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关內侯
郭嘉留在了豫州刺史府,將自己所了解到的情况与刘表仔细分说,简单来说,就是卖队友。
不过郭嘉並没有多少心理负担,又不是他先卖的,他是被卖的那一方,现在也不过是礼尚往来罢了。
而刘表並没有让郭嘉放弃结交“豪杰”的举动,他需要郭嘉这个人结交更多的人,刘表虽然没有领兵打仗过,但是用间这一招还是会的。
郭嘉不想就这么被利用,他觉得这样很没有安全感,毕竟结交“豪杰”这种事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刺史明知此事却不劝阻,甚至还主动推波助澜,郭嘉用屁股想都知道这里面有很大的问题。
他之前结交豪杰是因为预感天下即將大乱,现在刺史让他主动结交豪杰是做什么?
宗室的身份可是有很强的號召力,郭嘉只感觉自己人生灰暗,虽然预感天下大乱,但是他还没有胆子主动参与到谋反事件之中。
郭嘉今年才二十岁,才刚刚踏入社会不久,原本他还以为自己才智非凡,定然是能建立一番事业的,但是现实就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告诉他你还嫩的很,还不是这些老东西的对手。
但是郭嘉没有拒绝的余地,他能活命是因为刘表觉得他还有价值,如果不按刘表所说的做,恐怕下一刻就有牢狱之灾,甚至殞命之危。
“奉孝?”荀或有些惊讶的看著眼前的郭嘉,他身为颖川郡守主簿,还是要代替阴修跟刘表匯报一些工作。不过这也是他最后一次为阴修做事,过几天他就要以孝廉的身份去洛阳当郎官:
郭嘉虽然不显於大眾之前,但是同为颖川人,才学出眾,年岁较为接近,荀或与郭嘉的关係自然不会差。
荀或怎么也没想到郭嘉会出现在这里,郭嘉已经隱姓埋名一段时间,就连土人们的聚会也很少参与,结果现在就这样大刺刺的出现在豫州刺史府里,这怎么也不像隱姓埋名的操作。
“文若兄。”郭嘉苦笑一声,对著荀或行礼。
“你怎么——”荀或有些疑惑的问道。
“说来话长,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兄长是有公务来找使君?”郭嘉岔开话题,询问看荀或的来意。
“正是,都守府有几份文件需要送予刺史过目。”荀或点头应下。
“还请兄长移步,我来为兄长引路。”郭嘉伸手,示意荀或跟他过去。
“多谢贤弟。”荀或说罢,也就直接跟著郭嘉前往刘表的办公场所。
荀或行礼拜见过后,刘表也就让人接过荀或递上来的文书,听取著荀或的匯报,翻看几眼隨后將其放在案上看向荀或。
有的人只要接触过一次,就能判断出对方前途远大,荀或就是这样的人,刘表也有这样的眼光。
无论是家世还是能力,荀或无疑已经具备了成功的条件,刘表自然愿意与这样的年轻人多结一些善缘。
“我听说皇甫中郎將、刘玄德校尉,盖校尉魔下都有一名荀氏子弟,荀氏子弟果真才学出眾。”刘表讚嘆性的说了一句。
“使君过誉了。”荀或谦虚的表示刘表的夸奖太高了,荀氏子弟並没有刘表说的那么好。
“哈哈哈,本使可都是心里话,只是表身为豫州当地的刺史,却没有一个荀氏子弟在我手下出仕,传到外界多半会有人笑话我这个豫州刺史没有识人之明。”刘表笑著说道。
“使君肩负平定叛乱黄巾之重任,荀氏子弟大多无法处理这样的重要事务,若是耽误了国家大事,荀氏子弟万死难逃其咎,还望使君见谅。”荀或不卑不亢的回道。
他这边是肯定不可能跑刘表魔下的,再过几天就可以去洛阳,谁会选择继续在地方歷练?
