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嬋下意识地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平坦的小腹下方,带著一种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情绪。
“好想再尝尝他剑气的滋味。”
不过,以他那点修为,估计还在哪个椅角晃里苦哈哈地尝试突破练气吧?
想到这里,她心里那点莫名的涟漪似乎平復了些,甚至有点庆幸:
“倒也不用担心他跑来送死了—”
刚把这念头按下去,天穹之上,一道煌煌剑光骤然爆发,如同在夜空中点燃了一颗信號弹,又像是某种宣告开战的宣言。
万剑山的召集令!
林月嬋眼神一凝,所有杂念瞬间清空。
“终於开始了,”她低声说,声音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爭夺彼阳魔君留下的道果。”
一个曾经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留给这个小界天最后的、也是最具诱惑力的遗產。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围猎。
盘丝剑宗、万剑山、化龙仙宗、定仙魔门除了彼阳魔宗自己,所有参与这场小界天探索的门派,目的都出奇的一致:
粉碎彼阳魔宗找回祖师道统的最后希望,把那颗无主的“道果”抢过来!
只是一股刺骨的寒意毫无预兆地袭来,林月嬋猛地打了个寒颤,秀眉紧。
“搞什么,简报里不是说武墓小界天虽然荒凉破败,但起码还是山清水秀、气候宜人吗?这鬼地方怎么这么冷?”
她没说话,只是径直飞向刘玥瑶师姐定下的地点。
天边像是被打翻了一桶油漆,污浊的血色浸染了大半个苍穹。
“轰隆!”
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响起,紧接著,数道带著浓烈杀意的流光,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鯊鱼,死死咬住前方一道仓惶逃窜的血色遁光。
遁光里,李晓感觉自己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每一次呼吸都带著灼烧般的痛楚,每一次心臟泵动都像是在压榨潜能。
他身上那件標誌性的【真血化光袍】,此刻正疯狂地燃烧著本源血气,散发出不祥的红光,將他的速度强行拔高到平时的数倍。
这袍子,是他安身立命、浪跡江湖的本钱,號称“同级跑路王中王,筑基巔峰也吃屁”,完美匹配他“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的战术。
若非如此,他一个筑基中期,也没资格被宗门扔进这个可能隨时暴毙的绞肉机里。
可现在,这点本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
短短片刻,他感觉自己的血气滑落一半以上。
要不是这袍子,刚才那波偷袭,他早就被轰得连渣都不剩,直接去地府报导了。
“呸!”
李晓一边亡命飞遁,一边梗著脖子朝后破口大骂:
“定仙魔门的臭虫!万剑山的破铜烂铁!有种单挑啊!仗著人多欺负人少算什么本事!给小爷等著!等小爷喘过这口气,非把你们的狗头拧下来当球踢,把你们的法宝拆了卖废铁!”
他身后的虚空中,一个周身环绕著无数诡异飞虫、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喻喻声的道人阴侧地笑了:
“桀桀桀,血衣李晓,省省力气吧。
中了我的『钉魂飞箭蛊』,你蹦踏得越欢,气血衰竭得越快。
乖乖停下,当本座宝贝蛊虫的母巢,本座大发慈悲,赏你个痛快,如何? 保证比被万剑山的傻大粗砍成十八段舒服多了!”
那声音如同指甲刮过生锈的铁皮,听得李晓浑身起鸡皮疙瘩。
“李长卿道友,何必与这魔崽子多费唇舌!”
另一道清越却充满杀伐之气的剑鸣响起,一道裹挟著滚滚风雷之声的凌厉剑光,速度竟比那虫群还快上三分,直刺李晓后心。
剑光未至,那刺骨的锋锐之意已经让李晓背后的汗毛根根倒竖,皮肤阵阵刺痛,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剖开。
那剑修煞气凛然:
“杀了便是。待料理了这些魔宗余孽,我等再论那道果归属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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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脸色煞白,根本不敢回头硬接,只能再次狠命催动法袍,速度又强行飆升一截,
险之文险地与那致命剑光擦身而过,
他感觉自己的精血也开始燃烧,心头在滴血。
万剑山的剑修修远,定仙魔门的蛊修李长卿。
一个炼精化气初境的正道新锐,一个手段诡凶名赫赫的筑基巔峰高手。
两人联手追杀,这待遇,足以让任何一个筑基期修土绝望。
李晓此刻只想问候他们祖宗十八代。
然而,飞在前面的修远,眉头却越皱越紧。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李道友,”他一边御剑,一边沉声道,声音在呼啸的寒风中有些模糊,“宗门典籍记载的武墓小界天有提过这等酷寒吗?
李长卿操控虫群的动作也微微一顿,显然也感觉到了。
周围的温度,正在以一种不合常理的速度骤降鹅毛般的大雪凭空出现,密集地飘落,每一片都带著刺骨的寒意。
空气仿佛凝固了,连他们这些修士的遁光都受到了明显的迟滯,速度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无妨,飞吧,逃吧,你们又怎知那擎天客千年前犯了眾怒,几大宗门到底在此地留下了什么?”
当然,彼阳宗弟子有强有弱。
也不是每个都如此狼狐逃窜。
比如另一个相对“平静”的战场上,气氛却截然不同。
没有追逐,没有叫骂,只有令人室息的死寂。
成若愚,彼阳魔宗此行的核心弟子之一,炼精化气初境的修为让他有足够的底气不狼独逃窜。
相反,他站在原地,一袭血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他脚下,横著三具姿势扭曲、气息全无的尸体。
一具属於万剑山,一具属於化龙仙宗,还有一具,属於定仙魔门。
尸体上覆盖著一层薄薄的白霜,伤口处冻结的血跡呈现出诡异的暗紫色。
他微微喘息著,呼出的白气瞬间凝结成冰晶。
冷,刺骨的冷,连他运转魔功带来的灼热气血都有些难以抵挡。
他抬起头,血红的眸子扫过周围几个將他隱隱围住、却一时不敢上前的对手。
成若愚咧开嘴,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
“咱们好像被別人当成目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