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血腥谋杀
格瑞尔城堡的城墙上，狂风猎猎作响，带来了极致的寒意。
苏莱曼，雷蒙戴瑞並肩站立，他们的目光越过垛口，投向城外下方的大地。
近两千名铁民的宴会帐篷连成一片，如同繁星坠落人间，照耀如白昼，喧闹的歌声与粗獷的笑骂穿透夜色，震天的喧闹，就这样清晰的传入两人耳中。
铁种们赤著身体，露出满是疤痕的肌肉，与格瑞尔家族派去“陪同”的士兵勾肩搭背。
他们大口撕扯著肥腻的烤肉，將酒水像是不要钱的河水一样灌进喉咙，放肆的痛饮，甚至在篝火旁开始了角力比赛，摔倒的闷响和胜利的吶喊交织在一起。
虽然这里没有女人，但有喝不完的酒和吃不尽的肉，对於这些在海上漂泊，
终日与咸鱼和风浪为伴，又追捕河间地骑兵队伍良久而饱受折磨的掠夺者而言，
这里简直是天堂。
雷蒙戴瑞的脸色愈发苍白，他攥紧了城垛的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苏莱曼，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
”
“这这不对。”
他低声说，与其说是在问苏莱曼，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
“这是谋杀
这是罪行哪怕是铁种
”
雷蒙戴瑞的声音里逐渐带著一丝颤抖。
“宾客权利是神明为凡人立下的契约
”
“违背它的人会遭到诅咒，苏莱曼，哪怕我们，只是作为格瑞尔家族的帮区，也逃不掉”
雷蒙戴瑞身后的罗纳德爵士也面带忧色，嘴唇紧抿，但他不是因为即將发生的事情，毕竟是格瑞尔家族的所作所为，他们只是为了王国不得不参与其中。
他所忧虑的是，这个年轻人太冷酷无情了，在铁种到来后，避免事败被发现后，陷入死地，便让人在格瑞尔家族不知晓的情况，在城堡的另一侧备好了他们的战马。
一旦事情败露，队伍便隨时可以脱身，而格瑞尔家族，达蒙格瑞尔，伊莉娜夫人，还有他们所有的士兵和僕人
他们没有退路，他们会怎么样，苏莱曼从一开始就准备好捨弃他们了，如果他们被识破后，便趁他们被铁种杀戮时趁乱离开，格瑞尔家族，就像他棋盘上一枚註定隨时要被牺牲的棋子
罗纳德爵士在心中嘆息，眼前这个年轻人，时而表现出仁慈和宽厚，像救世主一般拯救他们，时而又展现其最冷酷残忍的一面。
雷蒙戴瑞的脸在火光映照下越来越苍白，紧紧握住腰间的剑柄：“我的信仰，它在拷问我。“
“苏莱曼，我的朋友
”
苏莱曼的自光依旧平静的落在下方那片狂欢的海洋里，虽然这个世界可能存在神明，但他並没有什么信仰，和前世一样，他前世只向祖先默默许愿，虽然从未实现过，但那可能也算是信仰吧，先祖信仰。
他转头看著雷蒙戴瑞，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坚定：
”我的朋友。
“当阴谋可以取得胜利时，就绝不要诉诸武力。“
说完，他不再理会雷蒙戴瑞的內心的挣扎，转身对一直静立在身后的罗索和布林下令。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是。”两人沉声应道，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快步走向通往城墙之下的阶梯，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中，就像两滴水融入了大海。
领主大厅內，狂欢已经抵达了顶峰。
空气中瀰漫著汗水，油脂，香料，酒和烤肉混合的浓烈气味，上百支蜡烛將整个大厅照得亮如白昼。
乐师们卖力的弹奏著巨大的声音，欢快的曲调，但他们製造的最大音乐声，
也早已被没有礼仪的铁种们的粗暴的喧譁所淹没。
血发哈尔一杯接一杯的喝著，脸颊涨得通红。 他看著那些平日里凶神恶煞的船长们此刻像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和河间地的骑士们掰著手腕，大声吹嘘著自己的战绩，称兄道弟，心中最后的一丝警惕也彻底消散了。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
