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鲜卑也说得上一个庞然大物,与之前强盛的匈奴相比也差不了多少,在前鲜卑单于檀石槐的带领下,鲜卑向南劫掠东汉边境地区,北面抗拒丁零,东面击退夫余,西面进击乌孙,完全占领匈奴原先的全部地盘,东西长达一万四千多里,南北宽达七千多里,
山川水泽和盐池都在其管辖范围。
成为草原上的霸主之后,鲜卑就开始对大汉虎视耽,永寿二年七月,檀石槐率领三四千骑兵侵犯东汉的云中郡,延熹元年、延熹二年和延熹六年,鲜卑多次侵犯东汉边界。
延熹九年夏天,鲜卑开始了第一次大举进攻,分派几万骑兵进入东汉沿边的九个郡,
杀害官更,掳掠百姓。
为了应对鲜卑的进攻,朝廷派张奐领兵出击,鲜卑人这才从边塞离去。
朝廷对鲜卑的长期侵犯感到忧虑,但真要派遣大军去大漠攻打鲜卑也做不到,於是派使者带著印綬,打算封檀石槐为王,並且与他和亲。
可是鲜卑单于檀石槐不肯接受,反而对东汉缘边要塞的侵犯和劫掠更为厉害。
檀石槐將管辖地区分为三部:从右北平郡以东,直至辽东郡,连接扶余、等二十多个城邑,为东部;从右北平郡以西,直至上谷郡的十多个城邑,为中部;从上谷郡以西,直至敦煌郡、乌孙等二十多个城邑,为西部,每一部设置一名首领管辖。
建寧元年,刘宏即位后,情况变得更加糟糕。幽州、并州、凉州的边塞诸郡每一年都会遭到鲜卑的攻打,被杀死的、被抢掠的,不可胜数,并州的局势也是在那个时候加速崩坏。
熹平六年,忍了许多年的刘宏终於不忍了,他是大汉天子,怎么能够坐视鲜卑寇掠大汉的土地?
寇可往,我亦可往!
而有了世宗孝武皇帝出击匈奴的先例,如今大汉也有了足够的经验去对付草原上的部落,刘宏派出三路大军共五万余骑兵出击塞外两千多里,大汉要主动,不能被动接受鲜卑的寇掠!
鲜卑单于檀石槐命下属三部大人各自率眾迎击,夏育等人大败,五万大军只有十分之一的汉军士兵回到中原,余者尽数埋葬在大漠深处。
从那以后,刘宏心里的宏图大志消散大半,同时也是为了填补上主动出击造成的財政亏空,开始大肆卖官爵。
光和四年,檀石槐死后,其子和连继续侵扰汉朝边境,终於被北地郡百姓射死。
此后鲜卑为了单于的位置开始了內乱,鲜卑也无法再像檀石槐时期那样对大汉形成极强的威胁。
而关於檀石槐也有一件趣事,檀石槐的父亲名叫投鹿侯,起初在匈奴从军三年,回来之后发现自己多了一个一岁的儿子。
投鹿侯当即大怒,问这个孩子怎么来的?
檀石槐的母亲说她曾经在大白天走路,听到雷响就抬头朝天上看,刚好有冰电掉进嘴里,她就吞了下去,接著就怀了孕,十个月后生下了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必定有过人的地方,最好暂且抚养他长大。
投鹿侯没听,直接將孩子丟掉,檀石槐的母亲就让娘家人收养了这个孩子,取名为檀石槐。
自从檀石槐死后,如今大汉的日子不好过,但是鲜卑同样也是內乱状態。大汉无力主动进军草原,鲜卑也无力组织大军攻打中原,但是每年冬天鲜卑还是会南下攻打幽、並二州,劫掠物资和人口。
即便朝廷知道情报,但也只是让边军加强守卫,至於效果嘛,只能说將寇掠范围限制在了边境地区。
“鲜卑啊!”刘辩有些无奈的嘆气,这个庞然大物未来也会入主中原,让这片土地增添无数的血腥。
鲜卑还有草原上的其他异族,在未来南下是一个必然的选择,气温会越来越低,草原养不起那么多人,他们为了活命只能选择南下,去儘量温暖一点的中原北方地区。
刘辩並没有去苛求边军能將寇掠的鲜卑挡住,那不现实,能將寇掠范围限制在边境地区已经是边军的功劳。
为了应对鲜卑的入侵,朝廷做了些许变动,车骑將军皇甫嵩负责防守鲜卑入寇,执金吾袁辞官,由无极甄举接任执金吾,破虏將军董卓迁任并州刺史皇甫嵩要被免职了!
