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丢人了!」
「朕居然在众多子民面前,跟一位神明玩上了“对拜”……这画面光是回想就让朕脚趾抠地!」
「多亏朕急中生智,找了个‘商讨深渊防务’的借口,连拉带拽地把那位风神请到了皇宫内殿,要不然那场面真就下不来台了!」
「不过……」
「这位风神倒是真博学啊!」
「无论是帝国近年来的政策变迁、各地民生,还是提瓦特各地失传的风俗、被遗忘的历史细节,他都如数家珍,娓娓道来。」
「就有一点很奇怪……」
「他……看向朕的眼神,言语间的熟稔,好像认识朕?」
「而且不是那种对帝王的敬畏,更像是……对一位失散多年老友的关切?」
……
「螺丝咕姆」:“根据已有逻辑推演:当前周牧先生的状态,应为持续承受「未竟王」权能影响下的「重度磨损」状态。”
「黑塔096」:“……大概明白了。在皇帝成功复苏提瓦特后,他的精神意志出现了短暂的「放松」期,这细微的缝隙,恰好让「未竟王」那无孔不入的‘磨损’力量找到了突破口,加速了侵蚀。”
「螺丝咕姆」:“提问:既然如此,为何周牧先生复苏前后的行为模式、性格表现,会出现如此巨大的转变?”
「黑塔096」:“不清楚具体机制……但我猜测,这很可能和他被彻底遗忘的某段关键记忆有关!而眼下,那段记忆连同关于流萤的核心情感,都已被‘磨损’覆盖,所以皇帝当前的行为举止,才会显得与之前如此反差巨大。”
……
「帝国的百姓在朕的治理下,依旧安居乐业,仿佛过去的伤痛从未发生。」
「而朕也在这一年中,借着巡视深渊防线的机会,见到了其他几位常年在深渊战场最前线战斗的神明。」
「不过……很奇怪!」
「他们好像都和那位风神一样,看向朕的眼神带着一种欲言又止的复杂,似乎都认识朕,知道朕的过往,但却没有一个人表现出应有的熟络或亲近,反而带着一种刻意的疏离。」
「朕感觉……这背后一定有什么朕不知道的隐情!」
……
「原来如此!」
「经过两年暗中查阅帝国秘藏典籍、旁敲侧击的调查,朕终于明白了根由!」
「是“未竟王”那该死的“磨损”之力,让朕忘却了很多至关重要的事情!」
「——朕!并非提瓦特本土生灵,而是来自天外的旅人!」
「曾于久远过去降临于此,凭借无上伟力,弥补了这个世界诸多遗憾,扭转了诸多悲剧!」
「这就解释得通了!」
「原来那些神明,都曾是朕并肩作战的友人!」
「只因朕忘却了过去,他们出于某种考量,才选择以君臣之礼相待,不便过于亲近。」
「虽然脑海中对此毫无实感,但白纸黑字的记载让朕不得不信。」
「哈哈!朕果然是命中注定的救世主!」
……
「嘶……那个名叫“雷电将军”的人偶神明……不知咋回事,最近总找各种借口,偷偷往朕的寝宫跑!」
「一开始朕还以为她有什么军国大事禀报,结果……」
「真是好笑!」
“区区一个人偶,也想用美色诱惑朕,也想让朕背叛与罗莎琳的海誓山盟?」
「你可太小瞧朕的意志力了!」
「朕就是憋死,死外面,从这皇宫露台跳下去,也不会碰你一根手指头!」
……
「和人偶将军偷情……」
……
「对不起,罗莎琳……」
「她……她太会了……」
……
「真不是朕意志不坚定……」
「仿真皮肤……振动……这谁能坚定的下来呀?!」
……
「朕终究……还是变成了朕自己曾经最鄙视的“昏君”……」
「唉……罗莎琳呐罗莎琳,你咋就能……同意人偶将军那离谱的作战请求呢……?」
「你哪怕打朕两下,骂朕两句,朕心里也能好受点啊!」
「这下搞得朕……好有负罪感……」
……
「又是一次甜蜜的作战。」
「但这次,朕敏锐地察觉到了某种不对劲!」
「罗莎琳和将军之间,好像有某种朕无法理解的交流方式?」
「朕感觉她们俩好像有很多事在瞒着朕!」
……
「朕的“旁敲侧击”与“酒后吐真言”计划,终究还是失败了。」
「毕竟都是朕心爱的女人,朕也不能真的用帝王权柄去强迫她们如何。」
「那就……这样吧!」
「夫妻之间,保留一点属于自己的小秘密,或许……也算寻常之事吧!」
……
「朕于提瓦特大陆微服私访,体察民情,不知不觉便循着某种冥冥中的感应,走到了这片被称为“旧稻妻”的遗址,这片被称为“萤火之森”的地方。」
「莫名的,一阵强烈的既视感充斥在朕的心头。」