一个喝得醉醺醺的铁种头领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蒲扇般的大手指向那些乐师：
“够了！別再弹这些软绵绵的绿地小调了！来点我们铁群岛的音乐！来点能让男人热血沸腾的曲子！”
他的鼓譟立刻引来了一片附和声。
“对！来点海怪的咆哮！！！”
“软绵绵的真没意思！！！”
“来点真男人的音乐！！！”
达蒙格瑞尔领主和妻子坐在主位上，脸上掛著僵硬而热情的笑容，立刻挥手示意，乐师们像是早有准备，琴弦一转，一段激昂，粗獷而充满杀伐之气的旋律猛然响起。
“噢噢噢噢！！！”
当铁群岛的战歌响起，所有的铁民都沸腾了，他们抓起酒杯和盘子，疯狂的敲击著桌面，用嘶哑的喉咙跟著那熟悉的旋律一同咆哮，整个大厅都在这狂野的节奏中震动。
达格摩拿著酒杯，心满意足地穿过喧闹的人群，走到了马伦葛雷乔伊的席位前，扒开马伦身旁紧张的“船员”，重重的拍了拍马伦的肩膀：“做得好，孩子。”
“你终於长成一个真正的男人了！一个有欲望和野心的铁种！一个真正的葛雷乔伊！”
马伦葛雷乔伊沉默的抬起头，眼神空洞的看著他，然后接过了酒杯，仰起头，將杯中酒一饮而尽。
达格摩开怀大笑：“哈哈哈！！！”
“等战爭胜利！我要在派克岛上向每一个铁种自豪的讲出你的故事！我的小马伦！！”
他说完，拍了拍马伦的肩膀，不理会瞪大双眼站起身挣扎著要说些什么的马伦葛雷乔伊，转身融入了更加狂热的庆祝之中。
就在这时，大厅的侧门被推开，几名僕人合力推著几辆餐车进来，餐车上，
是三头烤得滋滋冒油的整猪，它们被金黄的脆皮包裹，浓郁的香料味和肉香瞬间压倒了厅內所有的气味。
“烤猪来了！！！”
“让我先来！！！”
“滚一边去！当然是马伦少爷先来！！！”
铁种们发出一阵更大的欢呼，宴会的气氛被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高潮，格瑞尔家族的骑士们则大步走到烤猪边，开始为铁种客人们，分割猪肉。
血发哈尔笑著正准备再饮，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一个奇怪的人。
一个典型的河间地年轻人，从大厅的侧门阴影中走了出来，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心都在格瑞尔家族的骑士们正在为铁种们切割猪肉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步伐平稳，神態自若，仿佛这场热闹喧譁的宴会只是他家后院的散步。
他看著年轻人径直走到了马伦葛雷乔伊的身边，做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举动，他伸出手，从马伦葛雷乔伊颤抖的手中，拿走了他的酒杯。
这个动作如此安静，自然，却又如此冒犯。
血发哈尔敏锐的察觉到古怪，站起身用手指著那个陌生的年轻人，声如雷霆：
“你是谁？！！！”
整个大厅除了乐师演奏音乐的喧囂之声越来越大，铁种的聒噪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的目光都从大厅中央正在切肉的格瑞尔家族骑士们身上移到陌生的闯入者身上去。
年轻人举起那只从马伦葛雷乔伊手中拿过的酒杯，目光缓缓扫过大厅里每一张错愕，愤怒或困惑的铁民面孔。
他的声音不大，却在此刻喧闹而又诡异寂静的环境中，如此刺耳：
”你们不必知道我的名字。“
他顿了顿，让这句话的寒意在大厅里瀰漫开来。
“因为你们皆是將死之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年轻人手腕斜掷，那只沉重的酒杯被他隨手掷於地上。
哐啷的清脆的触地声，在死寂的大厅里，宛如一道惊雷。
而在银杯落地的瞬间，久经沙场对杀意敏锐的铁种们几乎是本能的感觉到了杀意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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