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过家家
“混帐!”卢植气的有些发抖,陈王一个逆贼怎么敢的?
卢植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如果刘宠送过来一封书信痛骂他卢植,说他卢植空有虚名等辱骂他的话语,卢植还能一笑了之,为將者连这点气量都没有怎么统领大军?
但是现在大军兵临城下,刘宠在这个时候称帝劝降,简直把不屑演绎到了极致,甚至连不屑都不足以说明此时的情况。
过家家!
就跟过家家一样的事情,军国大事在刘宠这里仿佛就跟儿戏一样,完全没有一点战爭来临的样子。
这怎么能让卢植不生气,从离开京城以后他就没有睡好过一天觉,雨天行军让任何一个將领来指挥,都是在提心弔胆的过程中度过,担心行军路上士卒死伤过多,担心道路突然被毁,担心大军一夜之间崩渍·
卢植可以很確定的说,就算是韩白卫霍带领大军走跟他一样的路程,也会跟他一样根本睡不著但是陈王呢?
大军已经兵临城下,这会儿突然说自己称帝了,完全没有把朝廷这三万大军放在眼里,可能在陈王眼里朝廷的平叛军队就犹如土鸡瓦狗一般
“这可能是陈王的激將之法?”宗员略带著试探性地问道。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別的理由,仅仅一封书信就能挑动敌军主帅的情绪,这已经是成本最低的激將法,换做是他领兵,说不定也会试一下这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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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尉万万不可中了贼人的奸计!”陶谦开始劝说卢植。
宗员和陶谦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迷惑,陈王怎么敢的?
虽然他们还没发动进攻,但是这是在打造攻城器械,而且早不称帝晚不称帝,偏偏在这个时候称帝,这个时候称帝又有什么用?
单纯的为了激怒大军?
陶谦和宗员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卢植,这封文他们也都看过,他们想不通陈王是在怎样的心態中写下这封文的。
“明日开始攻城!”卢植按捺下心中的火气,並没有因为个人情绪而影响预定的作战计划。
他身为大军统帅,这个时候必须得摆脱个人情绪,他的一个命令可能会影响几百人甚至几千人的命运,卢植也不敢隨便乱来。
宗员和陶谦应了下来,並没有什么惊讶,明日开始进攻本就是预定的作战计划,也已经通知给了下面的將土,大军对此已经做好准备,不可能隨便更改。
气哼哼的卢植巡视了一圈后勤营地,这里是打造攻城器械的地方,看著已经基本组装完毕的霹雳炮,卢植內心的火气减小了许多。
他也不得不承认时代確实变了,他过去哪有这个条件?
过去广宗城下若是有这个东西,他何至於要率领大军围困黄幣许久而不进攻?早就把黄巾一波平推,根本等不到先帝派人来撤他的职。
广宗城防比起许县还要强上许多,即便当时率领数万汉军將土,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以当时的条件,即便把城池攻打下来,汉军也会伤亡惨重,他也收拾不了盘踞下曲阳的张宝,只能是率领大军静待时机。
可是现在的这个霹雳炮,卢植承认自己是真的不懂,投石车过去也有,怎么会在短短几年时间內就发生这么大的改变?
一两百斤的石头啊!
怎么就能把这么大的石头扔到那么远的地方呢?
“报!”传令兵的声音由远及近。
“启稟太尉,营外有人求见,姓张名间,说是有重要事情要与太尉匯报。”传令兵快速將信息说了出来。
“张间?”卢植微微皱起眉头,他应该是听过这个名字。
卢植將目光看向陶谦,这个名字应该是陶谦跟他说的,当时他也没太在意。
“太尉,此人是陈王魔下的武將,末將过去也与其见过几面,前段时间才加入陈国,据说颇受陈王重视。”陶谦解答了卢植的疑惑。
“那他是来做说客的了?”卢植內心的火气又大了一分。
他已经忍受不了陈王这个蠢货了!
