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羽凡將注射器举至冷白的灯光下,看那淡金色的液体在玻璃管壁上缓缓流转,宛如一管凝固的晨曦。
那液体中悬浮著细微的金色颗粒,隨著注射器的倾斜而轻轻晃动,仿佛封存著破碎的朝阳,在冰冷的光线下折射出温暖而诡异的光泽。
“这就是『龙血药剂』?”他指尖摩挲著针管,声音里混著刻意压制的颤音。
“β型改良版。”金翅的皮鞋尖轻点地面,“西方黑市標价三千万美金,而且是有价无市。”
“三千万?”温羽凡挑眉,瞳孔却在镜片反光下骤然收缩。
“美金买的是境界突破。”金翅的手指划过圆柱舱玻璃,指尖凝著淡绿色雾气,“內劲武者连跨两阶的秘药,你说值不值?”
“这么神奇!”温羽凡故作惊讶地说道,语气中带著一丝“贪婪”和“期待”,仿佛真的被这药剂的神奇功效所吸引。
金翅的手掌扬起作邀请状:“这支药剂是给你的入会礼,你现在就可以马上使用。”
“给我用?如果这药真这么神奇”温羽凡转向戴宏昌,目光落在对方翡翠扳指上,“戴哥如今也只是內劲五重,为什么不”
“怕副作用?”金翅理解温羽凡的顾忌,於是开口解释,“放心,这药剂的安全性经过十七道生物检测”他弹落菸灰,火星溅在“实验体- 0541”的培养皿上,“唯一的缺憾是耐药性。第二次效果减半,第三次形同清水。”
“原来如此。”温羽凡的指尖叩击著针管侧壁,发出清越的脆响,“那我现在要是用了不免有些可惜,留到內劲九重衝击宗师,岂不是更划算?”
“想法倒是没错。”金翅轻笑,笑声里带著实验室特有的冰冷,“但可惜,我们试过三十七个九重武者,无一人借药剂破境。这瓶β型”他指腹碾过温羽凡手背上的青筋,“虽然可以让七重的武者直衝九重,却破不开宗师境的壁垒。”
戴宏昌適时拍了拍他肩膀,雪茄菸雾裹著培养舱內的萤光雾气涌入鼻腔:“老弟放心,像『第七实验区』一样的设施,我们在全世界足有十三处,大人的『神赐计划』早晚能攻克瓶颈,还有耐药性的问题也是。”他的翡翠扳指磕在温羽凡锁骨上,带著上位者的安抚,“所以你大可不必將这药剂当作压箱底的宝贝。”
温羽凡凝视著针管里的液体,忽然想起某年带儿子去儿童医院,走廊里循环播放的“增高针”gg。
画面里穿著白大褂的虚假专家举著同样的金色药剂,笑容慈祥如圣母,gg词甜得发腻:“给孩子一个超越基因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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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掌心的注射器映著冷白灯光,液体里浮动的金色微粒,像极了当年gg里闪烁的“希望”。
同样的金色液体,同样的“逆天改命”,同样的——用希望包装的毒药。
他抬头时,恰好看见金翅镜片后的琥珀色瞳孔,那里面倒映著自己扭曲的脸,像极了舱室里那些半人半兽的实验体。
“既然如此”他唇角扯出一抹恰到好处的感激笑意,將注射器缓缓举至心口,金属针头隔著布料抵住心臟,“那就多谢大人栽培。待我突破六重,定当用刀光为分部开疆拓土。”
金翅的掌声混著培养皿的气泡声响起,如同来自深渊的合鸣:“这才是『新神会』需要的利刃。”
然而就在这时,第七生物实验区的钢筋混凝土墙体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闷响,宛如巨兽濒死前的低吟。
入口方向传来的爆炸声如沉雷滚过胸腔,震得悬空的培养皿剧烈摇晃,萤光液体在玻璃管壁上划出妖异的绿色弧线。
温羽凡指尖微动,注射器在掌心转出半道金芒,悄然滑入了上衣內袋之中。
戴宏昌的雪茄“啪嗒”坠地,火星在鱷鱼皮靴面上烫出焦斑:“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话音未落,两柄手术刀已如寒芒出鞘。
小柔的身影鬼魅般闪到金翅身前作出护卫状,刀刃在应急灯下映出冷冽弧光,映得她面如冰霜。
整个实验区的红灯开始爆闪,警报声刺破耳膜,混著远处传来的金属撕裂声。
那声音像巨兽的獠牙啃噬著钢筋,又像无数冤魂在管道深处嘶喊。
“敌袭?”金翅的镜片闪过红光。
他身形一闪,指尖已如铁钳扣住温羽凡的咽喉,宗师级武者的压迫感让空气泛起涟漪,捏地温羽凡的喉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说!是不是你通的风!”
