通体莹白、灵气充沛的百玉锦鲤为乐事?
也没见哪位长老出来说句公道话,制正这种“娱乐”。
事实上,敖玉的存在,在这纯由人族修士构成的內门道场里,显得格格不入。
若非她顶著筑基巔峰的修为,勉强能让弟子们捏著鼻子叫声“师姐”,恐怕境遇更糟,长老们以往对她,面上客气,骨子里的疏离和不喜,白晓晓看得清清楚楚,也就池君峰这个同样筑基巔峰、不知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的傢伙,愿意著脸凑上去献殷勤。
一-白晓晓阴暗地揣测,池君峰八成是图谋敖玉身上可能稀薄得可怜的那点龙族血脉。
毕竟这傢伙主修的《九转灵体诀》,据说对龙血有点特殊偏好。
但她敏锐的察觉到,今天內门长老面对那敖玉的態度变了。
她目光再次不受控制地飘向树下。
阳光透过老槐树叶的缝隙,在那张清丽绝伦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勾勒出近乎完美的轮廓。
百晓晓心里那点刚被压下去的不甘和酸涩,又像野草般冒了出来。
这女妖当真是她眼中再次不受控制地燃起一丝妒火。
不知道这女妖走了什么狗屎运,傍上了哪位金丹真人,眼瞅著身家就跟吹了气的河豚似的,迅速膨胀起来。
瞧瞧她身上那些东西!
白晓晓眼尖得很,心里里啪啦地打著算盘,越算越不是滋味:
那身月白色的道袍,看似素雅,可那流转的细微灵光,分明是上好的“月华流云锦”织就,妥妥的法器级!
哪怕她白晓晓再想睁眼说瞎话,味著良心把这袍子说成垃圾,自己这关都过不去。
腰间別著的,那盘绕如灵蛇的淡金色长鞭,鞭梢隱有狼头虚影,绝对是“天狼文须鞭”!
这玩意儿甩出去能一分为九,专打神魂,阴损霸道,价格贵得能让她白晓晓接十年任务不吃不喝!
袖口偶尔露出的那一抹冷硬的金属光泽,细密如鱼鳞白晓晓的心狠狠抽了一下,那是玄铁符甲。
她做梦都想要、在筑基修士圈子里有市无价的顶级防护法器!
该死的,这妖修凭什么?!
还有腰间那块玉佩,温润內敛,隱隱有阴阳二气流转这不是能先人一步察觉他人恶意的天元善恶佩吗? 脖子上那串看似不起眼的珠子破阵珠?!
这东西倒是常见,但常见於金丹真人用来暴力拆解法阵,乃是金丹標配,什么时候筑基修士也能把它当项链戴了?!
区区一个妖修!
一个同族往日被他们当鱼钓的低贱妖修!
凭什么?!
“我—我看她——
池君峰发乾的声音把白晓晓从妒火中烧的深渊里拉了回来。
他收回黏在敖玉身上的目光,脸上挤出几分不自然的乾笑。
“没看?”
白晓晓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戳穿:
“我方才可看得真真儿的,你巴巴地凑过去,送了你那壶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碧霞酿”,结果呢?
人家连头都懒得抬一下,把你晾在那儿,跟个傻柱子似的著。
要不是本姑娘大发慈悲替你解围,你池大公子那张脸,今天怕是要丟在道场青石板上了吧?
她语气里的幸灾乐祸几乎要溢出来。
被白晓晓当眾掀了老底,池君峰脸色瞬间变得如同开了染坊,青一阵红一阵。
他嘴唇了几下,终究没再强行掩饰,梗著脖子,带著点破罐子破摔的倔强,嘟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就是觉得敖玉师姐人好,想亲近亲近,怎么了?”
“亲近?你那是馋人家身子吧?下贱!”
白晓晓鄙夷地撇撇嘴,毫不留情地揭他老底:
“先前见那成若愚为了炼製他那劳什子天命珠,满世界搜刮捕捉白玉锦鲤,你嚇得跟鶉似的,立马缩了头,绝口不提什么君子好逑了。
怎么?现在见人家敖玉师姐时来运转,身上可能还藏著点龙族遗宝,你又觉得自己行了?又蠢蠢欲动了?”
“放屁!跟法宝没关係!”
池君峰像是被戳中了肺管子,声音陡然拔高,:
“我就是不明白,她为什么总是拒人於千里之外?
好岁也是筑基巔峰的修土,按宗门规矩,同阶修土之间,她也没必要总端著这么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子吧?给谁看呢?”
“喊,还能给谁看?”白晓晓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看不上你唄!还能是啥?走了走了,磨蹭什么呢,大阵解封了!”
她看著池君峰那副被打击得头聋脑、如同霜打茄子的模样,心底深处掠过一丝扭曲的快意。
她果断地终止了这场让她身心愉悦(主要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上)的对话。
笼罩內门核心区域的庞大光幕,如同巨兽缓缓收拢的鳞甲,一层层黯淡、消散。
封锁解除!
远处隱约传来的骚动和议论声浪瞬间高涨,显然,武墓小界天的最终结果已经传开。
聚集在道场外围的弟子们如同退潮般,熙熙攘攘地散开,各自祭出飞剑、法器,化作道道流光,迫不及待地冲向天边,逃离这片令人室息的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