「朕好像……曾在这里独自生活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可任凭朕如何努力回忆,脑海中却只有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
「这里之前似乎被一场可怕的大火毁灭了,至今仍是一片焦土,生机寥寥。」
「好像……是某个丧心病狂的龙族干的?」
「真是天杀的施暴者!」
「朕诅咒你——」
「干啥啥不行,做啥啥失败!」
「长辈单纯,天天被人卖保健品!」
「孩子叛逆,整天逃学混社会!」
「哼!如此方能让你这恶徒体会,什么叫真正的“红尘地狱”呀!」
……
「朕在这片荒凉之地漫步了许久,最终在一处相对完好的角落,见到了一个与周遭破败景象格格不入的事物。」
「那是一座用料考究、风格古朴的圣堂,虽然蒙尘,但结构完好。」
「圣堂中央简易祭坛上供奉的,是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少女雕像,材质似乎是某种特殊的晶石。」
「就在目光触及那雕像的瞬间——朕……突然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传来一阵剧烈的抽痛!」
「她……好像是……一个对朕非常重要、非常重要的人……」
「可朕……却忘了她的名字,忘了她的样子,忘了我们之间的一切……」
……
「朕也不知道为何,像是被某种本能驱使着,鬼使神差地留了下来,将这座圣堂里里外外打扫得一尘不染。」
「而朕在清理祭坛后方一个隐蔽的暗格时,发现了一只被妥善保管的、样式古老的“八音盒”。」
「法典自动扫描后反馈信息告诉朕,这八音盒上,寄宿着某种与朕同源、却已被朕遗忘和封印的庞大力量。」
「朕犹豫了许久……」
「最终还是遵循着内心的悸动,决定……拿起来,打开它看看。」
……
「原来如此……」
「是朕“勇者”面板的力量啊……」
「还有那伴随着力量一起涌入脑海的、残破的记忆片段……」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啊……」
「朕终究……还是没能凭借自己的意志,牢牢铭记住你啊……」
「……流萤。」
……
「朕没有返回皇城,而是选择在这里独自生活了许久。」
「就像记忆碎片中显示的那样……曾经和她一起,在萤火之森,度过漫长岁月。」
……
「对不起……」
「对不起……」
「我不敢用伊甸给的那个能力……我怕一旦启动,就再也无法回头,会将这个你用生命守护的世界,彻底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也不想牺牲这个你深爱着的世界……不想让那些曾经与你我并肩作战、守护这里的伙伴们失望……」
「原谅我的懦弱……」
「原谅我的犹豫……」
「原谅我……无法承受再次失去的可能……」
……
「宇宙第一小可爱」:“谁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帝皇大人哭得这么伤心???那个八音盒是什么?”
「大隐隐于市」:“那个八音盒……好像触发了他被‘磨损’掩盖的深层记忆,让他短暂地想起了那个叫‘流萤’的少女……”
「金人巷第一美男」:“不会吧?!那他岂不是又要陷入之前那种毁灭世界复活爱人的循环了?!提瓦特刚消停没多久啊!”
「仙舟书匠周半仙」:“诸位暂且宽心,莫要过早下定论。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且看下去吧。”
……
「头……好疼……!」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朕……为什么哭了?」
「嘶……」
「朕不会是因为长期劳累,得脑梗了吧?!」
「卧槽!一百级的帝国皇帝也能得脑梗吗?!这什么离谱的设定?!」
……
「黑塔096」:“果然,他在情绪剧烈波动后,重新封印了「勇者」面板的力量,让「未竟王」的‘磨损’力量再次占据了上风,覆盖了那段痛苦的清醒。”
「余清涂」:“他是在害怕……害怕自己控制不住复活流萤女士的渴望,会再次忍不住动用那个危险的‘终末织丝’,进而毁灭世界吗……”
「螺丝咕姆」:“……这是一种极其痛苦的自我牺牲。其行为逻辑,可敬!”
