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欢迎。”
或许是鬼使神差，又或许是自己真的这样认为，卡尔文答应了小浣熊的请求——加入到自己的研究之中。
可是当自己无意识地答应之后，他却又后知后觉起来：自己能与它研究什么？
‘存在的意义’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又不是靠研究得来的，而且自己也有自己的节奏。
不过……说不准奇迹就会发生在这样突然的决定之中呢。卡尔文一瞬间想了很多，最后还是没有否决自己之前几乎是无意识的答复。
他扬起一抹笑容，伸出自己的手：“欢迎加入我的学社。”
小浣熊先是意外，而后归于平静。也就抬起自己的爪子搭在了卡尔文的手掌上。
“boss直接招聘？”
“呵呵呵，很有趣的说法。”
二者就因为很奇怪的默契达成了心照不宣的约定，很快小浣熊就解决了自己的食物，跟着卡尔文离开了这座有点坑人的图书馆，去往了卡尔文的学社之中。
而到了地方之后，现场所见的场景完全就揭穿了卡尔文自己所说的“普普通通的学者”的谎言。
想象中的简朴的几个学者集合在一起凑成的小型社团，在现实里实际上是一幢辉煌的大楼。
“……这就是你说的普通的学社？”小浣熊目瞪口呆，“我就说眼都不眨就付钱的人肯定没那么简单。”
心情有些复杂，复杂在于——宇宙中有钱人那么多，为什么不能多它一个？就因为它是一只浣熊吗？
可恶，这是宇宙中赤裸裸的种族歧视，迟早和它爆了。
脑海中闪过阴暗的想法。显然，它还的虚无侵蚀进度控制的不错。
卡尔文原本只是带着些许欣慰地瞧着自己名义下的大楼，忽然就感受到身侧传来一种冰冷的感觉，好像是某种具象化的怨念。
他一转身——什么也没看到，然后低头，才看到了忽然间活人感满满的小浣熊。
真是奇怪。卡尔文这样想着。
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刺激到了这位朋友，虽然时间短，但是认识以来，它的情绪波动都不怎么明显……感觉和平静的水面一样。
怎么忽然间就那么…鲜活起来了？
但是很快，这样的感觉就又消失，卡尔文看去，看到的依旧是一直板着脸没什么情绪的浣熊。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吗？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我们进去吧。”
没有继续思考下去，卡尔文带着这位新朋友步入自己的大楼之中。
“就和之前所说的，我是个搞些研究的学者。也就是说，发明创造是我的主业。”
在电梯箱中，小浣熊一边听着卡尔文讲话，一边自己在心里想些其他的事。
比如说听到卡尔文“发明创造”这个词的时候，它想起来那个喜欢发明一些没用东西的发明家。
也不知道那位生活不济的发明家最近有没有运气好卖出了什么东西去改善自己的生活。
说起来网络上一直很兴盛主播这个职业什么的，当时自己想起来的话，说不定可以建议对方开个账号做视频。
说到视频，那一伙不靠谱的三人是不是也有发布视频？
小浣熊努力会想着这些不相干的事物，努力巩固自己的记忆——虽然虚无的影响没有扩大到很严重的地步，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它的好记性似乎开始被迫丢失了。
以往可以轻松想起来的东西，现在都需要自己静下心努力想一想。
“……我为我的星球留下了许多发明，也创造出了很多东西。他们赞誉我，将我写在书中……”
卡尔文依旧在滔滔不绝着，让小浣熊有些羡慕：这人的记忆力好像没被影响到。
“但是无人可以洞彻我的恐惧，我依旧……啊，到了。请吧，朋友。”
卡尔文示意小浣熊先出去，之后自己再出去，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向着卡尔文打招呼的人。
他们口中对卡尔文的称呼五花八门，但是都有一个共性：都是些表现对方知识非常渊博的称呼。
看来这人确实做出不少贡献，并且发明了很多有用的东西。
无视了那些询问自己身份的人与调侃的语气，小浣熊进入了卡尔文自己的工作室中。
一抬眼，便看到了挂满墙壁的荣誉证书，还有特质的橱柜中的奖杯，这让它忍不住发出感叹的声音来。
“那么多，都是你的？”
“是。”然而卡尔文的脸上却没多少开心的情绪，他的语气也异常平静。
完全没有给人一种他以自己的荣誉为荣的感觉——和这挂了满室荣誉的景象完全相反。
一般来说，能这样布置自己的生活空间的人，一定是对自己所取得的成就非常满意且骄傲的。
但卡尔文这语气听起来完全没有。
“即使留下了那么多…说到底又有什么用呢？”卡尔文轻声低语着，并没有让小浣熊听见。
而此时的小浣熊依旧跳上去去仔细看那些证书等东西上写的什么去了。
“算法奠基人…提供理论模型…发现……发明了新的探索器械……”
“以此渺小证书赞颂您的勤勉与伟大——为世人、为世界留下无数瑰宝，世界将永远不会忘记您的名字。”
“我有点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促使着你答应了我加入你研究？”小浣熊这下是真的疑惑不解了。
这个叫做卡尔文的家伙学识是如此厉害，自己这个没完整接受过教育的浣熊到底有什么点吸引了对方应下了自己开玩笑的请求？
还研究，自己是被研究的那个到是挺有可能的——但是它能被研究吗？不能。
一听这个词就感觉很可怕啊。
“…准确来说，我也不知道。”卡尔文神色稍显落寞寂寥，让人不懂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表情。
“但我有一种直觉——和你一起的话，或许我很快就能找到自己的答案了。”
小浣熊指了指自己，用匪夷所思的口吻道：“我？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这种功效？”
“要是可以的话，我怎么会是一只——自灭者呢。”
除去不幸被虚无笼罩的人，宇宙中也有不少是因为自己的想法到达了某个临界点而主动踏入【虚无】这条命途中的。一般得见于那些喜欢思考‘自我’的人。
一旦钻入某种奇怪的牛角尖里，即使是特别聪明的人，也会在某些地方显得像是笨蛋一样。
而思考这些的人又大部分都是学者……于是有关【虚无】命途就出现了一些刻板印象笑话。
不过一些遭受了某些重创的人也极其容易踏入【虚无】。运气好的话，倒是会在被虚无选中前成为了其他命途的行者。
说到底也就是一念之间的事。
小浣熊猜测，卡尔文可能就是属于那种刻板印象笑话的原因踏上的虚无。
“那你到底想要找到什么？或者说是想要创造出什么呢？卡尔文。”
小浣熊背对着那些荣誉，像是人类那般站立起来，站在高台上俯视卡尔文。
既然对方都这样想自己的了，那干脆就干点符合想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