至於荀氏其他子弟的前途,他这边是肯定没有资格决定的,荀或也不想跟刘表討论这些,他是来交接工作的,不是来找刺史攀交情的。
“文若好生滑头。”刘表笑著说了一句,但也没有逼迫荀或去给他办事。
他这边的工作也不需要什么智谋之士出谋划策,若是陛下时候坚定的支持他,那他就会相安无事,如果陛下扛不住压力放弃他,那再多的智谋之士也毫无用处。
这个时候,只能是选择相信刘辩的节操与抗压能力,刘表对此还是十分乐观的。
文书已经送达,荀或也就直接告退,出了公舍,荀或与郭嘉约定好时间和地点便离开了刺史府。
过了当值时间,郭嘉来到了约定地点,看到荀或后忍了许久还是没有忍住,將自己的冏態倾吐了出来。
荀或对於郭嘉的选择並不是很感冒,他原本就觉得郭嘉这样做会有很大的风险,就是在以身犯险,但是也不好对郭嘉的选择说三道四。
但是没想到郭嘉的事业刚刚起步,就被刺史抓了个正看,多少还是让荀或有些无语事以密成、言以泄败,郭嘉做事还是太过毛躁。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荀或依旧没有对郭嘉的事情说三道四,只是引导郭嘉继续向前看。
“不知道。”郭嘉了一下,有些茫然地摇头说道。
“那你还能一辈子都是这个样子?使君的意思是什么?”荀或直接问道。
“不知道,使君让我继续结交豪杰。”说到最后,郭嘉的语气也有些凝滯,除了谋反他是真的不知道刘表要结交豪杰做什么,他只感觉自己踏入了一个大漩涡,能把他连皮带骨头的吃干抹净。
“结交豪杰?”荀或也有些沉默,这个操作多少还是有些危险的。
前汉时期的诸侯王谋反可都是有一群人追隨的,现在的使君虽然比不上前汉时期的诸侯王,但是这个操作还是有些危险,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什么。 但是使君能有这个胆量吗?
荀彧也知道洛阳现在捏著六万大军,豫州一旦发生叛乱,朝廷可是能当即派兵镇压使君也应该知道这个情况。使君才到豫州半年时间,即便是聚集人手时间也不够。
葡彧內心越想越多,但是终究还是想不清楚这件事,最终还是决定去洛阳以后找机会跟陛下提一下此事,做一点防备也是好的。
“如今嘉已脱身不得,只有一事放心不下,想要拜託兄长。”郭嘉起身对著荀或行礼,他也没指望荀或能把他捞出来,自己做的事情就得承担责任,但是有一些事情还是无法割捨。
“贤弟直言便是。”荀或起身扶起郭嘉说道。
“愚弟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那也是咎由自取,只是还有家中老母,將来兄长若是有空閒,还请照料一二。”郭嘉有些羞愧的说道。
他若是身死,他这一脉也就绝嗣,宗族那边怎么对他老母还不好说,为今之计也就只能將老母託付给可以放心的外人。
荀或是个厚道人,郭嘉很清楚这一点,正因如此他才会羞愧,之前荀或也曾劝说过他,但是他没有听从,现在想要后悔已经晚了。
“贤弟且放心便是。”荀或也没有大包大揽的去说自己捞人,颖川荀氏在使君这里的確有面子,但是那不是他荀或的面子,使君不可能因为他就放人,但是照料郭嘉老母还是可以做到的。
“多谢兄长。”郭嘉拱手一礼,记下了荀或的人情。
“唉。”荀彧嘆了一口气。
两人之后也没就这个问题多说什么,吃过膳食,二人也都还有公务在身,隨后各自分开,朝著不同的方向走去。
信息就是重要的资源,谁掌握更多的信息就能做出更全面的判断。回返颖川郡的路上,荀或还是思考著这个信息带来的变化,只是荀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清楚刘表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谋反?