……
「朕又回到了自己忠实的帝国!」
「果然,帝国在罗莎琳的代管下,依旧是一切井井有条,一如既往!」
「有罗莎琳这样能干又体贴的皇后替朕处理绝大部分政务,朕的闲暇时间依旧充裕得可以斗蛐蛐!」
……
「人偶将军又来找朕了。」
「但这次三排过后,将军却靠在朕的怀里,问了朕一个奇怪的问题:」
「“陛下……若有一天,提瓦特现有的神明们,为了某种更高的目标,集体投靠了深渊,您觉得……这世界的亿万子民,届时该何去何从?”」
「这句话直接让朕生出了一身冷汗,瞬间什么旖旎心思都没了。」
「朕立刻追问她何出此言?是收到了什么风声还是预感?」
「她却只是沉默地垂下眼帘,将脸庞埋在朕的胸口,久久无言。」
……
「朕对将军那句没头没尾的话一直耿耿于怀。」
「所以,朕开始动用帝王权柄,搜寻帝国秘藏以及各地遗迹中关于神明们,特别是那些古老神明的详细典籍与个人记录,试图探查他们的真实想法与过往。」
「功夫不负有心人,结合各处零散的信息,朕终于勉强理清了过去数万年的大致历史脉络!」
「原来……这些神明及其下属已经守护提瓦特整整两万年了。」
「但这漫长的忠诚历史,并不能让朕完全放心!」
「百年的时光便足以让一个正直者腐化成为既得利益者,更遑论是万年级别的漫长时光!谁能保证初心永不蒙尘?」
「朕决定……要亲自插手深渊前线的战事与人事安排!」
「至少……在那抵御深渊的最前线,必须要有朕绝对信得过的亲信力量存在!」
……
「在罗莎琳的暗中协助下,朕成功地策反、或者说招募了许多利用世界树转生机制,清除自身腐化的精锐战士,将他们纳入直属于朕的“暗岩司”体系。」
「但朕总感觉怪怪的……」
「那些人……看向朕的眼神充满了狂热,怎么看上去……好像不用朕去策反,他们天生就会无条件听从朕的一切命令呢?」
「朕对此感到一丝困惑,但并未深究,只当是自己王霸之气觉醒了。」
……
「随着对深渊前线事务的介入日深,朕感觉自已之前的想法有点多余了……」
「原来那些神明也愿意听从朕的意见吗……」
「……至少在明面上,对朕的调兵遣将、资源分配方案都表示了支持。」
「不过……」
「未雨绸缪之事,终究还是要做啊……有备无患总是没错的。」
……
「真没想到,朕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样一场精彩绝伦的大戏!」
「神明们自导自演,通力合作,完成了一出“勇者”和“魔王”同归于尽,以此加固对某个深渊神明封印的戏码。」
「哈哈!绝了!演技逼真,场面壮观,差点连朕都骗过去了!」
「要不是事后罗莎琳告诉朕,朕是打死也想不到,这个利用职业特性加固封印的独特方法,其最初的创意和核心框架,居然是朕在很多很多年以前,一手策划的!」
「不过……无所谓了!」
「朕已经彻底放下了心!」
「毕竟,是朕背负了世人的“磨损”,是朕背负了前线的“腐化”,只要那些神明还有一丁点良心和理智,就不会选择背叛朕,背叛这个我们共同守护的世界!」
「而祂们……」
「看上去就是群很正直、很有责任心的好人啊!」
……
「千年时光的平稳执政,让朕近乎忘却了深渊的威胁,仿佛那只是边境日常工作报告里的一些数字。」
「也幸好,处理深渊事务是朕的“日常”工作,并不缺少重复性的记忆点,使得朕没有像忘记其他事情那样,彻底忘却提瓦特之外还存在这个威胁。」
「只不过……」
「朕似乎……有点忘记过去的事了,罗莎琳。」
「朕不想将此事告诉你……」
「朕不想……看到你眼中可能流露出的,哪怕一丝一毫的难过表情……」
……
「罗莎琳似乎察觉到了朕的记忆问题,但她并未点破,只是在某个夜晚,握着朕的手轻声说道:」
「“仁君的伴侣,不能有瑕疵之心,需完美无瑕,母仪天下。”」
「“庸君的伴侣,不能有智慧之心,需藏拙守愚,方能长久。”」
「“暴君的伴侣,不能有恻隐之心,需铁石心肠,助纣为虐。”」
「她抬起眼眸,眼中是朕看不太懂的复杂情绪。」
「“故此,臣妾愿与陛下一道,共赴磨损,共赴沉沦。陛下是何等君主,臣妾便是何等皇后。”」
