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里的压榨感越来越重,像有块烧红的铁块死死抵住肺叶,每一次心跳都带著撕裂般的钝痛。
温羽凡的意识像被泡在硫磺液里的絮,一点点变得沉重、模糊:
灵视里的翼魔身影开始重叠,青黑色的皮肤在浑浊的液体里晕成一团模糊的黑影,连破邪刀刀柄传来的冰凉触感,都变得迟钝起来;
耳边的硫磺液翻滚声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尖锐的耳鸣,像无数根细针在扎著耳膜。
他能感觉到后背已经蹭到了池底粗糙的硫磺结晶,那些细小的颗粒硌得皮肤发疼,可他连抬手推开的力气都快没了。
几只翼魔还死死缠在他身上,软化的爪子像腐坏的藤蔓,勒得他胳膊发麻,翅膀裹著滚烫的硫磺液贴在后背,灼意透过铁皮境的皮肤渗进来,却远不及缺氧带来的窒息感致命。
“要完了吗”温羽凡的意识在黑暗边缘打转。
他的脑海里闪过小智最后那句“要做英雄”,心臟猛地抽了一下,可这点执念很快就被汹涌的缺氧感淹没,眼皮重得像灌了铅。
就在这时——
【滴!,触发紧急警报!】
冰冷的机械音毫无预兆地在脑海深处炸开,像一道电流劈碎了混沌的意识。
温羽凡浑身一震,原本涣散的注意力瞬间被这道声音拽回了几分,他甚至能“看到”意识层面里,一道淡蓝色的全息警报框正闪烁著刺眼的红光,上面的数字还在不断跳动下降:【生命体徵:8…7…】
【紧急避险提示,招式:心魔化剑。】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温羽凡的脑海里。
他下意识地想嗤笑,可连扯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
心魔化剑
那是需要內劲催动的杀招!
自从丹田被仇家摧毁,他连一丝內劲都调动不了,现在泡在硫磺池底,连呼吸都快断了,怎么可能催动得出来
【提示:附近存在高浓度怨念能量(翼魔残魂+亡魂怨念),可替代內劲作为驱动源,宿主需集中意识引导体內执念共鸣。
机械音再次响起,带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温羽凡的意识顿了顿,缺氧带来的眩晕感似乎被这道提示压下去了几分。
他想起之前在心魔化剑时,那些缠绕在天星剑上的鬼影——那是管御风的血仇,是被新神会残害的无辜者的怨念,也是他自己復仇的执念。
现在池底的翼魔本就带著邪祟的残魂,硫磺池里还残留著之前被他吸收的燥热能量,或许真的有机会
“死马当活马医了!”温羽凡在心里嘶吼一声,用尽最后一丝清醒,將涣散的意识死死攥住,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朝著体內那团沉寂的执念猛地沉去。
没有內劲流转的温热,只有丹田处传来的空洞刺痛,可当他的意识触碰到那团藏在骨髓里的执念时,异变陡生——
原本沉寂的执念像被点燃的火药,瞬间在体內炸开!
不是紫金色的內劲,而是一道道漆黑如墨的气流,从他的四肢百骸里涌出来,每一道气流里都裹著尖锐的嘶吼,那是亡魂的怨念,是他对仇家的恨意,甚至还有基因锁改造时留下的狂暴能量,混在一起,在他体內疯狂奔涌。
“这是”温羽凡心头巨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些漆黑气流就顺著他的毛孔,猛地衝出体外!
六道半透明的魔影在硫磺液中骤然成型:
最前面的那道,轮廓像极了管御风生前的模样,虽然模糊,却能看到它手中握著虚幻的飞鹰双爪;
旁边几道则是当地被吸血鬼害死的无辜者,身影佝僂,却透著一股撕心裂肺的怨毒。
魔影周身裹著淡淡的黑芒,在滚烫的硫磺液里穿行时,连淡黄色的液体都被染成了墨色,泛起滋滋的灼烧声。
“吼!”魔影刚一出现,就朝著缠在温羽凡身上的翼魔猛衝过去!
最靠近的那只翼魔还在死死拽著温羽凡的脚踝,猩红的眼睛里满是暴戾,可当魔影撞上它的瞬间,它的身体突然僵住了。
漆黑的怨念顺著它的皮肤钻进体內,原本泛著青黑的皮肤瞬间失去光泽,像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猩红的眼睛里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爪子不自觉地鬆开,垂在水中一动不动,神情呆滯得像个木偶。
紧接著,第二只、第三只翼魔也遭到了同样的衝击。
魔影钻进它们的躯体,怨念瞬间衝垮了它们仅存的意识,那些原本疯狂的动作骤然停止,翅膀耷拉在水中,爪子鬆开了温羽凡的胳膊,整个人像失去牵引的傀儡,在硫磺液里缓缓下沉。
“就是现在!”温羽凡抓住这转瞬即逝的空隙,体內仅存的力气瞬间爆发。
他猛地一挣,胳膊摆脱了最后一只翼魔的束缚,双腿在池底狠狠一蹬,借著这股反作用力,身体像离弦的箭般向上衝去!
硫磺液的黏稠阻力在他身后拉扯,滚烫的液体划过皮肤,带来阵阵灼痛,可他此刻只想著呼吸,肺部的灼痛感已经到了极限,喉咙里的腥甜越来越浓,每一秒都像在煎熬。
“哗啦——!”