温羽凡被重重抵在培养舱玻璃上,背后传来编號“0547”实验体疯狂撞击玻璃的闷响。
那具半人半鱷的畸形躯体正用利爪抓挠著玻璃,浑浊眼珠里翻涌著浓稠杀意。
温羽凡喉间挤出破碎气音,却仍强撑著摇头:“大人我连通讯设备都没带”余光似有若无扫过戴宏昌。
戴宏昌的翡翠扳指磕在金属门框上,急忙为温羽凡解释:“是啊大人,温兄弟的一举一动都在小柔的眼皮子底下。”他看向小柔,“小柔!你全程盯著他,他可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她的目光如军用扫描仪般掠过他全身,在风衣內袋鼓起的注射器位置骤然顿住:“从观猎台到 b3层,他確实没有接触任何电子设备。”刀刃突然侧转,冰凉的金属刃面贴上温羽凡的眼皮,“但不代表没有提前布置。”
远处爆炸声如闷雷滚过,某间密封舱室的防弹玻璃轰然炸裂。
淡绿色防腐液裹挟著福马林的刺鼻气息倾泻而下,半具缠著生物电极的人形肢体“砰”地砸在合金地面,断口处还在渗出带著萤光的组织液。
金翅的指甲已刺破温羽凡颈侧皮肤,鲜血顺著指缝蜿蜒而下。
恰在此时,温羽凡听见实验区外墙传来直升机特有的低频轰鸣。
那引擎声带著军方特有的涡轮震颤,与“新神会”惯用的。
青铜鞭身的蝰蛇图腾吞吐著幽蓝磷光,每一节鞭节甩动时都迸出电流火,与小柔指间寒光四射的手术刀形成诡譎的光影交错。
温羽凡在交错的刃网中亡命奔逃,“登仙踏云步”的鞋尖几乎擦著地面飞旋,每一次侧身都让鞭梢扫过衣摆,割出寸许长的破口。
新添的伤口在身上不断绽开,血珠溅在光洁的实验室地面上凝成暗紫血痂,又被接踵而至的刀风颳得渗出血丝。
他踉蹌著躲过九节鞭的锁喉一击,后背突然撞上冰凉的金属圆柱,那正是“融合体- x”的所在。
突然!舱內三米高的“融合体- x”用犄角猛然撞击舱壁,心臟位置的能量晶体同时爆发出刺目红光。
蛛网状裂纹如活物般蔓延,玻璃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融合体- x”的暴动虽然嚇了温羽凡一跳,但他此时却已无暇他顾,因为丹田內睚眥之力的真气正以燎原之势褪去,三十秒时限的倒计时如烧红的铁针般刺入神经,只剩最后三秒的狂暴能量在经脉里奔涌,带著油尽灯枯的灼痛感。
恰在此时,小柔的飞刀如淬毒的寒星擦著他耳畔飞过,刃风割得耳廓发麻。
他扬手用破邪刀背磕飞另一柄飞刀。
刀身与暗器碰撞的火星尚未熄灭,金翅的九节鞭又如活蛇般窜至眼前。
青铜鞭身缠绕的蝰蛇图腾吞吐幽蓝磷光,每一节鞭节甩动时都迸出细密的电流火,鞭梢带著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取他咽喉要害。
千钧一髮之际,温羽凡强行催动身法,睚眥之力的最后余威让他如断线纸鳶般横移半尺。
金翅冷笑间手腕一抖,鞭梢突然转了个方向,继续向温羽凡追来。
就在这呼吸之间,实验区顶部骤然传来山崩般的轰鸣。
承重梁的钢筋如麦秆般折断,裹著铁锈的混凝土碎块如瀑布般坠落,其中一块嵌著钢筋的碎石恰好砸在金翅挥来的九节鞭上,迸出刺目的火星。
