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双眸深处闪过一丝近乎冰冷的锐利。
他並指如剑,引动胸膛內那片“断灭星河”凝成的微末抗衡之力,不攻魔纹核心,反而沿著其抽吸之力最活跃的路径,在体表强行开闢!
“嗤嗤嗤”
细微如蚕食桑叶的声音响起。
帝躯坚韧至极的表皮之下,靛紫色的魔纹脉络微微凸起、扭曲,被一股精纯的寂灭意志强行引导、固定。
並非根除,而是仿照青藤甲图谱的精髓,在体表血肉与帝骨之间,构建了一层遍布周身、细密繁复如藤网的“偽帝脉”网络!
剧痛如万针攒刺!
强行扭曲魔纹运行路径,犹如用滚烫的烙铁在体內刻画新渠。
汗水瞬间浸透黑袍,额角青筋虬结。
但他眼神如冰封的葬渊,纹丝不动。
成!
魔纹的抽吸之力,如同狂暴的洪流被突然导入无数细小的支流岔道。
绝大部分力量仍沿著偽脉流淌,却诡异地被分流、迟滯、分散了那份直刺帝躯核心、粉碎道源的绝对侵蚀!
那份撕裂五臟六腑的极致痛苦,瞬间降低了三成!
魔纹导流术。
初成!
喘息之间,张远並未鬆懈。
他目光落在静室角落悬浮的容器,那里盛满粘稠如血的“血藻原液”——
青藤族採集凝神血藻后,初步淬链出的蕴含道海原始分解,与生命戾煞之气的精华。
一个更疯狂的实验在念头中闪过。
指尖微引,一滴浓稠的血藻原液,如同沸腾的血珠,被他精准地弹入臂膀一处刚刚构建完成的、正处於魔纹抽吸活跃状態的“偽脉”节点!
“滋——!”
仿佛冷水滴入滚烫油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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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藻汁液中蕴含的原始道海之力,与偽脉中奔流、被强行扭曲导向的靛紫魔纹抽吸能量,瞬间发生了最直接的、最粗暴的对冲碰撞!
偽脉节点处,骤然爆开一团仅拳头大小、却让张远帝骨都为之一颤的微型能量风暴!
靛紫的抽吸光芒,与赤红的道海煞雾疯狂绞杀湮灭!
一股剧烈的震盪波以那节点为中心扩散,衝击著新生的偽脉网络,甚至让体表魔纹都微微一滯。
风暴只持续了一瞬便湮灭殆尽。
张远闷哼一声,新癒合的一丝帝骨裂痕被震得渗出细微的靛紫血丝。
然而,风暴平息后,一个意想不到的景象出现了。
那处偽脉节点周围,无论是被震盪过的魔纹光路还是帝骨表面,都留下了一丝极淡、却清晰无比的暗金色金属光泽!
虽然微乎其微,甚至不如新帝骨本身深邃,却与魔纹的靛紫污浊和帝骨的暗金截然不同!
如同被两种极致力量碰撞后,意外淬链出的、属於这方道海世界的、某种更深沉的“坚韧”特质!
剧烈的痛苦之后,张远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眼神深处,不再是纯粹的森寒,而是燃起了一丝近乎暴戾的探究光芒。
此法凶险无比,方才若那风暴再强一分,偽脉便可能崩溃,引魔纹彻底反噬。
但这意外的能量对冲与震盪淬链,似乎指向了一条更激进的道路。
以道海原始之力为锤,以魔纹抽吸之力为砧,以这具残破帝躯为熔炉,强行淬链出能承载两者的不灭之基!
这不是简单的疗伤,这是在走一条从未有人走过的绝境炼体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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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道海永不停歇的怒涛拍打著青藤礁的藤阵护罩,发出沉闷的迴响。
藤殿深处,静室依旧封闭如渊。
但一股更加深邃、仿佛与道海狂暴法则隱隱共鸣的神念力场,却悄然瀰漫开来。
如同沉睡巨兽无声的吐纳,笼罩了整个礁群乃至更远的採集海域。
藤羽紧握著冰冷的藤杖立於骨舟船头,身后是青藤族最精锐的一支採集队。
他们身处一片翻涌著奇异银辉的“时间涡流”边缘海域。
此地星尘漩涡丰沛,却也因靠近“潮歌天陆”而暗流汹涌。
传说中“时砂玄龟”偶尔留下的爬痕,便是此间最致命的陷阱。
藤羽的心弦绷紧,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著怀中,那支曾为长老吹奏过安魂曲的骨笛。
忽然,一股冰冷而明確的意念毫无徵兆地刺入他脑海。
並非声音,更像是一种直接的“指向”。
“左舵七分,缓行,入九息潮隙。”
藤羽浑身一凛。
长老的神念!
他毫不犹豫厉声下令:“左舵七分!所有人收敛灵力,缓入九息潮!”
骨舟险险避开一道看似平静、內里却扭曲著斑斕光带的海域。
就在舟尾擦过的剎那,那片海域骤然泛起灰濛濛的涟漪。
光线在舟侧诡异拉长又压缩。
一块漂浮的残骸礁石肉眼可见地朽化、剥落、最终化为齏粉。
时间,仿佛在方寸之地被揉捏了千百遍!
“嘶——”
船上眾人齐齐倒吸一口冷气,汗毛倒竖。
所有人死死盯著那片重归“平静”的死亡区域。
“是龟痕!时砂玄龟的爬痕!”
一名老採集队员声音发颤,脸色惨白如纸。
“若非长老指引,我们我们都得枯死在须臾之间!”
劫后余生的庆幸,瞬间被如渊的敬畏取代。
所有目光,都下意识望向青藤礁深处那藤蔓盘绕的殿宇。
那静默的存在,此刻在他们心中已非简单的震慑,而是暗夜行舟时唯一可以依赖的指路明灯。
藤钧佇立於藤殿最高处的观藤台,视野穿过藤阵,清晰“看”到了船队避开致命龟痕的一幕。
他紧握栏杆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心中翻涌著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沉重。
长老的神念干预,精准避开了巡界使口中能令真神瞬间成灰的禁忌地带。
这份对道海凶险的洞悉力,已然超越了他的想像极限。
这庇护,比千军万马更重!
神念之引並未停歇。
“下行百丈,破开泣血石壁』,掘其星核。”
冰冷指令再临。
藤羽精神一振,立刻指挥骨舟下潜。
血红色的泣血岩壁坚硬如神铁,但在长老隔空引导的一道无形寂灭气劲震盪下,轰然洞开一个仅容骨舟通行的裂口。
深入其中,眼前景象豁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