「朕当时听得似懂非懂,只觉得心中暖融融的。」
……
「……人偶将军……」
「……罗莎琳……」
「朕看着身旁安然入睡的两位爱人,心中却猛地一空——朕竟然完全忘记了,是如何与她们相识、相知、相伴的!」
「甚至连她们最喜欢的食物、最讨厌的事物,都变得模糊不清!」
「不行!朕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任由“磨损”夺走朕珍视的一切!」
「至少……至少要知道我们曾经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是如何走到一起的?!」
……
「宇宙第一小可爱」:“好难受啊……眼睁睁看着自己忘记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和事……”
「橡木家系4396」:“比起「钝主」,「未竟王」这种侵蚀记忆的力量,才更像是「钝痛」……”
「大隐隐于市」:“唉……最残忍的刑罚,莫过于此。”
……
「原来如此……」
「人偶将军曾经是稻妻区域的实际统治者,一位强大的神明!」
「许久之前,朕在和一个叫流萤的少女结伴游历提瓦特时,曾与她有过一段……呃,颇为深入的交流,并私定终身。」
「呼……」
「一千年了,朕终于找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多亏了这栋“天守阁”建筑保存相对完好,能让朕得以回溯部分历史片段,找寻丢失的过去!」
「这下就不用太担心“磨损”的问题了!以后忘了,就来这里“复习”一下!」
「接下来也只需要……去其他地方,把和罗莎琳相关的历史也找回来!」
……
「……朕心态有点崩了!」
「根据一处古老吟游诗人手稿的记载,罗莎琳……罗莎琳在成为朕的皇后之前,竟然……竟然曾是其他男人的妻子……!」
「那个男人好像叫什么……鲁斯坦?!」
「朕……朕……!!!」
「焯!!!」
……
「不知怎么……或许是先前在旧蒙德得到的信息太过于冲击,让朕心神动荡……朕感觉记忆消散的速度加快了。」
「朕……有点不敢去面对罗莎琳了,甚至有些刻意回避与她独处。」
……
「又是一天枯燥却必要的朝会。」
「朕高坐于帝位之上,看着下方恭敬肃立的朝臣们,心中突然毫无征兆地涌起了一个莫名的念头:」
「流萤……是谁?」
「朕完全不理解,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这个似乎只在历史记录里看到过的名字。」
「明明记载中,她只是朕漫长旅途中一个普通的旅伴而已。」
「这股莫名的烦躁与空洞感,让朕突然有些心烦意乱。」
……
「嘶……朕好像突然明白为什么朕当年非要力排众议,甚至可能动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也要让罗莎琳成为帝国唯一的皇后了!」
「卧槽!!!」
「她特么居然是深渊神明“空囊妃”啊!!!」
「要不是今天例行检查面板时,看到那个依旧100充能、灰扑扑的“终末织丝”能力旁边,莫名多出了一条关联备注信息,朕差点就忘了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怪不得!怪不得朕会让一个“二手货”入主朕的东宫!」
「搞了半天,是朕在用自己皇帝的位格和身躯,亲自封印这个世界的灾害源头之一!」
「妈的!朕为什么这么伟大!伟大到连自己都忘了!」
……
「螺丝咕姆」:“……我的情感模拟回路,在解析完这段信息后,突然涌现了无法抑制的悲伤情绪。”
「黑塔012」:“我也一样……”
「黑塔096」:“「未竟王」……还真是名副其实。让理想和坚持,在忘却中褪色扭曲……”
「余清涂(重金酬谢如何单人解除驷马缚)」:“这就是……钝刀子割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