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听不清三人在说些什么,但从三人的行为举止推断出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在三人中地位最高。
其次,是那脸上透着一股阴险的男子。
最次,是那贼眉鼠眼的精瘦青年。
看样子,贼眉鼠眼的青年似要来找我…秦川刚做出推断,便见虎背熊腰的中年和另一男子转身离开,独留贼眉鼠眼的青年待在舰尾四处张望。
“他奶奶的,小爷不信你能插翅膀飞了!”林小凉嘴里嘟囔了一句,便从舰尾一个接着一个人看去。
见人背对着他,若对方看起来不太好惹,便转到正面,非得把对方面容看清才肯罢休。
若对方看起来斯文胆小,或是知根知底,便会大呼小叫让对方转过身,让他看明白。
面对林小凉的呵斥,这些修士敢怒不敢言。
他们的悟性大多都不高,在宗门算是边角料。
平日里谨小慎微,不敢惹事,即便被人欺负,也本着能忍则忍的原则,忍耐下去。
但他们并不是没有血性,待林小凉走远,大多都会小声咒骂一两句:
“狗仗人势,仗着有人撑腰,就张开狗嘴乱咬人。”
有些人越骂声音越大,甚至传到林小凉耳朵里。
林小凉听见了,也装作没听见。
听见有人骂得太狠,他就扮阿q:
“小爷现在有要事在身,暂不与你们计较。”
丢下一句,又若无其事查找秦川的身影。
然而,他找完一圈,连秦川的影子都没瞧见。
“狗日的,还挺会躲!”
眼见飞舰即将抵达百里溪,林小凉急了,额上渗出豆大汗珠。
这时,石迁走了过来:
“还没找到?”
林小凉摇摇头,象是被霜打过的茄子,焉了吧唧:
“待会儿,老大肯定会借此事臭骂我一顿。”
说着,无助地看向石迁,
“二哥,等会儿你要帮我说说好话呀。”
石迁笑道:
“兄弟的事就是我的事,兄弟挨骂,做二哥的岂有不管之理。”
林小凉听了,知道石迁是在拉拢他,为的是明年万洪筑基离开百里溪,他能接替万洪的位置,成为百里溪的“老大”:
“二哥,你把兄弟放心上,兄弟岂敢不把你放心里。你放心,万老大走后,我第一个推举你做老大。”
石迁满意地点点头:
“兄弟既然这么懂事,做二哥的岂能眼睁睁看兄弟挨骂。”
说着,歪嘴一笑,
“二哥这里有一计,保准让兄弟找到那小子,免去挨骂。”
林小凉精神一振:
“二哥,你快说,什么计策?”
石迁笑了笑,望向飞舰浮梯方向,不疾不徐道:
“待飞舰抵达百里溪,你就在浮梯口哪儿站着,过来一个你瞧一个,还怕找不到他不成。”
林小凉听了,如醍醐灌顶:
“二哥,高明啊!”
石迁被马屁拍得春风得意:
“这法子你只管拿去,待会儿老大问起你,你就拿它堵他的嘴。”
“堵谁的嘴啊!”万洪的声音从人堆里传来。
石迁心里一惊,随即灵机一动,舔着笑脸:
“老大,你来得正好,方才小凉兄弟说想到一个绝妙的法子,保管找到那小子。”
“我一高兴,便说找到那小子就脱掉靴子,用脚堵他的嘴。”
万洪笑了笑,明明把石迁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却故意装作没听见,只拿话责问林小凉:
“是这样吗?”
林小凉点点头,咽了口唾沫:
“是…是石二哥说的那样。”
万洪冷笑道:
“那你说说是什么法子?”
林小凉遂将石迁说与他的法子复述了一遍。
万洪听了,见石迁的法子确实不错,心里很不是滋味,为稳固自己作为老大的权威,冷哼一声道:
“法子是个好法子,不过法子再好、再多,也比不过一个好结果。”
“若你这次再找不到那小子,石迁,你就脱掉靴子,把脚塞他嘴里。”
说完,带着自己的一众跟班,扬长而去。
林小凉听了,对秦川的恨意又增加了一分:
臭小子,若让小爷逮着你,非得把你吃干抹净不可。
他虽有靠山,却需要月月上供。
上供之物不是别的,正是妖兽的精元。
上面的靠山,许他们在百里溪收炼气期弟子的保护费,再抽走保护费里的大头。
若上供精元的数额不足,他便会被踢出“收保护费小队”,成为被收保护费的对象。
近几月,被他收保护费的炼气期弟子,有些人颗粒无收,加之上面明确要求,每月只能收炼气期弟子一枚白精元的保护费。
导致他近几月上供的精元,还得拿自己的精元往里凑。
就在上月,他为数不多的精元已被他耗尽。
若这月所收保护费再达不到上供要求的精元数额,又找不到其他法子填补,便会被踢出“收保护费小队”。
他可不想过那被人压榨的苦日子。
眼下的日子,虽谈不上多好,但也算得上是人上人。
由于“收保护费小队”有规定,谁先收到新人的第一笔保护费,此人往后的保护费都由他来收。
他今日好不容易见到秦川这个新面孔,怎可能让秦川从他手里跑掉。
哗——
舰帆哗哗作响。
飞舰悬停在百里溪上空。
浮梯放下。
舰上的炼气期弟子纷纷涌向浮梯。
林小凉见状,当即运转法力,飞奔至浮梯口,两眼似猎鹰一样,死死盯住下去的每一个人。
虽说浮梯有两丈宽,有些人他看不到正脸,但他自信,通过分辨所有白衣修士的身型、面容,一定能找到秦川。
桅杆上。
秦川两只眼睛始终注视着林小凉的一举一动。
虽然他不知道林小凉为何要找他,但直觉告诉他,准不是什么好事。
他没有急着现身,而是待在桅杆上仔细观察林小凉,以及林小凉对面的石迁。
虽然林小凉背对着他,他看不见林小凉的眼睛,但通过林小凉不断转头看向路过的每一个白衣修士。
秦川心里已然明白。
见石迁只是默默站在浮梯口,没有四处张望,料想他还不知道自己的面貌。
心里便有了主意。
他待在桅杆上,眼睛绕着桅杆缓缓转了一圈。
见无人注意,当即遁出桅杆,化身黑衣少年涌入人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