下一刻,一道裹挟著钢筋混凝土碎块的黑影硬生生撞破穹顶,如陨石般轰然砸落。
落地时气浪如无形巨掌掀翻整排试剂架,装著萤光毒液的试管在半空炸裂,溅起的液滴在战术背心上灼出滋滋作响的青烟。
“孔烈!”金翅的瞳孔骤缩成针尖,九节鞭在掌心攥出的冷汗顺著青铜蝰蛇图腾滑落,连鞭节上的磷光都因指尖颤抖而明暗不定。
温羽凡却在剧痛中扬起嘴角,喉间溢出的血沫混著笑纹,碎发被气浪掀起,露出额角因透支真气而暴起的青筋。
他看见来人胸前浸透防腐液的衔级臂章在红色警报灯中猎猎作响,臂章边缘的“国之利刃”烫金小字沾著碎玻璃碴,每一道笔画都像淬了冰的刀,在满地流淌的培养液反光中泛著冷硬的光。
破邪刀在掌心震动,刀柄上的饕餮纹吸饱了血珠,忽然绽放出妖异的赤金光芒。
温羽凡听见自己破碎的声音混著头顶钢筋坠落的轰鸣,在实验区扭曲的空间里盪出回音:“属於『破邪刀』的真正战场,此刻才刚刚划开帷幕。”
来人单膝跪地,作战靴下的混凝土块碎成齏粉,正是“朱雀”特勤局局长孔烈。
“温羽凡,我没来晚吧?”孔烈抬起头,左眼的战术目镜裂成蛛网,却仍有数据流在破碎镜片后闪烁。
与此同时,耳麦中爆发出刺啦的电流杂音:“b区爆破组已安置炸药!c区发现活体运输管道!”
这声音混著头顶“阿帕奇”武装直升机的旋翼轰鸣,在实验区金属穹顶下撞出回音,像极了温羽凡记忆中儿子睡前故事里,正义战鼓被擂响的前奏。
金翅的瞳孔剧烈收缩,九节鞭在掌心骤然绷紧,蝰蛇图腾的磷光因怒意暴涨而明灭不定:“原来你真是內鬼!我要把你挫骨扬灰”
话音未落,九节鞭已如毒蛇吐信,鞭梢撕裂空气直取温羽凡咽喉。
孔烈腰间的军刀出鞘声如电石火光,刀背精准磕在鞭身第七节接驳处——那是九节鞭力学结构中应力最集中的死穴。
“咔嚓”声中,青铜蝰蛇图腾崩裂成齏粉,蓝紫色液压油从断裂处喷涌而出。
金翅虎口震得发麻,手中仅剩五节残鞭,踉蹌著退后半步,靴底碾碎一枚透明培养皿——里面浸泡的人脑组织还连著神经线路,在月光下泛著令人作呕的粉白光泽。
“在我眼皮子底下还想逞凶?”孔烈的军刀划出弧线,刀刃上的雷射瞄准器在金翅眉心晃出红点,那红点隨著呼吸微微颤动,像极了悬在死神指尖的诱饵。
这把陪他上过三次边境战场的军刀,刀鞘內侧阴刻著“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此刻正被掌心热汗浸得发蓝。
“那就先宰了你!”金翅怒吼中浑身骨骼爆响,宗师级真气轰然爆发。
手中断裂的九节鞭在真气漩涡中扭曲重组,青铜碎片如活物般拼接,眨眼间化作三丈长的虚幻巨蟒。
蟒身缠绕著幽蓝电弧,信子吞吐间喷出带著尸臭与铁锈味的毒雾,所过之处地砖滋滋冒起青烟——那是金翅修炼的毒功。
孔烈不退反进,军刀直斩蟒首七寸,雷射瞄准器的红点骤然收缩成血珠,刀刃劈开毒雾时爆发出刺目电弧,宛如雷神劈开阴云。
两大宗师级內劲相撞的气浪如颶风过境,震得天板残余的钢筋如暴雨坠落,培养舱玻璃成片龟裂,如多米诺骨牌般接连炸裂,钢化玻璃雨与翠绿色培养液在红光中沸腾,形成末日般的光影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