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嶋走后,长白门主刘高,百花门主商庭花也相继消失在天际。
旋即,慕容雪从半空中缓缓落下,走到了陆去疾和李飞仙中间。
她看了看李飞仙,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只是受了点伤。”
她又将目光投向了陆去疾,不悲不喜道:“陆去疾,此番问道是你赢了,也是棠溪山赢了。”
听到这话,陆去疾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穹,唇角微抿。
师父,面子徒弟给你挣回来了。
不久,陆去疾伸手拍了拍自己衣衫上的尘埃后便准备转身离开。
出乎意料的是,慕容雪突然出声叫住了他——“陆去疾,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现在是伪四境吧?”
“不妨在我剑冢后山梨花台小住一段时日,说不定能跨出那一步。”
陆去疾顿感意外,他脚步一顿,回头看着那英姿飒爽的美妇人,有些诧异道:“阁下这话是认真的?”
旁边的李飞仙也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宗主。
陆去疾上门问道本就打了自己宗门的脸,宗主竟然还要邀请他入梨花台小住?
梨花台可是住着老祖宗,难不成宗主想要陆去疾和老祖宗相见?
慕容雪无视了李飞仙疑惑不解的目光,双手背负在身后,一双杏眼再次看向了陆去疾,十分平静的说道:“陆去疾,有句话叫做冤家宜解不宜结。
“我希望你知道一件事,剑冢与你陆去疾并无生死大仇,我知道棠溪山的事情让你对剑冢有些芥蒂。
但你换位思考一下,当初棠溪山斩我剑冢三尊四境高手,按理来说就算是我剑冢太上长老慕容长空出手了结他的性命也不为过。”
“况且,最后大虞的春秋士周长安出手救下了棠溪山,棠溪山也并未殒命,说到底还是我剑冢吃亏了。”
陆去疾正听着,忽然捕捉了一个名字——周长安。
这是穷秀才的名字。
也就是说当初救下棠溪山的那个神秘读书人是穷秀才?
那岂不是说棠溪山和穷秀才早就认识?
想到这,陆去疾不禁联想起了当初出村的那个晚上,穷秀才塞给自己的那张儒家紫符。
“难不成我传送到苗疆不是偶然”
陆去疾用只能听到的声调喃喃自语,心中忽然浮现出一个猜想:“自己当初入苗疆,会不会都是穷秀才的安排?”
见陆去疾陷入了沉思,慕容雪还以为他心中还有隔阂,于是又出声道:
“陆去疾,这是我剑冢的一份善意,你可以选择接受,也可以选择不接受。
陆去疾的思绪被慕容雪这话打断,专心考虑起慕容雪的话来。
理性来说,慕容雪说的没有错。
他确实和剑冢并无生死大仇,也没必要闹成僵局。
退一步来说,黄朝笙还是剑冢的弟子,倘若他真的和剑冢闹成了不死不休的地步,那黄朝笙会很难做,陆去疾也不想看到手足杀手足的场面。
但剑冢太上长老慕容长空毕竟是斩去棠溪山刀骨的罪魁祸首,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向慕容长空拔一次刀。
思虑了片刻后,陆去疾对着慕容雪说道:“这份善意我乐意接受,也愿意和剑冢化干戈为玉帛。”
“但棠溪山毕竟是我的师父,不为他出一次刀,我心里故意不去。”
“若我踏入五境,我想向慕容长空问道一次,剑冢不能插手,如何?”
慕容雪思忖了片刻,缓缓点头道:
“行,无论太上长老是输是赢,我剑冢都不会插手。”
之所以慕容雪愿意让步,是因为她怕了。
陆去疾的实力和背景让她感到害怕。
陆去疾的成长速度让她感受到害怕。
在天穹上观战之际,她暗中收到了一个消息——剑冢老牌四境剑修顾大有在陆去疾登山途中对陆去疾出手了,最后却落败了。
也就是说。
陆去疾是先和顾大有这个老牌四境剑修捉对厮杀了一局,而后再登顶与黄朝笙、李飞仙一战,且三次战斗都胜了。
要知道陆去疾现在还未真正踏足四境啊!
伪四境便有如此恐怖的战力!?
慕容雪修炼至今也有两三百年了,却从未见过像陆去疾这样妖孽的人。
她深知这种人最是不能与其为敌,只能做朋友。
要不然,她身为堂堂剑冢之主又岂会处处让步。
一切都是权衡利弊的结果罢了。
“既然你愿意和剑冢化干戈为玉帛,那不妨就在梨花台小住时日,我会请我剑冢的老祖宗亲自助你踏入四境。”
慕容雪飒然一笑。
陆去疾有些受宠若惊,赶忙拱手谢道:
“多谢阁下。”
慕容雪脸上的笑意更甚,一双杏眼如弯弯月牙,轻声道:“我名慕容雪,乃是剑冢当家人 ,你可以称呼我为慕容宗主。”
陆去疾微微一愣,他没有想到剑冢的当家人竟然身前的美妇人。
在修行界,女修当家很是罕见。
但一般能坐稳当家人的女修手腕都非比寻常。
陆去疾发愣之际,慕容雪又笑着说道:
“说来我和你还有一段渊源,你母亲陆知许的亲妹妹 ,也就是你的小姨陆知楠是我的好友,当初她护着你逃离大奉之际,还是我为其抵挡身后的追兵。”
“按照这一层关系来说,你也可以称呼我一声雪姐。”
陆去疾神情愕然,“啊?”
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和慕容雪之间竟然还有这一份不深不浅的关系。
旁边的李飞仙更是直接惊呆了。
宗主怎么就变成了陆去疾的“雪姐”了!
这里面的关系也太复杂了啊!
慕容雪看了一眼四周,对着陆去疾说道:“这里人多眼杂,我们去梨花台慢慢说。”
旁边李飞仙皱了皱眉头。
人多眼杂,说的是我?
“飞仙,朝笙,你二人令其他弟子都回去修炼吧,另外让长老也各司其职,我和陆去疾有些话要说。”
慕容雪对着李飞仙吩咐了一声之后,带着陆去疾往后山的梨花台走去。
李飞仙看着两人越走越远,叹了口气:
“这也能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