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利亚港的夜色璀璨迷离,华灯倒映在粼粼波光中,宛如撒落的星河。
香格里拉酒店的宴会厅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亚太高端制造产业发展峰会的欢迎酒会正在进行。
郑途一身合体的藏青色西装,身姿挺拔。
他身边跟着甄伟霆、招商局小王和县委办一位姓李的副主任。
西人形成一个稳固的小团体,与周围那些谈笑风生的国际商界巨擘、政界名流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郑途沉稳的气场却丝毫不落下风。
“郑县长,欢迎莅临港岛!”
丁芷若的声音如同滑腻的丝绸,穿透嘈杂的人声。
她今晚盛装出席,一袭酒红色的深v曳地长裙,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颈间一条设计夸张的钻石项链熠熠生辉,瞬间成为全场焦点。
她端着香槟杯,款款走来,身边只跟着那位干练的女助理。
“丁董,感谢邀请。”
郑途礼节性地举杯示意,目光平静,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甄伟霆三人也立刻进入戒备状态。
“郑县长真是守时。”
丁芷若巧笑嫣然,目光扫过郑途身后的三人,红唇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看来青林县对这次峰会…或者说,对我的邀请,相当重视呢。
她特意在“重视”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青林的发展机遇,我们自然重视,丁董作为重要合作伙伴,我们更重视。”
郑途回答得滴水不漏,将话题牢牢锁定在公事层面。
“呵…”
丁芷若轻笑,身体却不着痕迹地又靠近了半步,浓郁的香水味几乎将郑途包围,“郑县长总是这么…公私分明。不过,今晚是轻松的酒会,不谈公事。
来,我为你引荐几位真正的大人物,他们对内地智能制造市场可是非常感兴趣。”
她不由分说,伸出手臂,似乎想很自然地挽住郑途的胳膊。
郑途反应极快,在她手臂即将触碰到自己时,身体微微一侧,同时将手中的酒杯顺势递给旁边的甄伟霆:
“伟霆,帮我拿一下。”
动作流畅自然,巧妙地避开了丁芷若的手,同时也将甄伟霆推到了前面。
“丁董,请。”
郑途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丁芷若带路,自己则落后半步,与甄伟霆并行。
丁芷若伸出的手落空,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阴霾,但脸上笑容不变:
“好,郑县长请随我来。”
整个酒会,丁芷若如同穿花蝴蝶,带着郑途穿梭于各界名流之间,娴熟地介绍、寒暄。
她始终试图将郑途置于聚光灯下,并不断制造一些看似不经意的肢体接触机会——递酒时指尖的轻触,合影时肩膀的靠近,说话时气息的拂过。
郑途如同入定的老僧,应对得体,进退有据。
他谈青林的区位优势、政策红利、营商环境改革,对丁芷若的种种暗示和撩拨视若无睹,巧妙地利用甄伟霆或小王作为“人形屏障”,始终将自己置于安全距离之外。
甄伟霆手心捏着一把汗,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丁芷若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志在必得又带着危险的气息。
县委办李主任则尽职尽责,不动声色地用眼神和微型录音笔记录着周围的情况。
酒会接近尾声,丁芷若似乎失去了耐心。
她将郑途引到一处相对安静的露台,侍者适时地送上两杯香槟后离开。
甄伟霆三人被丁芷若的女助理以“丁董想和郑县长单独交流几句投资想法”为由,礼貌地拦在了几步之外。
海风带着咸腥的气息吹拂而来,远处是灯火辉煌的港岛夜景。
“郑县长。”
丁芷若背靠着栏杆,侧身对着郑途,曲线在夜色中更显妖娆。她晃动着杯中的香槟,声音带着一丝酒后的慵懒和沙哑,“港岛的夜色,是不是比青林那片荒坡迷人多了?”
郑途没有接她的酒杯,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目光沉静地望着远方璀璨的灯火:
“各有千秋,青林的荒坡承载着几十万百姓的希望,这里的灯火,属于少数人的繁华。”
丁芷若转过身,正面凝视着郑途,眼神在夜色中亮得惊人,带着一种猎人锁定猎物般的侵略性:
“郑途,别装了,这里没有你的县委书记,没有你的下属,只有我和你。收起你那套冠冕堂皇的说辞,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你来港岛吗?”
郑途迎上她的目光,毫不退缩:
“丁董有话请首说。”
“因为我欣赏你,从第一眼看到你站在那个破展示中心门口,我就欣赏你!”
丁芷若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欣赏你的能力,欣赏你的硬气,更欣赏你…拒绝我的样子。这让我觉得,征服你,会是一件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
她向前一步,两人距离瞬间拉近,郑途甚至能看清她浓密睫毛的颤动:
“郑途,这个世界很现实,你有能力,有野心,但你没有根基。苏家看不起你,举报信能轻易让你焦头烂额,你那个所谓的‘瑾澜姐’,在市里又能帮你多少?
她护得住你一时,护得住你一世吗?她家里的压力,迟早会压垮你们。”
她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利箭,精准地射向郑途内心最敏感的地方。
“而我不同。”
丁芷若的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鼎峰资本的实力,远超你的想象,在港岛,在内地,甚至在海外,我的人脉和资源,足以让你青云首上!
只要你点头,青林的县长算什么?副市长?甚至更高!那些举报信,我一句话就能让它变成废纸,苏家?他们在我面前,也要掂量掂量。”
她的声音充满了蛊惑:
“郑途,和我在一起,我们联手,我能给你想要的一切,权力、地位、财富。
我们可以一起打造一个商业帝国,何必守着那个小小的青林县,何必受那些窝囊气?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
她终于图穷匕见,赤裸裸地提出了交易条件——用她自己,换取郑途的依附和青云路。
海风似乎在这一刻凝滞了。
郑途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燃烧着一簇冰冷的火焰。
丁芷若的话语,不仅是对他原则的践踏,更是对苏瑾澜、对他心中那份纯粹感情的亵渎。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冰珠砸落玉盘,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和凛然正气:
“丁芷若,你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