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夏掀开车帘望去
街道旁,那两家并排的绸缎铺门前,此刻已围了不少看热闹的行人。
曾掌柜正苦着脸,与五名膀大腰圆的汉子纠缠。
为首一人面色倨傲,身材高大,腰间挎着短刀,正是漕口会的一名堂主贾石。
其馀四人,则是漕口会的打手。
“曾掌柜。”
贾石声音洪亮,轻笑道,“这条街都归我们管,今天保费要是交不上来,你就别怪兄弟们砸了你这铺子,让你们做不成生意。”
曾掌柜急得满头是汗,作揖道:“贾堂主,您行行好,这……这实在是太多了,每月十两,一年就是一百二十两啊,咱店只是小本经营,这让我们还怎么活?”
“我管你怎么活?”贾石不耐烦地一推,曾掌柜跟跄几步,摔倒在地。
“不交钱,就砸店,你自己选吧。”
此刻,围观的人群窃窃私语,却无人敢上前。
曾掌柜面色惨白,知道今日难以善了,最终只能颤斗着手,从怀里掏出钱递了过去。
这时,陈夏已走下马车,分开人群,走了过来。
那贾石堂主斜睨了陈夏一眼,见他年纪轻轻,衣着不俗,认出是陈家公子,但也没放在眼里。
“这不是陈公子嘛!”贾石和旁边几个打手嘲笑起来。
知道陈夏奈何不得他们,而且这个土财主,早晚有一天,会被他们漕口会吞下。
所以也没有丝毫顾忌。
陈夏腰间的雁翎刀被他不自觉地握紧了几分。
他走到惊魂未定的曾掌柜面前。
曾掌柜见到东家,如同见到了主心骨,连忙压低声音,又快又急地将事情说了一遍,末了补充道:“东家,不仅是咱们家,这条街所有铺面,今天都被漕口会的人逼着加钱了!”
“不过,他们都只有每月二两银子,我们最多。”
陈夏听明白了。
这就是冲着他来的。
陈夏目光扫过那趾高气扬的堂主和其手下,又看了看周围那些敢怒不敢言的商户,心中升起一股怒火。
漕口会,这是不想要让他活了。
每个月十两银子,断人财路,尤如杀人父母。
他对漕口会印象极差,这是毒瘤,差不多就得了,居然要这么多钱?
不过,陈夏知道此刻发难,会引来漕口会的人,不好收场。
他目光闪铄,心中便有了主意。
“曾掌柜,以后不要与他们纠缠。”
曾掌柜道:“东家,我负责打理店铺,他这么一要,店铺利润就少了大半,我着急啊。”
陈夏拍了拍曾掌柜肩膀,道:“官府会管的,他们嚣张不了多久。”
另一边。
贾石等人,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其中有一光头男问道:“贾哥,您说那陈夏,会不会找我们麻烦?”
“他?”贾石笑道:“一个废物罢了,能有什么用,他爹被杀了,还不只能是忍气吞声?”
“哈哈哈……贾哥说的也是。”
“这小子命好,但也快活不了多久,兄弟们都眼红啊。”
“嘿嘿,反正上面已经让我们盯着陈家,他的店铺要不了多久,就会到我们漕口会手中了。”
“嘘……小声点,别让人听到了,要是让那小子跑路,咱们可什么都捞不到。”
事实上,陈夏耳朵伶敏,已经听到了对方的谈话。
“原来这帮人,是想打我的主意,既然如此,与其等他们先动手,让我家破人亡,还不如我主动出击!”
陈夏目光微微眯起。
“龚师傅,我们先回吧。”
“是!”
龚师傅看到陈夏这么淡定,也是松了口气。
他担心陈夏与对方冲突,反而给了漕口会借口,毕竟他们在当地是得罪不起漕口会的。
唉,说实话,他心里也是有些抱不平,奈何得罪不起。
陈夏回去后,面色如常,仿佛白日城东街道上的冲突从未发生。
他在家开始默默修炼金身功。
还有《壁虎游墙》身法。
凭借熟练度面板,以及自身本有的根基,不过短短三日,他便已将这门轻身功夫肝到了入门境界。
另外他的金身功熟练度,提升到了(170/200)小成。
养气功入门的时候,陈夏明显感觉到丹田发热,气息变得更悠长。
这天,陈夏一直练到晚上,待秋月睡着后,他便起身离开。
很快,他换了一身全黑衣服,将整个脑袋,连同面庞都用黑布罩着,他腰间的刀鞘,也换了一把全黑的,确定没问题后,这才离去。
……
是夜。
月隐星稀,正是夜黑风高。
九月的季节,晚上也并不寒冷。
城东,漕口会旗下,一座赌场的后方院落里。
几个看场子的帮众正围坐喝酒划拳,极为快活。
期间,他们也在谈论最近漕口会与黑水帮的纠纷。
“贾哥,咱们什么时候能收拾那黑水帮?这都打多少次了,咱兄弟死伤可不少啊。”
一名小弟道。
“呵呵,黑水帮死的人更多。”贾石举杯一饮而尽,黝黑的脸上挤出一抹冷笑:“他们背后有谢家撑腰,一时半会不会倒。”
“所以现在咱们急需一笔钱,除了孙家拨下来的,收的保护费,还是太少了。”
“咱们帮主,不是准备对城东那几家财主动手吗?”
“恩。”贾石目光闪铄,说道:“首先第一个,就是那陈公子,此人没什么武力,家里就几个护卫,外加那个龚师傅算是个武道九品。”
“这些都不足为虑,他们家房子,良田不少,怎么着也能有个两万银子,我们有衙门的关系,过几天你派人去闹事,后面我来操作,将他先抓起来。”
众人笑了,知道如果吞了陈家财富,他们能分不少,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做过,随便找个由头,人先抓起来,拷问家底,直接拿了就是,也可以说是抢。
“行了,先喝酒,喝酒。”…
直至深夜,几人才散场。
众人回到后方的小屋,随便躺在里面榻上,不一会儿,周围鼾声四起。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
漆黑的巷子外,一道黑影如壁虎悄无声息地窜上院墙,紧贴着瓦砾阴影匍匐前行,动作灵巧敏捷,与黑暗完美融为一体。
此人正是陈夏。
他静静地伏在赌场后院的屋顶上,如同最有耐心的猎手,等待着最佳的出手时机。
寅时一刻,是人最困顿之际。
而当听到鼾声后,他如一片落叶般从屋檐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