如今平叛的军队可都是从洛阳带来的,即便荀或还没有经歷过战事,但是也清楚让这些人冒死反叛绝不可能,甚至只需要一道詔令,这些人就能放下武器,更何况还有一个汝南太守高顺在这里,刘表不会不清楚这里面的分量。
比起荀或得到的信息,刘辩那里得到的信息更多,来自全国各地的信息都会集中到他那里,让他能够做出一个更全面的判断。
“不愧是吕布!”刘辩看著冀州送过来的最新消息,心里的紧迫也消散些许。
之前张燕打算出兵攻打冀州的消息让他怒火中烧但又毫无办法,天高皇帝远,他现在还真没有什么办法处理张燕。
皇甫嵩也是宿將,刘辩也没有指导皇甫嵩打仗,只是让皇甫嵩儘快將张燕赶回太行山里,儘快恢復当地百姓的生產生活。
但是没想到吕布硬生生拖慢了张燕五天时间,用一百多人的骑兵拖住张燕大军五天时间,即便是看了战报,刘辩还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多出来的五天时间已经足够发生许多事情,让常山国相准备好在蒲吾的防备,让皇甫嵩率兵从鄴城赶到蒲吾进行防守,让张燕劫掠冀州的想法就此破灭。
张燕的退兵也跟吕布离不开关係,率军对峙期间,吕布每次都率领著一百多骑衝击张燕的军阵,一天去三四次,每次都砍了黑山军的首级回来,连续作战七天时间,黑山军疲惫不堪加之粮草不济,最终还是选择撤兵。
“太傅以为该如何嘉奖吕布?”刘辩放下手中的奏疏,看向一旁的卢植。
“官以任能,爵以酬功”卢植將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简单来说就是吕布作战的確勇猛,但是能否胜任校尉一职还未可知,当以爵位封赏为主,官职晋升为辅,財货赏赐最次的办法来嘉奖吕布。
的確,这一次吕布的战功还看不出吕布是否有带领大军的能力,只能看出吕布这个人打起来確实猛,猛到所有人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百骑冲阵,还衝成功了!
一般来说,敢提出这个想法的人都会被当成疯子,但是却在现实里发生了,多少还是有些不可思议的。
“也好。”刘辩並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如今爵位虽然不值钱,毕竟这个大汉治下人人都有公士爵位,但是那都是等级比较低的爵位,关內侯这一级还是很值钱的。
吕布这一战的確有军功,但是功劳还没达到列侯的地步,给出关內侯的封赏已经足够,再將其职务提升一级,从假司马提拔为司马,这个封赏已经不低,刘辩也就採取了卢植的意见,让人开始准备对吕布的封赏詔令与官爵印綬。
刘辩登基以后还没有大肆分封过群臣,他也没打算大肆分封群臣,他这边登基合理合法合人心,用不著用官职爵位去收买人心。你干得好自然会有封赏,干不好自然也有惩罚。
不大肆封赏群臣就代表著他的赏赐很值钱,吕布也就是刘辩第一次封赏出去的关內侯,是用军功换取的关內侯,任何人看了都得说没有问题。
“眼下张燕已经退去,汝南黄幣也消灭的差不多,豫州刺史那边也做好了对於豫州地方的调查。”刘辩也將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讲了出来。
之前张燕出兵的时候他也不敢轻起战端,朝廷现在支撑不起两线作战,如今张燕退兵,他心底的忧虑也散去大半,可以专心致志地朝著豫州使劲。
而最关键的就是朝廷的军队,三万才招募训练三月时间的军队,多少还是让刘辩有些不放心。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可能一直拖下去,准备的再多也得发挥出该有的用处。
“眼下黄幣未定,还不能操之过急。”卢植表示出了不同意见,他想等一个儘量合適的时间发动,最起码要先將这些冒头的黄幣打掉。
“黄幣剿不完的。”刘辩沉默几息,隨后说道。
只要还存在大片流民,那黄幣就消灭不了,活不下去的百姓会自动成为黄幣贼寇。只要有土地耕种,能让一家人安安稳稳的吃饭,有谁愿意冒著杀头的风险去当黄巾贼寇?
“陛下以为该什么时候发动?”卢植內心有些无奈,他承认刘辩说的是实话,黄幣真的剿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