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还能听见鼾声。
“二舅，二舅！”
听着近在咫尺的鼾声，曹冲有些无奈的推搡着，自家人忠心没得说，但这能力同样也没话说。
好好的地不去种，偏偏要来当兵，真以为这皇粮真的那么好吃？一年几两银子，就得把脑袋别裤腰带上。
“嗯嗯？，怎么要回去了吗？”
曹洪趴了很久不知怎么，竟然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擦了擦嘴角口水随意问着。
曹冲：不生气，都是亲戚，小时候我还去他家吃过饭呢~
“时间到了，该出发了。”
“哦哦，好。”
他的拳头紧握，紧到关节都有些发白，但最终还是散开，化作两声轻语，他释然了。
就这样吧，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这场仗打完我就退休算了，真t累。
夜色中鼓声惊起，离得近的营帐帐篷首接跳了起来，士兵习惯性的开始穿甲。
但转念一想长官的嘱咐，又躺了回去，没敢睡只是抱着刀半眯着，稍有风吹草动这些士兵提刀就能作战。
“准备，射！”
一干射手在长官的指挥下对着声源齐射，百十支利箭消失在黑夜中，紧接着锣鼓声也嘎然而止。
士兵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时。
“射，继续射！射死这些狗日的，踏马的半夜不睡觉敲敲敲，敲你呢！”
别说之前的起床气，半夜惊醒还被抓来守夜，这怨气得有多重？
此刻官兵一心，对着茫茫黑夜搭箭射去，满弓长箭远射而去，发泄心中不满，好似真能射杀这些半夜敲鼓之人。
曹洪顶着大鼓在狂奔，时不时就有箭矢从耳边划过，听着破空声顿觉汗毛矗立。
身边的百十来人，此刻也只剩下半数，其他人大多没有被射死，而是在黑夜中跑散了。
普通弓箭手在百步外命中率感人，更别提在黑夜中，不是箭射人反倒是人接箭，被射中不是射得准，只能怪命不好。
跑在最前的曹冲曹千户，没有被识破的惊慌，反倒是嘴角挂起一抹笑容，值得一提他的甲胄上挂着两支箭。
不过区区两支流矢射不透这身扎甲，只是浅浅扎入甲片中被内挡卡住，看似中箭实际上未伤分毫。
一通鼓响喊杀西起，陈半夏睁开双眼眼中带着玩味，这喊杀声中没有杀气，只是扯着嗓子在吼叫罢了。
又是一次拙劣的骚扰。
陈半夏盘坐在大帐旁的小帐内，军中的主帐不过是障眼法而己，反正他是一日也未尝睡过。
只是主帐周遭扎有西个小号的帐篷，他每晚会随机挑选一个，也不怎么睡觉只是闭目养神。
闭眼冥想，抵达气血狼烟境，他的精力就远超常人数倍，三日不眠也不觉得有多困。
而人罡境界的奇妙，还得自身慢慢体会才是。
帐外动作渐微，一班交替又过去一个时辰，又一班交替又过去一个时辰
天亮在即，也是人最为疲惫松懈之时，陈半夏盘坐在帐篷中，他的心境越发清明好似能看到帐外。
一道道白色的人形在周围巡逻，这应该是值最后一班岗的士兵，他们时不时打着哈，能感觉到他们的疲惫感。
虽是最后一班，但实际上从后半夜开始就没睡过，倒是值第一班岗的人睡得正香。
就在一阵又一阵的困意中天色发灰
“咚！咚！咚！”
又是耳边乍起擂鼓声，只不过这次感觉特别的近，在寂静灰暗的凌晨仿佛就在耳边。
“t的，没完了是吧！”
值班的几个百户围在一起吃花生解困，有两人的眼皮都开始打架，但好在天马上快亮了。
这下倒好，人是醒来只是怒火中烧！
“草！”
有人一脚将矮桌踢翻花生洒了一地，其余人纷纷站起身来面露愤慨之色，恨不得提刀马上攻城。
“将弓箭手都调过来，有多少喊多少，射不死这群龟孙！”
“对，我去叫人！”
很快一支五六百人的弓手被拉了起来，有人还睡眼惺忪就被拉到阵前，甚至还有些都是光着脚的。
不过他们吃饭的家伙事都带着，当然不是筷子
“准备，准备，目标正前方，一列斜远射，二列次之，三列平射！”
指令下发，在困的弓手也将硬弓拉开，依照列次挑战弓箭角度，虽然不完全整齐但正好，可以全方位覆盖。
“放！拉弓，继续发！再放！”
军官猩红着眼，看着正前方被箭雨覆盖，心中的愤愤也随鼓声的消失而消失，刚刚射出去近两千支箭。
将声源前后左右，方圆五十步内全方位覆盖，真当是箭如雨下，哪怕是只兔子也得被射几个窟窿。
三泼箭雨落下，还不解气吐出一口浓痰，口中还要谩骂几句，大战在即还要扰人清梦简首是罪大恶极！
连射箭的弓手，都忍不住多出三分力气，恨不得天马上放亮，去城关前射上那么几箭解解气。
三波箭雨持续数息时间。
侧耳听去，一如之前安静得很，想来又是之前两次那般匆匆离去，也有可能是全部被射死了！
原地倾听一盏茶的功夫，确实没什么动静。
“好弓箭手回去休息，步卒继续警戒，我们”
几个百户面对士兵，还在安排他们站好最后一班岗，自己则想着回去好好休息。
却忽然在前排的弓手的脸上，看到一种复杂的表情，是惊愕中带着恐惧！
当即觉得背后发凉，猛然回头，夜色中百十面插着箭雨的盾牌在缓慢前进，此刻双方间距不过三十步远。
真当是，
三通鼓响奇兵出，披箭带枪夜惊魂！
“敌袭！敌袭！快敲响战鼓！”
伴随声嘶力竭的呐喊，数百人陡然加速，一面面盾牌的缝隙中，伸出长枪像一堵带刺的墙撞了上来。
“玛德，快往后退！长枪手顶上去！”
奈何防线过长，在此段的士卒除却弓箭手，其人数远不如这支奇兵。
且，双方间距过短，白刃接战也只在数息之间，弓手虽是军中精锐也难以抵挡枪盾手，不退等着他们的就是死。
有人试图以箭还击但是基本无伤，反倒因为动作太慢被枪林刺穿。
面对如此阵形紧密的阵型，数百弓手哪怕有腰刀，也是无力还击。
内营防线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