朝廷无力应对鲜卑入寇,现在由皇甫嵩负责这个事情也不会有什么改变,那么等过两个月,皇甫嵩定然会因为无功或者过错而被免职。
刘辩试图想要改变一下刘宏的想法,把皇甫嵩放在车骑將军的位置上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没有成功,被刘宏以皇甫知兵可以防备鲜卑的理由驳回。
这个理由很是光明正大,刘辩即便知道这是要罢免皇甫嵩的藉口,但也还是找不到什么理由,一个將军不能领兵打仗那还要將军做什么?
而袁辞官也是因为身体原因,袁已经六十多了,从凉州回来之后就病了,养了三个多月也没见好,上书辞官归乡。
对於董卓接任并州刺史的任命,刘辩思虑许久还是没有阻拦,董卓领兵的能力还是有的,并州如今也需要一位有武略的并州刺史,派遣董卓去并州倒也合適。
董卓既然有这样的才能,那他就能让董卓发挥出他的才能,而不是怕这怕那的把董卓看管起来,天下叛乱四起又不是董卓造成的,看住董卓也不会让局势变好。
要是董卓还能霍乱天下,那刘辩也认,他是老大,若是压不住手下不是手下的错误,
自己菜逼不能要求別人也跟著菜。
忙忙碌碌之间,汉阳长史盖勛也来到了洛阳。
虽然盖勛没有进入刘辩的核心圈,但是盖勛身上还是盖上了刘辩的印记,这是太子府的人!
盖勛来到洛阳之后稍作休整,也是直接来到太子府拜会。
结束尚书台值守,刘辩回到太子府这才接见盖勛,
“臣盖勛拜见殿下。”盖勛行礼。
“盖长史免礼。”刘辩回礼。
让盖勛坐下,刘辩关心了一下远道而来的盖勛,缓和了一下气氛,隨后给盖勛交代起了一些注意事项。 盖勛来洛阳也不是进入他的太子府,他是要推荐给刘宏的,而盖勛定然也是要进入外朝,外朝不比太子府,各种势力交错,有亲近宦官的的宦官亲信,有名重天下的士人公卿,有以大將军何进为首的外戚势力,还有以太子为首的太子太傅卢植。
嗯,太子的势力就一个太子太傅。
刘辩身为太子地位是超然的,朝中公卿也不会没事找事攻计到他头上,而卢植的身份又让他很少牵连到各种阴谋中。
但是盖勛不一样,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卷进这些漩涡,刘辩不想自己费力气去捞人。
捞自己人损害的是他的威信,別人会觉得太子没有识人的能力,还五羊长史?看来太子是没吃过什么好肉,什么臭鱼烂虾都能让太子以为是珍。
刘辩不想把自己的威信浪费在这些事情上,盖勛要做的就是抱住刘宏的大腿,做一个刘宏的忠心臣子,甚至也不用太多考虑太子,毕竟太子在外朝也没什么势力,不用去考虑误伤自己人。
只要盖勛能获得刘宏的信任,那如今朝廷这摊浑水盖勛也能在里面趟一下。
身为太子推荐过去的人,盖勛最重要的就是不要有什么诛宦的念头!
太子的人可以不亲近宦官,甚至是厌恶官宦,但是绝对不能產生诛宦的念头,也不要跟其他土人一起討论诛宦的事情!
这是刘辩对盖勛唯一的要求,除此之外任由盖勛施为。
盖勛一旦进入外朝,定然会与其他土人產生交往,刘辩也没法限制住这种交往,唯一能做的就是给盖勛提前做好预防。
至於未来盖勛会不会按照刘辩的想法行事?
刘辩也不知道,毕竟他不能控制別人的想法。他现在已经说了这件事,那未来盖勛如果头铁,那盖勛也就不是太子的人!
