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焕听完林楚炎一席话后脸色大变，久久方才起身行弟子礼。
“谢学弟代师传道！”
见此，林楚炎脸上直抽抽，感觉自己正在神话周赋衍的路上狂奔。不过想想似乎也并无不好，生民之苦于历史洪流仅简单一笔，笔落之下却是遍地亡骸。
“说得真棒！”久久未出声的青宁突然赞叹道。刚刚她正准备为他提供一篇过得去的文章，证明他真有学过大学问。不想林楚炎即兴而言却比得过千篇智脑生成的文章，更是契合周赋衍的人设。
“我说我在那一刻被灵魂附体了，你信不信？”林楚炎自觉换他平时是说不出的，在那一刻他似乎被触动了什么般，方才说出刚刚那些话。
“或许那些话在你心里积累了很久，刚刚只是一道口子，让你宣泄出来。”青宁能体会他的感觉。
“或许吧！”
“袁大人言重了，先生之言仍处草堂言天下之困。我辈得悟天地玄清气，自是有自己的一番见地，并无须着意引为至理。”林楚炎并不想在一位领军之将心里种什么火苗，当时所说有一时的激昂情绪，也有洗清嫌疑的刻意，自然不愿因此引发什么大变故。正如他自己所言，无论兴衰，首先苦的是最下方的弱者。只是兴时，弱者们还有喘息之机。
袁天焕听到他这句，也是脸上一怔，似乎明白他已有自己的想法。不过那些事，同样无需说明就是。
“学弟已然是通透之人，作为学长的我也是惭愧。这里有我准备的一点心意，你且不要推辞。”袁天焕兴起之馀又有些意兴阑姗，从桌上抽出一个小木盒，里面摆放着一只精致的储物锦囊。
“这……也太贵重了！”林楚炎只觉无言，从刚开始羡慕别人的储物锦囊，到现在身怀两只超大空间的储物法器，还真是物价降得太快了！
“也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里面有些灵石与功法心得。我观学弟修炼基础极为扎实，想来里面的东西很快也能用上。另外先生的仇我一直记着，将来你若愿意也能从中出份力。”袁天焕已经大概明白他的心意，有些话就不再说得特别明白。
“如此就多谢学长赐宝之恩，将来若有用得到学弟之处，尽管差人来告知即可。”林楚炎并无意卷入这个时代的纷争。可话说到这份上，自然是先应下再说。到时能不能通知到他，亦或会不会通知到他也是两说的事，与重不重诺并不冲突。
拿着袁天焕赠送的锦囊，走出大将军府时他还有种进入幻境的错觉。一开始的瞎猜到此时显得多馀和天真，反而因为一席话让他心情变得沉重。
“还是先去皇都了解一下这个时代的好，也许事情并不象你猜想的那样。”青宁劝慰道。
“也是，我总喜欢多想，过后又觉得荒诞可笑。”林楚炎自嘲着走回驻地，那里早已有还温安排的人在等侯。
“想不到你与袁天焕来自同一个村。我记得他是德佑五十一年入的军职，籍地是平陵郡来坪县石鼓村，看来你应也是那里之人。他有说过你为何会流落在外的吗？”
此时在皇道台临时驻地房间里，还温正兴趣很大的询问起林楚炎今晚经过。
“有说，德佑六十三年春村里来了一群马匪，共有八家被灭门，我家就是其中之一。事后八家中七名小孩因此失踪，至今未曾找到。”林楚炎用一种悲伤的语调讲述这个与袁天焕对证过的故事。
马匪之事确有发生，官府中有相应卷宗。失踪小孩之事也属实，但那些小孩早已被那些马匪当成食物。袁天焕成为统领后曾在一次剿匪时抓到这伙强盗，因当年受难家庭中有他的亲属，所以当场就将这群马匪活剐了祭祀亡灵。
事后因为过程太血腥，他直接隐瞒未报，更不会去告诉当年幸存者说他们的小孩早就没了，宁愿这事留有一丝念想。
此次认下林楚炎，却也刚好成为一个极好理由，使得他这个人的出现来龙去脉皆有迹可寻。
还温听完也不住唏嘘，感慨缘分的奇妙，反而没再怀疑其他。只是将林楚炎当成亲信培养的事，留下一个待观察的考量。
“那你可愿意留在袁将军身旁？”
“在下若非遇到大人，又岂会遇到袁将军。在下曾在先生那学过，做人应有感恩之德，如此方能立于天地，无愧男儿本色。”林楚炎挺直腰板，很是严肃的表态。
还温听到也是开心一笑，不管怎么说，都证明在林楚炎眼里跟着他会更有出息。
“好好好，你放心，我自不会轻视你。下去休息吧，明天没什么事，有袁将军那层关系，你可以去要塞的商铺里看看，那里可有不少好东西，平日只对驻军开放。”
哄好还温，林楚炎也有些急迫的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的第一件事就打开袁天焕送的锦囊，他也很好奇里面有什么。
二千枚下品灵石，一柄精制长刀，一把军方制式短弩以及四十枚精钢弩箭，一本名为《裂空刀》的刀法小册以及练刀心得，一本名为《血狱焠体功》的炼体功法和心得，以及一件可贴身穿的软银铠。
最珍贵的，则是一枚装在瓶中的聚灵丹，在灵旋境晋阶灵丹境时可提升三成成功几率。因为前三境修士是最多的缘故，聚灵丹从来都是供不应求的奇货，林楚炎早已在坊市听说此丹市值五百中品灵石，且还难以购得。
灵石对此时的林楚炎不算多，兵器也不算多好，但每一样都体现出袁天焕的真诚。尽管其不过是曾经教书生的关门弟子，可认可不认时他认下了，可亲可不亲时他拿出了最合适的礼物。
见到礼物的那一刻，林楚炎心底原本坚固的防备终是碎裂开一条缝隙，真心诚意认下了这位学长。哪怕空间与时间都是错的，但情感是对的便好，又何必纠缠其他。来日若自己有能力时，必不负他便是！
“我也很意外！”青宁的话，透露出她今晚其实是很紧张的，有很多理由，只是她选择了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