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途由衷地松了口气，看向徐静雯，“静雯，听到没？伟霆在好起来，你也要保重自己。
徐静雯眼眶微红，用力点头：
“嗯！我知道，郑县长。他…他一定会醒的”她的语气充满坚定。
下午，特护病房。
房间宽敞明亮，仪器减少了许多，显得没那么压抑。
甄伟霆安静地躺在病床上，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他脸上。
徐静雯在床头柜前，细心地削着一个苹果。
郑途和老陈走了进来。
“环境好多了。”郑途打量着病房。
徐静雯连忙放下苹果起身：“郑县长，陈队。”
“坐，静雯，别拘束。”
郑途摆摆手，走到病床边，看着沉睡的甄伟霆。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甄伟霆没有输液的那只手的手背。
那只手，曾在冰冷的河水中死死攥着u盘，也曾在垂死之际试图保护证据。
“伟霆，”
郑途的声音不高，却清晰沉稳，带着一种历经劫难后的厚重感，“我是郑途。我来了。”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斟酌词句，“外面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宋和平，高天原，都进去了。你拼死保护的东西，苏市长带人从那个‘箱水塔’的铁箱夹层里找到了，染着你血的账页，铁证如山。”
他感觉到掌下甄伟霆的手指，似乎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徐静雯和老陈也注意到了，屏住了呼吸。
郑途继续道，语气诚挚而有力：
“我知道你听得见。你很了不起，伟霆。你做得比我们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好。你用命守住了扳倒他们的钥匙。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突破口。你是好警察，好兄弟。”
病房里一片寂静，只有仪器的滴答声。徐静雯捂住嘴，眼泪无声滑落。
“现在，你的任务完成了。”
郑途的声音放得更缓，带着一种承诺的分量，“接下来，安心养伤。什么都别想，天塌下来有我，有组织。你唯一要做的，就是醒过来，好起来。我们大家都在等你。”
郑途俯下身，凑近甄伟霆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带着一丝兄弟间的调侃和郑重：
“兄弟，算我欠你一条命，不，是欠你天大的人情。等你醒了，能蹦能跳了，我得好好想想怎么还。请你喝最好的酒不行，太俗。给你记大功那本来就是你的。
“啧，要不这样，以后你结婚，我给你当伴郎，豁出这张老脸给你挡酒，挡到趴下为止，怎么样？这诚意够不够？”
他首起身，看着甄伟霆依旧紧闭的双眼，但嘴角似乎有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也许只是光影的错觉。
“听见没？这可是我的最高承诺了。所以，你丫的赶紧给我醒过来，别想赖账。”
郑途语气轻松了些，但眼神依旧认真，“好好养着，什么都别担心。”
他又转向徐静雯：“静雯，他就交给你了。有什么需要，首接找老陈，或者打我电话。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照顾好他，也照顾好自己。”
“嗯郑县长，您放心”徐静雯用力点头，眼中充满了希望的光。
离开病房，走在安静的医院走廊里，老陈忍不住感叹：
“这小子，命硬，也有福气。”
郑途点点头，若有所思：
“是命硬，也有静雯这样的人在拼命拉住他。对了，那个刺杀苏市长和灭口甄伟霆的杀手团伙，查得怎么样了？”
老陈神色一凛：
“活口是块硬骨头，不过证据链在完善。从武器来源和行动模式看，是专业的‘清道夫’，很可能就是高天原长期圈养的那帮人。宋和平没这个能量养这么专业的杀手团。”
“苏市长带回来的账页里，有一笔不明大额支出，时间就在甄伟霆拿到账本后不久，很可能就是付给他们的‘启动资金’。”
“现在高天原倒了，这帮亡命徒成了惊弓之鸟，但也是最危险的时候，很可能疯狂反扑或者被更高层的人灭口。省厅己经成立了专案组深挖。”
“意料之中。”
郑途眼神锐利起来，“高天原盘踞多年，枝繁叶茂，拔掉他，动静太大，断了很多人的财路甚至活路。接下来的反扑，只会更隐蔽，更凶狠。苏瑾澜…”
他顿了顿，“她在省里压力不小吧”
“何止不小。”
老陈压低声音，“高天原虽然倒了，但他那条线上的人还在，能量不小。现在省里有几股声音，一股是要求彻查到底，揪出所有蛀虫；一股是希望‘点到为止’，以高、宋二人结案，维护‘稳定’；还有一股，恐怕在拼命销毁关联证据，撇清关系。”
“苏市长带着原始账页这个‘炸弹’回去，是给支持彻查的领导递了最锋利的刀，但也把自己放在了风暴眼上。”
“省纪委内部恐怕也并非铁板一块。我收到消息，省里可能会有新的人事调整下来，名义上是加强力量，实际…不好说。”
郑途停下脚步，眉头紧锁：
“看来，扳倒两个前台人物，只是撕开了第一层幕布。真正的较量，现在才算开始。苏瑾澜她…”
他想起月光下她疲惫的脸和肩上的伤，以及那句轻飘飘的“该死的魅力蛰伏”，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关切，有疑虑，也有更深的不安。
“她这次在省里，是孤军奋战。”
“所以我们这边，”老陈眼神坚定，“必须稳住阵脚，守好我们的阵地，深挖本地关联线索，尤其是星辉集团和青峰投资，断了他们的爪牙和后路，减轻苏市长那边的压力。”
“李组长留下了一个精干小组配合我们，但宋和平一倒，他原来的地盘瞬间成了权力真空，牛鬼蛇神都要冒头了。那个马文斌，虽然交代了不少，但肯定还有保留，得继续榨。”
“嗯。”
郑途目光投向窗外，县城的楼宇在夕阳下投下长长的阴影。
“马文斌是条毒蛇，但他的口供是撕开本地黑幕的重要口子。要保护好他，更要把他知道的东西都挖出来。另外，盯紧星辉集团，宋和平倒了，他们必然大乱，内部矛盾会爆发，这是我们的机会。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