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矿区中回来,许远忽然感觉一身轻松。
此番回去矿区,最重要的不仅是履行自己当初的诺言,其实也是跟那段寻仙的过往,还有在矿洞的苦难磨砺做个告别。
不是斩断,而是告诉自己,如今的你已经从那里走出,该走向更好的仙途了。
山间云雾缭绕,再次穿过那道屏障,眼前便是热闹的碧游坊。
今日时辰晚了,便不下矿洞,许远照例买了两斤妖兽肉,便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碧琼的房门依旧紧闭,最近她回来的天数都不多,很多时候也是匆匆与许远说几句,便又赶回了符录店。
当学徒便是如此,她那师傅已经算是极厚道极厚道,每天居然只让她干九个时辰的活,而且还不收灵石学费。
当然,这其中也有碧琼自个天赋高的缘故,这才短短一月,就已经开始学笔画了。
等将笔画学完,再与店主签一个长契,约定多长时间的低价效力,就可以开始学符。
想到好友居然很快就将成为符师,许远心中就有些紧张。
不是哥们,你别过的苦就行,你能不能别开路虎啊!
不过,当抬起自己的右手,看着上面的那些可添加词条,他的内心又慢慢的复归平静。
自己如今需要的,只是一个积累的时间,等这个积累阶段过了,势必也将迎来一飞冲天之时,没必要急于片刻。
摆出修炼的架势,许远缓缓沉浸到《小苍山炼精化诀》的修炼中。
其实这段时间他也找过其他的练精化气功法,但是不是价格高昂,就是效果质量不高,看来看去,终究还是这门修炼了许久的功法好使。
清晨,许远从床上爬起,一番简单的洗漱过后,便照例前往矿区。
由于他每日都是一个人找个僻静地方,所以这都过了一个月了,他也没跟矿洞里面任何一个人混熟,但如此也好,乐的清静。
来到自己的“岗位”,许远挥动探测镐,随着意念往岩壁蔓延,里面的矿石瞬间被他明晰。
这次运气不错,刚上工就发现一颗玄铁精铁,许远挥动矿镐,几下就将其挖出,但是,就在许远将其装入背后箩筐,然后准备将探测范围内其他矿石全部挖出之时,他馀光忽然瞥见一高瘦汉子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他认得对方,是那负责人张超的左右,平常都是跟在张超旁边,做些清点的活计,今日怎么还下矿了。
“许远?”
他立在身旁,冷冷的问了一声。
“正是。”许远应了一句,有些不明所以。
“让我一通好找。”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高瘦汉子道:“行了,先别挖了,跟我走一趟吧,咱老大要见你。”
“张超,他找我干嘛?”
许远心中犯起嘀咕,不过在碧游坊内,他也相信对方不敢对自己动手,毕竟,碧游坊的规则首先高于一切,而弟子间不得残杀则写在了主页。
他张超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挑战隐月宗规则。
跟着走出了矿洞,这次见面的不再是之前那张案桌,而是被直接带到了一间石屋。
请他来的张超此时坐在一桌饭菜前,见着了许远,连忙挥手。
“许老弟啊,你可算来了,我这花了五块下品灵石订的席面差点都凉了,快快快,快请许老弟入座,咱们边吃边聊。”
说着,张超的手下又帮许远搬了张凳子,随后示意后者坐下。
“张仙长,您这是?”
许远不明所以的问了一声,但是,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自己这一个练气一层的散修,能遭张超惦记的,还有什么呢。
果然,下一刻,就见张超先是夹了好大一块妖兽肉到许远碗里,这才开口道:
“这一个月,许老弟的辛苦我们都看在眼里,为我这个月的指标出了好大一份力,这桌子菜算是对许老弟的犒劳,另外嘛……”
张超用纸巾搓了搓手,拭去手中的油污,这才好似随意的问道:“许老弟每日都是如此大量的产出,咱当哥哥的也有些好奇,许老弟是用了何种秘法。”
“当然当然啊,这不是为了我自己问的,而是为了宗门问的,若是有好的探测法门,我张超愿意将其交给广大挖矿的道友,届时矿洞的产量翻个几番,于我等栖身的隐月宗而言,也是大好事一件呐。”
张超的话说的正义凛然,不过在碧游坊待了这么些时日,他还不了解这里面人的尿性,所谓交给,实则出售,所谓对宗门是大好事,实则对他自己才是天大的好事。
不过就借个名头,索要许远的法门而已。
“仙长明察。”许远行了一礼,在下也想为宗门献一份力,但身上确无玄奇妙法,这些时日能挖这么多矿石,全赖下矿时间长与运气尚佳而已。
“哦,原来如此吗。”
声音肉眼可见的冷了下去,张超又叹息一声,
“唉,果然,我张超也不能强求所有人都为宗门发展尽心尽力,既是如此,那我也不吝啬自身了,许远,我愿意出资三十块下品灵石买下你的秘法,你意下如何啊?”
“三十?”心头突的一跳,许远心中真想自己有一本劳什子秘法就好了,问题是,他压根狗屁没有啊!
看见许远默不作声,张超眉头又一皱,“四十如何。”
许远还是没答应,只是诚恳的行了一礼,“确实没有秘法。”
“五十,这是最后的价了。”声音彻底冷了下去,张超看着面前区区练气一层的小修,想不到对方如此不知好歹,这是怎么能混到这里来的。
声音落下了三息后,许远的脸上尽是无奈,而张超微微扬起头,随后一把将面前精致的饭菜推倒,“既是不愿,那便送客吧。”
“果然,还是太高调了。”悻悻的走出了石屋,许远拿上自己的装备,又回到了矿洞之内。
就在他思索对方会怎么应对自己时,他的馀光忽然瞥见刚才那高瘦汉子,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来到了自己身后。
他也不开口说话,也没有动手动脚,只是象个石象一样立在许远身后,默默的注视着许远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