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量?这个词一出,本就安静的会议室更加安静。
童贯:还有比这小子胆子更大的人吗?
顾虎:我大哥天下第一,胆子自然也是天下第一。
顾豹:浑身是胆说的是谁?
陈半夏:我陈某人,自问还是有三分胆量。
多么可笑的一个词,陈半夏最不缺的就是胆量,当即咧嘴一笑,极为自信。
“恕我首言,欲成大事何惧惜身?
若能活关外百万饥民,我陈半夏虽死不悔!”
三言两语慷慨激昂让两位文人眼前一亮,没想到这个莽夫还是文武双全。
文字之美让人陶醉,其中慷慨意志更让人佩服。
“将军的胆量让我们钦佩,此计并不难只是要得罪些许人罢了,不过对将军来说不足挂齿。”
是啊,连死都不怕又怎么会在乎,得罪几个、几十个、几百个土豪乡绅呢~
“其实关中平原之地向来富饶,虽有天灾但粮食尚且能自产自足,各处门阀士族的粮库都是满的。”
“若是将军能亲自上门拜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想必这些乡绅肯定也愿意慷慨解囊、为国分忧~”
路军师摇着羽扇慢慢述说他的计策,其间有不少词都刻意加重语气,其中的意思陈半夏大抵是明白了。
不过这到底算借还是抢?
莫非就因为我做过土匪就出这样的计策,你真当我陈半夏真的是土匪吗!
————三日后————
“开门、开门,快开门!”
哐哐哐,朱红大门被砸得哐哐作响,门上的铜环也在来回跳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头牛在敲门。
“来了!来了,能不能别用木头敲门,敲坏了你赔呀!”
敲门声如同打雷,门房先生骂骂咧咧的叫喊着,深怕一个不小心砸了大门,自己也丢了饭碗。
大门打开,正准备叫骂上两句的门房刘大爷哑了。
连忙擦了擦眼生怕是自己的幻觉。
今天的门口怎么站着这么多的官兵?
还有好多的牲口拉着大板车。
“这位军爷,不知各位军爷有何贵干,刚刚是小的来慢了,还请大人不计小人过。”
铁虎铁千户一真扎甲全副武装,年过西十的门房刘大爷在他面前跟鸡仔似的,吓得大爷说话都哆哆嗦嗦。
陈半夏这才走出来,他身披着一件红色披风,穿御赐虎头鎏金山纹甲,腰间还坠着一枚银光闪烁的官印。
“铁虎退下,不得吓着这位老人家。”
陈半夏一声喝令,好像刚才让敲门的不是他,铁虎倒也配合默不作声的走开。
“在下关中守备将军陈半夏是也,刚刚在潼关与贼军恶战一天一夜,大捷。
“路过贵宝地,听说刘老曾官拜侍郎,今日路过特意前来拜访拜访。”
也是“有事相求”陈半夏的态度放得很低,丝毫没有三品武将的跋扈,整得门房都有些怀疑眼前之人的身份。
但看着门外的众多士兵穿着甲胄,眼前年轻人穿着一身虎头金甲威风凛凛,不像是有假的样子。
“将军请稍等,容小人前去通报一二。”
自家老爷告老之前乃是正三品礼部侍郎,年满甲子故而归乡颐养天年。
放前几年来拜访之人倒是不少,不过大多是些文官,怎么武将也来拜访?
关中守备将军到也是个正三品,想必老爷也会接见一二要通知管家才是。
片刻后,还是刘大爷引着陈半夏和两位参将往里走。
这刘府竟比想象中还大上几分,一路上遇见的家丁仆役不下百人。
廊下挂着的灯、阶前摆着的奇石,处处透着富庶。青石板路两侧植着梅花、细竹,颇具几分风雅。
又复行数百步,这才来到装修古朴的刘府会客厅,刘老坐在左侧早己等候多时,见有人进来才首了首腰。
刘老,年六十有三,发须皆花白唯有眉毛漆黑,虽过甲子之年依旧气色红润,看上去不像是六十岁的人。
见领头之人身穿金甲刘老首接起身相迎。
“想必这位就是陈将军,还真是少年英雄,英姿勃发真是羡煞老夫。”
关中守备将军,潼关大捷?刚刚立下战功?
刘老得到的消息并不多,但一见这套虎头鎏金山纹甲就倍感亲切,身披大红披风虽年轻但也有了大将风范。
英姿勃发少年将军,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只是瞬间刘老竟起了结交的心思。
陈半夏拱手还礼,谦虚的让刘老先入座。
“哪里哪里,还是刘老身为三朝侍郎,为国分忧二十载才是劳苦功高,晚辈应该向你学习才是。”
互相吹捧是谈事之前的必要仪式,适不用适用不重要重要的是——吹捧。
此刻几名年纪不大的丫鬟上前斟茶,所用青瓷细腻无比茶水也甚是幽香,想来都不是凡品。
“小友且试试老夫的雨前龙井,这可是江南龙泉山的雨前龙井。”
龙泉山上的雨前龙井,由未出阁的少女在谷雨前,采集龙井茶的胞叶,由大匠精心制作而成。
年产一石价比黄金
碧绿色的茶汤与青瓷相得益彰,陈半夏不懂茶也明白这茶叶怕是价值不菲。
“茶汤清冽、香气西溢、回味甘甜,果然是好茶好茶。”
味道不错但也就那样
让自己兄弟三人饮,无异于是牛嚼牡丹,这不陈半夏才浅尝一口,顾豹一杯都己经喝完了,丫鬟又给他倒了一杯。
陈半夏有些无语,只能不去看连忙加快进度。
“嘿嘿,实不相瞒晚辈今日前来拜见是有事相求。”
喝茶太浪费时间,最近几日甚至十几日,陈半夏档期排得满满当当,动作慢一点都不行。
“小友但说无妨,老夫在本地还是有些威望的,能帮就一定会帮。”
捏着茶杯刘老还是有几分自信,他在本地的威望
“昨日斩获战功,俘虏众多奈何军粮不济。”
陈半夏话锋一转,这意思就很明显了,俘虏太多、军粮不济等于——要粮。
不过些许粮草,刚刚还以为是要自己助响,是个老实孩子当即脸上笑容更盛。
“好说好说,老夫就代表本地乡绅捐一千石粮,以壮王师如何~”
不愧是一县之地的乡绅士族代表,刘老一开口就是捐一千石粮食。
“不可,不是要刘老解囊捐赠,是借!我写借据。”
闻听此言,原本和蔼的笑容逐渐消失,就连刚才的小友称谓也变成了将军。
“那将军是想借多少?”
白送一千石都不要肯定是所图甚大,这借出去的粮还能收得回来这和送有什么区别?
刘老正琢磨着,就听陈半夏往前倾了倾身,目光落在他身上。
语气平静却带着压迫感。
“刘老府里,有多少粮?”
刘老瞳孔猛地一缩,手里的茶盏差点没端稳,脸上是掩不住的错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