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庙内,赵宁暗觉手伸不进去,顿时心念急转,猛然想起,要不用唢呐杆儿捅进去勾勾看。
随即便扭头朝蹲在一旁,还没瞧见洞口的白科峰道:
“科峰,把我那唢呐拿来。”
说完,赵宁决定伸手再试一次。
结果,依然只进去一半就卡在了大拇指跟前
赵宁将手慢慢退出,拧身看到白科峰已经把唢呐拿来。
便不慌不忙地将唢呐拆开,捏着唢呐杆儿朝里面伸了进去。
一旁的白科峰与马学延,蹲在两侧,盯着细长的唢呐杆儿,顿时屏气凝神。
赵宁用唢呐杆儿慢慢摸索,马学延却忍不住道:
“宁子,勾到啥了没?”
赵宁摇头,虽然他将唢呐杆儿探进去了,可此刻如瞎子摸象一般,只能凭唢呐杆儿上载来的动静去揣摩。
毕竟不是手进去,哪能灵活摸索。
“宁子,要不算了,我看这小洞里面估计也没啥东西,你起来,咱们走吧。”
马学延点着一根烟,一边抽,一边拍打身上沾的灰土。
赵宁没应声,依旧在用唢呐杆儿在洞里面乱勾。
就在他自己都准备放弃的时候,手用劲将唢呐杆儿朝右一摆弄,忽然,有东西被碰着了,发出一道闷声。
“哎等等”
赵宁说完,脸上一喜,手继续使劲朝右边去拨动。
马学延闻声,重新蹲下,一脸惊喜道:
“里面有东西?”
“别说话,”赵宁半个身子都斜转了,静静听着里面动静,手一边乱拨动,一边继续调整身姿。
白科峰在一旁蹲了半天,始终没看到什么洞,就瞧见赵宁手里的唢呐杆儿好象捅进了石台子里,这会儿象是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直接趴在地上,这才瞧见,浑不起眼的一个小洞,映入在了眼目中。
“勾住了!”赵宁喊了一声,一边用力地用唢呐杆儿把东西往洞口拖拽,一边慢慢抽唢呐杆儿出来。
白科峰和马学延瞬间来了精神,等赵宁将唢呐杆儿马上抽出来的时候,马学延迫不及待地道:
“快,快瞧瞧是啥?”
赵宁其实也想瞧瞧,可这时哪能快,万一唢呐杆儿没勾出,这不就功亏一篑了。
好在他的力道匀称,唢呐杆儿出来的时候,下面压着一个黑色的烟袋子。
赵宁不顾的拍手上灰土,直接抓起烟袋子攥在手里,这才身子站起,将唢呐杆儿在一旁放好后,查看起烟袋子。
马学延凑在跟前,低头一瞧,双眼大睁道:
“狗日滴!这烟袋子还镶金线,真的假的啊。”
赵宁没言语,盯着手里的烟袋子,吹去上面灰尘,看了看,感觉这烟袋子比爷爷用的还好,上面竟真的是有金线。
龙王庙里的光线不好,但金线的亮艳,却着实吸睛。
“快,赶紧打开看看里面有啥?”马学延在一旁急声催道。
赵宁其实心里已隐隐有些猜测了,毕竟这烟袋子都在手里,分量不重,却也不轻。
但绝对不是烟叶子。
因为爷爷的烟袋,他是摸过的,而这个的手感,完全不同。
随着赵宁将烟袋子打开,里面的东西,直接就把三人搞懵了。
一卷纸钱,五块银元,一块挂在小孩脖子上的小金锁,还有一个玉镯子。
赵宁把东西全都都烟袋子里一样一样,掏出来,放到地上。
三人蹲下身子,盯着瞧了半响,一个个面露惊色。
这些东西,一看就价值不菲。
别的不说,光那五块银元,一眼就能看出,挺值钱的。
毕竟建国之前,银元可是硬通货。
而陕北这地方,银元这东西,不知道多少人家家里都有流传。
因此,对于银元,赵宁三人都不陌生。
玉镯子和那金锁就更不用说了,金玉自古都是贵重物品。
寻常人家,一般用都用不起。
可那叠钱,赵宁三人大眼瞪着小眼,蹲成一圈,久久不说话。
“宁子,咋办?”
马学延皱起眉头,看着赵宁将纸钱一张张摊开,上面画着孙中山的头像,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这纸钱面值还都挺大,但全都是民国时期的,早都不流通了。
说是废纸吧,可瞧着还有点稀奇。
可拿出去花,谁认啊。
白科峰捏起一张,端详了半响,默默地又撂下了。
“没用了。”
说完,便不屑再看一眼。
赵宁将身上的灰土拍掉,看着纸钱和银元以及其馀两件东西,抽着烟,静静不言。
他压根没想到,烟袋子里装的是这些。
本来他白沟参加完白红丹的婚事,是要去凉山塬出活儿——吹唢呐挣钱的。
好赶紧缓解家里的经济压力,早点还清外债。
没曾想,半路在这里歇歇,结果找到了这么一笔意外之财。
赵宁心头说不出的激动。
可怎么搞呢?
谁放的,肯定是找不到。
就从那纸钱上看,最起码五六十年是有的。
可分,三个人咋分啊。
银元五块,三个人倒是能一人一块,其馀两块呢?
总不能跟其馀两样东西,全都砸成三份吧。
赵宁抬手挠了挠头,感觉有点麻烦。
不过他现在可以肯定,那小洞,绝对是有人故意弄出来的。
为的就是藏这些东西。
赵宁仰头看了马学延一眼,转而又看向白科峰,抽了口烟,缓缓道:
“你俩说咋办?”
“分吧,反正藏东西的人八九不离十,早过世了。”
马学延嘬了口烟,继续道:“这东西是你勾出来的,洞还是你发现的,我跟科峰,我俩就一人一块银元,宁子,你觉得咋样?”
赵宁看着马学延,嗯了一声。
不料一旁的白科峰伸手抓着那玉镯子道:
“我喜欢这个。”
“喜欢就多看两眼,又不是你发现滴!”
马学延沉声说完,从地上抓起一块银元塞进白科峰手里,将玉镯子夺下。
“拿着,这才是你滴,你少给我废话,东西不是你找的,给你一块,算好哩。”
白科峰脸上露出不满,赵宁看在眼里没说话。
这些东西,除了那叠纸钱,其馀的谁不想要?
马学延自己也拿起一块银元,攥在手里后,一把拽起表弟白科峰道:
“你行哩,要不是宁子,你连这一块银元都没有,还不高兴,不情愿,不情愿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