盖勛应了下来,太子不是他们这些土人,太子也有许多不能言明的顾虑,身为臣子自然是要为君主解忧,不能给君主增添麻烦。
见正事已经说完,刘辩隨后让人开始上晚膳,与盖勛共进晚膳表示亲近,
与盖勛一同吃过晚膳,刘辩隨后又与盖勛商討了一会儿凉州局势,看看盖勛这个汉阳长史的说法是不是跟凉州刺史还有各郡太守的奏疏一致。
盖勛对凉州刺史耿鄙还是有些意见的,对於耿鄙处理凉州事务的方法不是很认同,刘辩听完皱起了眉头。
耿鄙还是抱著过去土人看待凉州的那种想法,也没有按照他的想法去处理与羌人有关的事务,重用治中从事程球,而程球为人奸诈贪財,凉州士人都非常怨恨他,羌人那边也是怨声载道。
大汉现在不能与羌人產生正面矛盾!
这是刘辩最直接的想法,哪怕是收缩一下朝廷在凉州的势力也无不可,他给那些羌人豪帅封官本就是为了让羌人自己內斗,现在耿鄙隱隱间有甩开羌人豪帅的意思,甚至还让凉州士人颇有怨言!
这耿鄙怎么看都像是捞一笔就跑的样子!
刘辩內心陡然生出了一个想法,这耿鄙不像是要治理凉州的样子,而是好像要用军功升迁外加捞一笔做官钱的態度。
捞一笔做官钱刘辩可以理解,毕竟这是天子刘宏干出来的好事,让別人白白掏钱这种事情肯定行不通,人家钱买官肯定要挣回来的。
但是耿鄙想要用军功升迁这件事就让刘辩不能接受,现在凉州也没有什么大的战事,
耿鄙想要获取军功基本不可能。
如果按照耿鄙的做法持续下去,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一批人被逼反,那么只要耿鄙能够平定叛乱,届时耿鄙入朝成为九卿也不是不可能!
刘辩不知道自己的猜想是不是正確的,但是他知道自己已经有了这个想法,那就证明耿鄙这个凉州刺史得换人了。
他不想朝廷继续钱在凉州那个地方,如今朝廷没钱,只能不断提前徵税,如今大汉的人头税都收到一岁小孩头上了,还提前徵收了好几年,凉州那片土地上的钱越多,內地百姓身上的负担越重。
百姓活不下去只能造反,届时內地也会掀起连绵不绝的叛乱,这是刘辩绝对不能接受的。
“傅太守呢?”刘辩没有直接在盖勛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想法,转头问起了汉阳太守傅燮。
傅燮到任后,善於体恤百姓,很多羌人前来汉阳郡归附,在城外广开屯田,列置四十多个营地,盖勛这段时间也忙於这件事情。
刘辩同样不予置评,傅燮这么做可能是好事,但是不可能要求每一个太守都能让羌人这么做,这只能是一个特例,不是解决羌乱的办法。
羌人不是大爷,朝廷也不可能一直怀柔,终究还是要让那些人纳入朝廷的管辖。
与盖勛就凉州问题聊了许久,刘辩也没再让盖勛返回驛馆,让盖勛直接留宿在太子府躺在床上的刘辩有些睡不著,耿鄙这么干肯定不行,万一再激起羌乱那就是大麻烦,
但是耿鄙这才上任几个月,也没有表现出明显的错失,他若是直接跟刘宏提议换凉州刺史肯定会遭到拒绝,必须得找一个合適的理由才能让刘宏同意此事。
“我这算不算是在处心积虑的栽赃陷害?”思虑许久的刘辩陡然发现一个问题,不由得哑然失笑。
他好像那些故事里的反派一样,在背后干著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甚至还因为莫须有的事情而要罢免別人的官职。
如果按照传统结局,他的阴谋诡计必然是要被粉碎的。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我的天下啊!”刘辩悵然,他承认自己刚自用、任人唯亲。
但是这天下即便要亡,也得他自己挣扎一番,耿鄙也只是受他挣扎牵连的余波,虽然很冤枉但是避免不了。
若是有罪,那就由他自己承受!
他不惧做一个亡国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