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秦川来到葫芦洞,趁四下无人、无兽,立即遁入水中。
这一次,他没有遁进葫芦中段,而是隐遁在葫芦口,只把两只眼睛露在水面。
他打算等万洪亲自带人巡视至此,才故意现身。
其馀时候,仍旧守株待兔。
申正时分。
一飞舟从远处飞来。
秦川定睛一看,舟上站着的正是万洪、石迁、林小凉等人。
在众人身前,还有一青衣少年,年纪不过二十来岁。
贺家人?
贺之春?
秦川按计划水遁至溪边,露出一双眼睛,视线背对飞舟驶来的方向。
担心众人发现不了,又故意在眼睛附近捣鼓出一些小气泡。
飞舟上。
贺之春两眼死死盯着葫芦洞附近的水面。
他从林小凉口中得知,秦川曾水遁于此,因其生性狡猾,被发现后会立即换到其他地方。
但他素来目中无人,连万洪都不放在眼里,更别说林小凉。
对于他们的话,权当是在放屁。
他曾听族中长辈说起过,有些狡猾之人,常常会逆常人行事。
常人觉得危险的地方,他们反而觉得最安全。
他听后如醍醐灌顶,从此铭记于心。
方才,他带着众人在“墓地”地巡视良久,却未发现秦川的踪影。
为此,他对长辈的话,生出一丝质疑。
不会的,长辈们不会有错…贺之春望着葫芦洞附近的水面,似要把水底望穿。
然而,他压低飞舟飞行高度,减慢飞舟飞行速度,在葫芦洞上慢悠悠晃了一圈,仍不见秦川的踪影。
失望。
失落。
贺之春开始怀疑人生。
是长辈们的话有错?
还是那家伙不算狡猾,还未聪明到逆常人行事?
在他思考人生时。
万洪发现溪边的气泡有些诡异,不似多宝鱼吐出的气泡。
定睛一看。
水面竟漂浮着一双眼睛。
定是他了!
他没有声张,而是在等贺之春发现水面的异常。
“走,去其他地方看看!”
贺之春从思考人生中醒转过来,认为长辈的话没有错,是秦川不够聪明。
话音刚落。
耳边传来万洪的轻声细语:
“公子,这几日,我们把百里溪找了个遍,唯独漏了这里。要不,我带小弟们去葫芦洞里看看。”
贺之春因神识无法复盖葫芦洞,见万洪主动提出前往葫芦洞内一探究竟,正好弥补他的短处,点点头道:
“你带几个后期修为的人去,散开神识,发现他,务必把他逼出来!”
万洪点点头,带着石迁等人去了。
飞舟上,便只剩下贺之春和林小凉。
为避免尴尬,林小凉只能无话找话,时不时还夹带两句彩虹屁,拍得贺之春春心荡漾。
贺之春笑着走下飞舟,捡起一块薄薄的鹅卵石,来到溪边便要打水漂。
见万洪站在溪边,并未和其他人一起潜入葫芦洞,随口问道:
“你为何不去?”
万洪神识一面锁住秦川,一面故意把话说给他听:
“回公子,我在这里用神识锁住水里的一举一动,免得他从里面遁出来跑了。”
说话间,馀光始终瞥向秦川眼睛所在的位置。
见眼睛周围的气泡已经消失,唯留眼睛漂浮在水面一动也不敢动,便知秦川心里还抱着侥幸心理。
如此一来,正合他意。
贺之春压根儿就没听他说话,随口应承了一声,便扭动腰肢,打起水漂来。
23个水漂在水里连成线。
贺之春兴奋地叫了起来。
林小凉随即拍起马屁:
“公子,厉害呀!”
“寻常人打水漂,十三、四个已算很多,十七、八、九个已鲜有人及,二十个以上我还未曾见过。”
“今日公子稍微露了一手,便让我这井底之蛙开了眼。”
贺之春听得春心荡漾,捡起一块薄薄的鹅卵石,欲要再创新高。
他一面扭动腰胯,一面留意水里的波浪,等待完美的打水漂时机。
就在这时,水波激荡在溪边,水面漂浮的眼睛映入他眼帘。
好小子,藏得还挺深!
贺之春当即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并向万洪、林小凉指了指水面漂浮的眼睛。
万洪点点头,配合着他小心翼翼靠近溪边。
林小凉则跟在贺之春身后,心里如花儿一般开放:
龟儿子,这次看你往哪里跑!
“出来!”
贺之春来到溪边,大喝一声。
秦川等得花儿都谢了,才等来这一声吼。
当即按计划,施展水遁向下游遁去。
“哪里跑!”
林小凉象疯狗der一样,手持寸五重剑,一面凝神追赶秦川,一面朝秦川劈斩。
霎时间。
水里出现朵朵血花。
“滚出来!”
林小凉高高跃起,运转全身法力,一剑斩向秦川。
秦川随即运转法力,在浮出水面的一刹那,逼出一口鲜血。
噗——
鲜艳的血花喷出一丈远。
葫芦洞里。
石迁等人听到声响,急忙抢将而出,将趴在岸上、身受重伤的秦川团团围住。
见贺之春、万洪过来,又纷纷让开一个缺口。
贺之春慢悠悠走到秦川跟前,面带春风蹲下身,捏住秦川脸颊:
“我让你出来,你跑什么!”
秦川含糊不清道:
“我没跑。”
“没跑?”贺之春呵呵一笑,“那是我眼瞎了?”
秦川故作担惊受怕:
“不…不是,我…我跑了。”
贺之春继续调戏他:
“方才你说没跑,现在又说跑了,是我耳聋了,还是你在糊弄我?”
秦川支支吾吾道:
“我…我……”
“我什么我,赶紧回公子的话!”石迁顺势走到贺之春身后,将原本在他身后的林小凉挡在后面。
狗日的…林小凉敢怒不敢言,见四周被围得水泄不通,只能竖起耳朵,过把耳瘾。
“小子,听说你很能躲?”
“没…没。”
“知不知道百里溪的规矩?”
“不…不知道,我来百里溪才十天。”
“谁来给他说说!”
石迁听了,抢先说道:
“小子,你听好了,凡入百里溪的新人,每月都要给贺公子一枚白精元的保护费。”
“交了保护费,我们便会保你周全。”
“怎么算,你都不亏。”
“还不赶紧感谢公子!”
“谢…谢公子。”秦川顺势认怂。
“别急着谢。”贺之春扬起秦川的下巴,嘲弄道,“每月一枚白精元那是守规矩的人的保护费。”
“你不守规矩,还坏了风气,得每月两枚。”
“两枚……”秦川一脸为难,象是在想对策,又象是在下很大决心,“能不能只交一枚,我…我总共才一枚。”
“能呀。”贺之春见他一脸无助、好似手上再用一点力就能把他挤出泪来,心里极度舒坦。
他松开手,拍着秦川的脸道:
“不过,你得叫我一声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