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栀非常艰难地上完厕所后,重新从卫生间出来。
她按照刚刚的记忆想要摸墙回去,可一出门就接连撞到障碍物上。
蹲下身去摸索,似乎是之前摆放在床边的椅子。
沉栀清楚,应该是陆时铭又回到房间里了。
他在给她回去的路上,设置了所谓的“障碍”,就是为了为难她。
他难道觉得她会在他们面前崩溃吗?
沉栀的自尊心根本做不到让她在伤害她的人面前崩溃。
所以她一把推开椅子后,又开始默不作声地往回走。
看不见的世界如同地狱一般,好象随时都有可能坠入深渊。
沉栀一步步,推了不知道多少把椅子,终于回到病床上。
她听见男人略带嘲讽的笑声:“还挺坚强。”
沉栀不说话,躺下后直接背对着门口就闭上眼睛。
而陆时铭似乎也是玩够了,没有再继续折磨她,对看守她的男人道:“看好了。”
杰西毕恭毕敬地点头:“是。”
陆时铭临走前又回头,笑容阴鸷地补充:“多给她喝些水。”
他转头看躺在病床上的女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一个听不懂话,眼睛又看不见的女人,有半分逃出去的希望吗?
她简直就是最好的人质,就算逃跑估计也跑不住自己的房间,何况是偌大复杂的精神病院呢?
陆时铭心情愉悦地哼着小曲离开了。
等到他走后,杰西回到房间里,把被沉栀推得乱糟糟的椅子收拾了。
沉栀没说话,一番折腾下来她已经疲惫得不行了。
陆时铭搞这么一出,大概率还是不相信她真的失明了,在反复试探,直到看见她如此艰难的行走才能确定。
沉栀心里越发的沉重。
这代表着,她的失明或许真的不是陆时铭导致的。
那到底是为什么?
这么突然,她直接就看不见了?
乱七八糟的想法堆积在沉栀的脑子,让她感觉到熟悉的后脑刺痛感,她想起来似乎从上次在医院被那个凶手用锤子砸到头之后,她的头就经常会感觉到隐约的疼痛。
她还以为是没恢复好的后遗症。
会不会,和这个伤有关
头疼让沉栀无法再思考,她只能强忍疼痛放空大脑去睡觉。
陆时铭真的说到做到,让人给她多喝水,每个轮班看守她的人都会每隔半小时就给她灌一杯水,让她频繁地去上厕所。
沉栀从刚开始的崩溃到后面的麻木,甚至都已经熟悉房间里的情况,能够像看得见一样顺利的前往卫生间。
可,他没有让人给她吃的。
整整两天的时间,沉栀一口吃都没有,而是不停地喝水。
等到陆时铭再次出现,她已经有些虚弱了。
喝水能维持她的生命,可补充不了身体所需要的能量。
长时间的饥饿,让她变得比之前虚弱了很多。
而陆时铭这一次来似乎也很狼狈。
他一进屋,沉栀就敏锐地闻到了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
他越靠近,这股血腥味就越重。
“你受伤了?”沉栀直言不讳地开口询问。
陆时铭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扯着唇角冷笑:“你的男人和个疯狗一样,差点就把我枪杀了。”
要不是跑得快,这会他估计都要死在裴行之的枪下了。
沉栀闻言抿唇,终于知道陆时铭这消失的两天去哪了。
估计是离开精神病院,换了个地方去和裴行之发送谈判信号,结果差点被裴行之给团灭,狼狈逃离后养了两天的伤势才偷偷摸摸地回到这里。
沉栀嗤笑出声:“你难道就不是疯狗?”
比起裴行之想要救她的疯,他才是真正阴冷的疯子。
陆时铭闻言也笑了:“疯狗对疯狗,你觉得裴行之有几分胜算呢?”
沉栀毫不尤豫道:“他肯定会赢的。”
如此坚决的回答让陆时铭气笑了。
他阴冷冷笑道:“你就这么相信他?”
无脑相信也不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情况,饿得都要虚脱了,竟然还感觉不到危险吗?
沉栀依旧没有尤豫:“是。”
这番回答让陆时铭彻底恼怒了,他抓着沉栀的头发,声音阴冷:“看来我还是让你的日子过得太好了,这么有希望可不象一个人质”
说完,他拖拽着她下床,然后对看守她的杰西道:“把她丢出去。”
他腹部中弹,差点就死在裴行之的枪下,稍微用力就会牵扯到伤口,这一番行为让他疼得止不住大喘气。
沉栀虽然看不见,但她清淅的听见了陆时铭呼吸的变化还有空气里越发浓重的血腥味,还是猜测到陆时铭的情况并不好。
于是在看守还没有靠近的时候,她冲着陆时铭的方向一下撞去。
谁都没有想到沉栀会突然攻击,陆时铭被撞得后退,腹部伤口正好撞上了病床边的床头柜上,发出一声疼痛的闷哼声。
沉栀知道自己撞对了,于是还想再次攻击,但看守已经过来抓住她,断绝了她想借这次机会直接弄死陆时铭的想法。
陆时铭开口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了:“贱人,打死她。”
他的话音刚落,看守就抓着沉栀开始打。
人高马大的看守就连力道都极其大,何况这几天沉栀根本没有吃什么东西,毫无反抗的力气,很快就被打得奄奄一息,嘴角吐血。
直到这时陆时铭才开口喊停。
他走到她面前蹲下身,用极其阴冷的语气说道:“放心,你们犯下的过错,我一定会让你的女儿还回来。”
沉栀在听见女儿的名字后,立刻如坠冰窟一般:“你想做什么?”
陆时铭冷哼道:“我想做什么,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他俯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缓慢低语。
“就象陆家人当成宝贝捧在手心里的那个小妹一样。”
“我会亲眼看着她沉入湖底”
他突然伸手扼住沉栀的脖颈,哪怕腹部的枪伤碎裂正不断地流血,但他还是不断用力,直到看见沉栀脸上露出将要窒息的痛苦神情。
如同恶魔一般,在她耳边低声的补充:“水下窒息可要比这种痛苦要来得强,她会挣扎好几分钟”
血液好象从身体倒灌到脑子里,沉栀在陆时铭的手上抓住道道伤痕,直到将要窒息的前一刻,他才终于放开她。
本以为她终于会老实,可她连气都没有喘匀,就双眼血红地说:“你敢动我的女儿,我一定会杀了你。”
不管什么代价,亲手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