“这末將就不清楚了。”陶谦也有些无奈。
“带他去大帐吧。”卢植冷哼一声,隨即对著传令兵说道。
“遵命。”传令兵说罢,朝著营外跑去。
“走吧,去看看陈王手下的这群逆贼有几分本事?”卢植看完攻城器械的打造情况,对著宗员和陶谦说道。
他已经准备好狼狼教育一下陈王使者,让这些人知道什么叫做礼义廉耻,知道什么叫忠君爱国!他卢植虽然不善辩驳,但是还是读过几本书的!
“哈?”卢植大大的眼睛里全是疑惑,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挑战。
他不明白!
这时代確实变了!
卢植是认识骆俊的,之前骆俊也做过尚书郎,卢植当时还是骆俊的上官,卢植很確定自己面前盒子里的这个人头就是骆俊的人头。
但是,为什么呢?
卢植抬起头看向宗员和陶谦,希望这两个老头能给自己一点启发,
宗员和陶谦面面相,虽然朝廷的確已经兵临城下,双方的哨探也有一些死伤,但是陈国还没有露出一点颓势,他们即便有霹雳炮这种攻城利器,但是现在还没用过呢。
叛军明面上的二號人物的人头已经送了过来,大军没有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骆俊,而这仅仅只是一道悬赏与招降詔令带来的。
说实话,三人对这封詔书並没有抱多少希望,他们认为这封詔书最多也就是在奠定胜局的时候让平叛更轻鬆一点,让叛军不会在落败的时候负隅顽抗,包括发出詔令的刘辩也是如此,前两次詔书都差不多是这样的作用。 即便只是如此,卢植等人依旧觉得这样做很值得,能减少大军的不必要伤亡,谁愿意將士们拿命去拼?
只不过现在的情况有点超出三人的想像,他们实在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回想起今天中午陈王的那个偽詔,卢植终於稍微明白了陈王在发什么疯!
换谁谁都得疯啊!
换成汉军,那就是宗员不,是卢植自己被手下干掉人头送往陈王那里,还是在刘辩的眼皮子底下完成的这件事,这换谁都接受不了啊。
卢植脸上基本不会呈现笑容,反正在外人看来,卢植脸上总是严肃的表情,但是现在卢植也挤出一抹生硬的笑容看向张间。
人才啊!
“子明啊,坐吧。”卢植的称呼很是亲近,刚刚张间进来的时候卢植叫的是逆贼。
张间身边几名膀大腰圆的汉军將士依旧寸步不离的跟著张间,只要张间稍有意动,这几名將土就能第一时间將张间控制住。
荆軻刺秦里樊於期的例子懂得都懂,即便卢植已经確定眼前这个人的首级就是骆俊,但是也不敢放鬆警戒。
若是这个人是死间呢?
若是这就是一个骆俊的计策呢?
