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悠悠将人带到自己的小客厅，雁离坐下歇息，随即上下打量江勉，注意到他现在的身体显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由得皱了皱眉。
不就几天没见，怎么把自己养的这么差？
雁离问：“你最近没有进食？”
一个三代血族，就算几天不进食也不至于身体差成这样吧？
虽然不理解，但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人，他便抬手将人招了过来。
紫发青年几步上前，缓缓单膝跪在了少年脚边的地毯上。
少年手指挑起江勉的下巴，垂眸看着他，面无表情，带着淡淡的压迫感。
“为什么不进食？”
江勉顺着少年的力道看向对方，唇角漫开笑意，“我是先生的所有物，当然只吃先生给的。”
这话雁离显然不信，他扯了扯唇角，声音淡淡的讽刺，“你这张嘴，在谎言欺诈里高低拿个s。”
“先生，我说的句句属实。”
不知道雁离最后信没信，反正雁离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但是江勉是他目前唯一的一个血裔，总不能就这么养死了。
他嘀咕了一句“麻烦”，便解下袖扣，撩起袖子，露出一节小臂。
江勉微愣，显然没想到对方竟然这般……纵容？
随即，在少年不耐烦的示意下，他轻轻握住了那一截小臂。
很细，他一手就能握下。
“先生仁慈。”
青年的脸侧靠近那截小臂，不知是闷笑喷出的阵阵热气，还是他的唇瓣无意的触碰，若有若无的触感在雁离的手臂上激起一阵痒意。
“少动手动脚，再不老实就饿着。”雁离警告的瞥了他一眼。
此话一出，江勉才稍微收敛一点。
指尖不经意的摩挲着那片肌肤，眼底闪过一道猩红，冰冷的唇瓣便印了上去。
獠牙刺破血肉，甘甜涌入喉腔。
「这是青年第二次真正的进食，不似初次那边处于极度渴血期、进食的比较急切。
这次他下口的很轻，饮用的动作慢条斯理，同时还有意无意的观察少年的神情。
少年懒洋洋的窝在沙发间，半阖着眼帘，神色淡淡，似乎在跑神。
下一秒，少年敏锐感知到了他的视线，“在看什么。”
江勉镇定自若的收回獠牙，熟练的清理自己留下的印记，然后回复道：“想念先生，所以想多看看您。”
这一次，江勉难得没给出什么回应，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回放，眼底闪过一道沉思。
副本里的他是失忆了，不是失智了，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是不会变的。
所以他了解自己。
在在他看来，回放里他的态度显然不太对。
因为，他本身是一个很厌恶被支配的人。
如果有人想强行掌控他，要么他有能力、把那一桌子都掀了；要么他没这能力，就入局将这桌子上的牌搅乱，或者等待时机……
总之就是，让他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
但，回放里，他又是怎么做的？
「雁离对于江勉随口就来的思念表示无语，“你也就离开了几天。”
江勉：“在先生眼里只有几天吗？……我们副本内外的时间流速似乎并不相同，我已经快有半年没见到先生了。”
半年？
雁离微微惊讶：“所以你半年没进食了？不再多喝一点？”
“谢谢先生，但已经足够了。”
“以前偶尔会喝一点动物的血。但是太难喝了。”
“如同吞咽腐臭的泥浆与铁锈的混合物，实在难以下咽。只有……在力量彻底枯竭，濒临失控的边缘时，才会强迫自己灌下一点，如同饮鸩止渴。”
当他看到后面这段回放，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副本里的他，竟然真的有保持现状的想法。
伪装自己，无法坦诚，是他的习惯使然。
无论多么信任，他都不会做到绝对坦诚，但像是回放里这种“故意暴露弱点”的示弱，是他动了一丝真心的前兆。
哪怕只有一点，也足够令江勉忌惮。
他捻着佛珠，压下了心底的想法，面上唇角却无意识降了几分。
只是，哪怕江勉的行为再小，也逃不过直播间那群拿着显微镜反复观察的观众。
所以，发现江勉的态度不对，他们立马来了兴致。
十号商亓显然从弹幕的对话中窥探出一二，他瞥了眼回放，又瞥了眼江勉，冷笑一声。
“故意示弱，呵呵。”
江勉微笑：“全新的记忆，全新的成长环境，他是我，也不是我。所以无论他做什么，本质上都与目前的我无关。”
江勉的态度变化明显，直接从上一次的解释“权宜之计”变成“撇清副本的他和自己的关系”，即便是商亓，也不由得为他的果决一愣。
因为这一撇清，是彻底断送他和雁离可能缓和的关系，以及侧面表明他不愿与其他玩家建立关系，相当于在他自己和所有玩家之间立下了楚河汉界！
江勉果决的没给自己留一点后路！
所以，就算商亓再不爽江勉，也不禁为江勉的果决惊叹。
因此，他只是嗤笑一声，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