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嘛,这才是我想要的答案。
秦川点点头,心满意足地吃起鱼来。
鱼香四溢,飘满小小的苍蝇馆子。
张氏拎着一篮子青菜走到柜台,摘菜间,抬眼看见秦川吃鱼的样子,不由得一愣。
太象了。
她怕秦川发现,不敢看得太久,只能一面摘菜,一面抬眼偷偷地看。
感受到张氏时不时投来的目光,秦川若无其事地抬起头:
“掌柜的,这酸菜鱼的味道真地道,你这饭馆开几年了?”
说着,眼睛注视着张氏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任何一个微表情和细微的动作。
张氏笑道:
“公子谬赞,小店上月新开,上上月才从宗门候补到这间铺子。”
“哦。”秦川点点头,继续追问,
“这铺子年租多少?”
张氏拎着菜篮子转出柜台:
“铺子不要钱。”
“因我相好是矿工,儿子之前也是道宗弟子,宗门体恤我俩,便让我们候补了这间铺子做买卖。”
说着,拎着菜篮在西边首座坐了下来,
“方才我见你吃鱼的样子和我儿有几分相似……”
话音未落,立马改口,
“公子,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你吃鱼的样子,真的让我想起了我那死去的儿子。”
秦川手里的筷子一滞,脱口而出:
“他死了,怎么死的?”
张氏摘菜的手停在半空,记忆回到儿子噩耗传来的那个下午:
“在安全区。”
“他被一头妖兽骗至无护道者看顾的山后杀死了。”
说着,声带哽咽望向秦川,
“若他还活着,也有你这般大了。”
嫣然听了,转移话题道:
“掌柜的,这店就你一人打理?”
张氏应声道:
“平日里就我一人,若我相好采矿回来,见店里有人,也会搭把手。”
说着,一面摘菜,一面望着秦川吃鱼,
“公子,你多久回家看望一次父母?”
若修士父母健在,他们会每隔几年或十几年回家看望一次。
因她夫妻俩舍不得孩子,便来道宗寻了一份差事。
闻言,秦川愣了愣,压低声音:
“家没了,父…母也不在了。”
说到“母”字,他莫名心痛,仿佛一语下去,便会成真一般。
张氏听了,摘好的菜叶悬在半空:
“公子,对不住,我这妇道人家……”
正要解释。
秦川打断道:
“没事。”
嫣然见他抿着嘴故作坚强,便知他还未放下死去的父母,夹起一片鱼道:
“师弟,这酸菜鱼不错,以后月三十或月初一,我们便来这里吃鱼。”
虽说她希望秦川放下过去,但他做不到,换种方式,寄情于景,让他看着张氏慢慢变老也算是一种告别。
张氏听了,连忙附和:
“公子,若你每月来店里吃鱼,我这妇人不收宗门一分钱,权当请你吃。”
秦川笑道:
“鱼得吃,宗门的羊毛该薅还是得薅。”
张氏、嫣然听了,会心一笑。
秦川又道:
“掌柜的,我叫秦川,以后你不用叫公子,叫我秦川便是。我见你姓张,以后便管你叫张婶。”
张氏连连点头,笑得合不拢嘴,后又望向嫣然:
“姑娘尊姓?”
嫣然回道:
“掌柜的,你唤我姑娘便是。”
“行、行。”张氏尴尬地点了点头。
………
吃好饭。
秦川、嫣然离开张氏小厨,因修士间的默契,逍遥峰鲜有修士使用法力打破众人营造的乌托邦。
两人原路返回,来到街道分叉口。
说话间,秦川瞧见尺重、郭薇正迎面走来,欲要转头回避,耳边忽然传来郭薇的声音:
“秦川。”
秦川故作惊讶:
“师兄,师姐。”
说着,便向嫣然介绍道,
“师姐,这便是那日帮我的尺重师兄、郭薇师姐。”
说完,又向尺重、郭薇介绍道,
“师兄、师姐,这便是……”
话未说完,嫣然打断道:
“我是他师姐,那日多谢你俩相助。”
“都是举手之劳。”尺重、郭薇行了个拱手礼。
嫣然回了个不太标准的拱手礼。
郭薇不失礼貌地尬笑:
“秦川,那天……”
“恩。”秦川急忙打断,“哪天有空,我们一起吃个饭。”
说完,便拉着嫣然走了。
嫣然道:
“你急什么?”
秦川松开她的手,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我急什么?他们好歹也是帮过我的师兄、师姐,也算是我朋友,你隐姓埋名我能理解,但你那拱手礼未免太过敷衍。”
“我若再不走,倒显得我这中间人没意思,故意让大家难堪。”
“哦。”
“尺重、郭薇。”
见两人转过身,又接着道,
“我师弟怨我行礼敷衍,怠慢了二位,对不住了。”
说完,又行了个不太标准的拱手礼。
尺重、郭薇一脸懵,回礼不是,不回礼也不是。
正不知如何是好,见秦川抱以歉意、行了个标准的拱手礼,方才顺势回礼。
“师姐,你这样,我很难堪。”秦川转身追上嫣然,委婉地表达抗议。
“难堪?”嫣然不苟言笑,
“对师姐兴师问罪,对外人行之以礼,谁让谁难堪?”
秦川听了,火线自救:
“是我让师姐难堪,是我倒打一耙,是我倒反天罡。”
“罢了。”嫣然笑道,“方才他们行了一个标准的礼,我回了两个不太标准的礼,也算是合乎情理,你也用不着难堪。”
“师姐说得是。”秦川点头。
嫣然笑道:
“其实,他俩还挺般配,不知是不是道侣,即便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
秦川道:
“师姐,这话可以当着我面说,可别当着他俩的面说,若是说岔了,大家都会很尴尬。”
“怎么可能说岔。”嫣然讲事实,摆道理,
“你拢共见了他们两次,两次他们都在一起,还是单独在一起,这就是道侣的表征或是成为道侣的征兆。”
秦川表面称是,心里却在反驳:
我俩成天在一起,也是单独在一起,难不成也是道侣的征兆?
真搞笑。
………
戌正时分。
秦川躺在白玉床上,脑海里不断回想母亲在厨房做酸菜鱼的画面。
想起自己拿母亲的死掩盖穿越者的身份,不由得心生愧疚。
早些回去吧。
这谎!我可不想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