如果这个时候他出现意外,叛军再在这个时候攻来,他卢植一个人的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朝廷平叛。
卢植不敢拿这么大的责任去赌自己不清楚的事情,他能做的就是让人控制好张间,不管张间究竟想做什么,只要他这边不出意外,那骆俊献首这件事里朝廷就是纯赚。
“谢太尉。”张间抱拳说罢,来到一旁坐了下来,这样张间会变得更不好发力。
“朝廷的詔令想必你是清楚的,这里我也就不重复了。”卢植没有先询问张间这件事的根由,
人已经到了他的地盘,这件事不急,他先得保证朝廷的信誉、陛下的信誉。
“这是陛下亲自下达的命令,朝廷自然不会违反。洛阳距离许县有多远大家也都清楚,我现在就可以向朝廷匯报此事,朝廷定然是会儘快將封赏下达,只是三河雨水未决,路上还需要一段时间,还请子明稍安勿躁。”卢植也没有过河拆桥的想法,既然人家已经將骆俊的首级带来了,只要不是陈王亲自送过来的人头,拿其他人都能拿一个列侯爵位。
“小人岂敢,朝廷能够赦免小人的罪孽已是宽宏大量。”张间表示自己不会提要求,一切全凭朝廷做主,但是也没有说拒绝封赏的话语,他现在可就指著这玩意保命呢。
“子明能够迷途知返便是极好的事情,只是子明还是要记住,这一次朝廷可以既往不咎,若是有下一次,便是有再大的功劳也救你不得。”卢植说著,脸上也恢復了一片严肃,直接警告起了张间。
“小人知罪。”张间麻溜认错。
“子明请起。”卢植再次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卢植指著骆俊的首级问向张间,
说实话,他到现在也没有想清楚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骆俊居然就这样乾巴巴的出现在了自已面前。
张间也没有找人硝制骆俊的首级,说实话,还是有点味道的。
张间也没有给陈王保守秘密的打算,直接將他知道的叛军里的所有秘密全部说了出来,包括粮草、军队、守將、城防这些机密信息,自然也包括他为什么杀了张间。
旁边的书佐奋笔疾书,將所有信息全部记下,等待卢植日后翻阅。
卢植稍微有点沉默,张间的行为还是有一点突破土人们的想像空间,骆俊也算得上张间的举主,结果还是被张间刺杀,一刀梟首。
“似骆俊这等逆贼,若是不亡还不知道要造成多少祸患,小人过去听信言巧语,被其迷惑,
这才误入歧途,悔之晚矣。”张间最后又跟骆俊划开界限,表示自己是被矇骗的,主观上没有谋反的心思。
“这样啊,幸亏子明深明大义,骆俊之死实乃大快人心。”
“子明这段时间也就不要外出,本將这就向朝廷书写奏报,等待朝廷下达封赏,此举可乎?”卢植说著就將张间软禁起来,也可以说將张间保护起来,反正张间肯定是不能离开营地的。
“劳烦太尉费心。”张间拱手说道,
“这两日还需要子明前往阵前一趟,子明还需做好准备。”说罢,卢植也就让人带张间出去。
“小人谨记。”张间说罢,跟著卫兵退了出去。
等到张间离开,屋內数人齐刷刷地露出笑容,不管张间是因为什么,现在骆俊已经身死,已经给叛军以足够大的打击。
“逆贼死有余辜,將首级硝制一遍,准备送往京师。”卢植再次確定眼前这人就是骆俊,隨后对著卫士下令道。
“唯。”卫兵接过盒子,向著外面走去。
“难怪陈王发疯,原来是国相被人摘了首级。”陶谦笑著说道。
卢植內心的火气也隨著张间的到来消散一空,不过严肃了一辈子的卢植还是表示这个时候不能轻视叛军,叛乱一日不平定,他们身上的担子就一日不能放鬆下来。
翌日清晨,沉寂了数日的汉军营地终於动了起来,將士们阵型严明的朝著许县县城靠近,各式各样的攻城器械也鱼贯而出,准备发挥自己的作用。
许县县城上的旗帜基本没有变化,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双方对於自己的称呼都是汉军,加上陈王也確实没有时间派人再去赶製军旗,所以许县上方飘扬的旗帜还是陈、汉交加。
卢植並没有再去废话,等到攻城器械到位,隨即就开始让人发挥起霹雳炮的作用,第一波攻击下,城墙上措手不及的叛军伤亡有些惨重,
比死人更恐怖的事情是士气的直线下降,没有见识过这种攻击方式的叛军士卒心態崩了,这怎么打?
从天而降那么多一两百斤的石头,可以说碰著就死、擦著就伤,手里的盾牌、身上的鎧甲起到的防护作用微乎其微,城墙上根本站不住人。
大惊失色的陈王身边,不少人脸色异常苍白,他们过去的確听说过太子平定幽州时用过一种叫霹雳炮的投石车,当时他们还觉得是在吹牛,那些人嘴中必然夸大其词,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东西?
但是现在,他们才知道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