伴隨著一声水四溅的巨响,温羽凡的上半身猛地衝出水面,带著硫磺蒸汽的空气瞬间灌进他的肺叶。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刺鼻的酸腐味呛得他剧烈咳嗽,眼泪都快流出来,可那股缺氧带来的濒死感,却在新鲜空气的涌入下,一点点消退。
他扶著池边的岩石,剧烈地喘息著。
而在水下那些翼魔还在原地呆滯地漂浮著,魔影已经消散,可它们身上的黑芒还没褪去,显然还没从怨念的衝击中恢復。
“竟然真的成了”温羽凡抹了把脸上的硫磺液,心臟还在狂跳,刚才的绝境一幕还在脑海里迴荡,他没想到,在丹田破损、缺氧濒死的情况下,心魔化剑竟然真的被他催动了。
温羽凡扶著池边的岩石,胸口还在因急促的呼吸起伏,硫磺液顺著他淡灰色的皮肤往下淌,在地面积成一滩泛著白烟的水渍。
刚才绝境中系统的提示还在脑海里迴荡,他咳了两声,抹掉脸上的酸腐液体,对著空气哑声问道:“系统。刚才那招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內劲,怎么能用催动心魔化剑”
脑海里沉默了片刻,只有硫磺液滴落的“滴答”声在溶洞里迴荡。
下一秒,冰冷的对话框再次弹出,没有半分多余的解释:【紧急避险程序已结束,相关能量转化原理属於进阶內容,宿主需自行摸索实践。】
温羽凡闻言挑了挑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著破邪刀刀柄上的纹路——这系统的脾气他早习惯了,每次关键时候给点提示,却总在细节上藏著掖著,像故意吊人胃口。
他嗤笑一声,也没再多问,毕竟能从刚才的死局里活下来,已经是万幸,纠结原理不如先顾著眼前的安危。
可他刚站直身体,耳边突然炸响一阵密集的“嗡嗡”声——带著锐啸的振翅声,像无数把钝刀在空气里快速切割,正从溶洞穹顶朝著池边俯衝而来!
温羽凡瞬间绷紧神经。
此刻,正有十几道青黑色的影子正低空掠过,翅膀扫过岩壁时带起细碎的石屑,猩红的眼睛死死盯著温羽凡,显然是岸上的翼魔已经全部復活,正发动新一轮袭击。
“水战太吃亏。”他心里瞬间做出判断。
刚才在硫磺池里,破邪刀被黏稠的液体裹著,连三成力道都发挥不出来,现在要是再跳回水里,只会重蹈覆辙。
他不再犹豫,右手攥紧破邪刀,左脚在池边猛地一蹬,铁皮境强化的腿部肌肉爆发出强劲的力道,身体像一道淡灰色的残影,稳稳落在三米外的乾燥岩壁旁。
脚刚沾地,他就急忙仔细聆听,並用灵视扫过四周,岸边空荡荡的,红衣祭司那抹刺眼的红色早已不见踪影。
看来对方是真的不在,只剩下这些失去指挥的翼魔在乱冲。
“没有祭司在,你们不过是些杂碎。”温羽凡心中大定,破邪刀上的淡蓝色电弧骤然暴涨,在昏暗的溶洞里亮起一道冷光。
最先扑来的翼魔张开满是尖牙的嘴,爪子带著风声抓向他的咽喉。
温羽凡侧身避开,同时手腕一翻,刀刃精准地划过翼魔的翅膀根部。
“滋啦”一声,翼膜被电弧切开,青黑色的血喷溅而出,翼魔失去平衡,重重砸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就没了动静。
后面的翼魔接踵而至,有的从侧面扑袭,有的试图用翅膀拍打硫磺液来干扰他。
可温羽凡的动作比在水里灵活了数倍。
他左脚尖点地,身体腾空跃起,避开下方两只翼魔的夹击,同时反手一刀劈下,刀刃带著电弧斩在最前面那只翼魔的头颅上,黑血混著脑浆溅在岩壁上,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不过半分钟,十几只翼魔就倒在了地上,尸体横七竖八地堆在池边,青黑色的血液顺著地面的缝隙往下渗,和硫磺液混在一起,散发出更刺鼻的气味。
温羽凡收刀而立,胸口微微起伏,刚才的战斗虽然顺利,却也消耗了不少体力。
他低头“看著”地上的翼魔尸体,突然想起之前系统的提示——“心魔化剑可吸收怨念能量作为驱动源”。
“既然能用来催动招式,那直接吸收会不会有別的用”他心里一动,蹲下身,伸出右手悬在一只翼魔的尸体上方。
他集中意识,试著像刚才催动魔影时那样,去感知尸体里残留的能量。
指尖刚贴近尸体,就传来一阵冰凉的刺痛,紧接著,一缕缕漆黑的气流从翼魔的伤口里飘了出来,像被无形的引力牵引,顺著他的掌心钻进体內。
那些气流带著浓郁的暴戾和怨毒,却在进入他经脉的瞬间,被之前残留的执念气流包裹,化作一道道温和的能量,缓缓融入四肢百骸。
“真的能吸收!”温羽凡心中一喜,连忙將手移到其他翼魔的尸体上。
一只、两只、三只十几只翼魔的尸体里,源源不断的怨念能量被他吸走,漆黑的气流在他掌心匯聚,像一团小小的黑雾,又渐渐被身体吸收殆尽。
当最后一缕怨念能量融入体內时,温羽凡突然感觉到眉心一阵温热。
他下意识地展开灵视,眼前的景象瞬间变了:
原本只有两米的模糊感知范围,此刻竟清晰地延伸到了十米外!
岩壁上细小的硫磺结晶纹路、远处钟乳石滴下的水珠轨跡,甚至连池底沉落的翼魔轮廓,都看得一清二楚。
“灵视范围扩大了!”他忍不住攥紧拳头,眼底满是欣喜。
这可是实打实的提升,以后再遇到危险,感知范围更广,就能更早做出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