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再拉上船
苏莱曼的目光在老罗平爵士那张布满褶皱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他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声音很平静：“爵士，你的提议很好。”
“但非常不合时宜。”
帐篷的帘幕旁，莱蒙莱彻斯特的呼吸都停滯了，他以为苏莱曼会毫不犹豫的採纳这个计划，这个计划能轻易的为他消灭两个可能的未来敌人，而且很符合他的性格。
老罗平爵士也是满心疑惑，忍不住脱口而出：“为什么，苏莱曼大人？”
苏莱曼的视线转向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因为一旦我们这么做了，这支军队的人心就真的散了。”
他顿了顿，让这句话在帐篷里发酵。
“之后再遇到铁种，每一个人都会在心里想，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被拋弃的诱饵。”
“人心散了，就很难再拼起来了。”
“到那时，这支军队就真的完了，一旦遇到敌军，与其等著被拋弃，不如先逃为上。
老罗平沉默了，他不如苏莱曼大人，只想著如何解决眼前的麻烦，而这个年轻的大人想的显然更有远见。
莱蒙莱彻斯特也沉默了，你小子竟然还在想如何让这支拼凑起来的队伍，能继续走下去，我还以为都是你的工具呢。
苏莱曼走出营帐，冰冷的空气让他精神一振。
罗索布伦立刻像影子一样凑了过来，低声稟报：“大人，泰陀斯布莱伍德大人在我们的队伍里等您。”
这倒是有意思，苏莱曼翻身上了罗索牵来的战马，马蹄踏著湿润的泥土，朝著自己队伍方向行去。
他看到泰陀斯布莱伍德正站在那里，这位黑乌鸦的目光没有看他，而是惊奇的盯著他那些正在维护弩机的士兵，那些士兵动作熟练，摆放著冰冷的钢製箭头，小心的给弩臂擦拭。
泰陀斯布莱伍德没有寒暄，开口就是质问：“你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弩机？”
他的语气里带著一种根深蒂固的意见，看著士兵擦拭的战弩仿佛在看某种异物。
苏莱曼勒住马，与他並肩，开口反问：“我记得布莱伍德大人信奉的是旧神吧？”
“难道旧神也和七神一样，觉得用弩不够荣誉吗？”
泰陀斯布莱伍德的表情变得严肃：“旧神同样视这种武器为卑劣。”
苏莱曼笑了，他转过头，直视著泰陀斯的眼晴：“武器没有荣誉与卑劣的说法，只有有效和无效。”
“大人，我倒想问问，一位全副武装，穿著精良板甲的骑士，去和一个衣不蔽体，拿著草叉的农夫搏杀，这就荣誉而不卑劣吗？”
泰陀斯布莱伍德的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活了半辈子，从未听过这样的歪理，也从未发现自己竟无法反驳，这个年轻人的思维实在过於跳脱。
两人沉默的並驾齐驱，马蹄声在寂静的林间路上迴响。
泰陀斯布莱伍德能清晰的感觉到，这支军队真正的核心是苏莱曼，不是那个莱蒙莱彻斯特，他之前爭夺指挥权，並非是因为想要救援自己的家堡，如果军事会议反对声过多，他一样不会坚持，根本原因是因为他无法信任一个传闻中的“疯子”。
可眼前的年轻人，虽然有些挑秩序和规矩，但他行事诡异，足够清醒，指挥有序，並且能让几支人心不一的军队听从他的命令，尤其是他的军队，更是並然有序的有些夸张。
他不认为这些人是职业士兵，因为对方根本没有这么多財產供养如此之多的职业土兵，也就是说他將一些农夫武装成了一支至少外表上看来不弱於职业士兵的军队，確实是有个本事的人。
想到此，泰陀斯布莱伍德终於放下了那份属於老牌贵族的矜持，他的声音有些生硬：“无论如何，感谢你之前的救援。”
苏莱曼的回答却像一块石头砸进了水里，没有半点涟漪：“你不必感谢。” “我是去救雷蒙戴瑞大人和巴隆戴丁斯大人的，你是附赠的。”
“说实话，我真没想到你还能活著。”
“反而我的巴隆大人战死了。”
泰陀斯布莱伍德感觉自己的喉咙被堵住了，在心里把这个年轻人骂了一百遍，这小子说话怎么这么难听，还这么直白。
维斯特洛有多少人，挤破了脑袋都想得到布莱伍德和梅利斯特家族的人情，你倒好，直接扔在地上踩，你这傢伙，祖上真的不是北境人吗。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不快，把话题拉回了正轨：“你打算怎么办？”
苏莱曼沉默片刻，终於开口了：“泰陀斯布莱伍德大人，您之前伏击的提议很好。
，”
这个突然的认可让泰陀斯有些意外，但苏莱曼突然话锋一转。
“但是。”
“您没有考虑到一个最关键的事情，那就是人心不齐。”
“我们联军中的大部分士兵，都来自东河间地，他们很多人的家园目前还没有受到战火的严重波及。”
“指望他们在这里，为了鸦树城，甚至奔流城或者海疆城的土地，去和铁种拼命，是绝不可能的。”
苏莱曼的声音冷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他们唯一的，共同的目的，就是回家，也是这支队伍可以粘合在一起的原因。”
“我们这支近三千人的队伍，还带著大量的西河间地的贵族家属和妇孺。”
“我们不是一支精锐的武装部队，而是一支庞大的，移动缓慢的脆弱迁徙队伍。”
泰陀斯布莱伍德皱起了眉头，他大概明白苏莱曼的意思，他只是没有想到，一个敢在危难时刻，率军进入战火纷飞的地区的统帅，竟然如此令人失望，岂不知目前的情况，和慢性死亡没有区別。
最终，泰陀斯还是开口反驳：“就是因为如此，我们才要赌一把。”
“如果不解决后面那个尾隨的军队，我们绝对没有办法安全的抵达东河间地。”
他发现苏莱曼这次竟然没有反驳他，这很不寻常，泰陀斯回头看去，却发现苏莱曼正微笑著看著他，那笑容里带著一种他看不懂的深意。
苏莱曼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激起了千层浪：
“泰陀斯布莱伍德大人，如果
如果我有办法，成功的將这支庞大的队伍，安全的带回东河间地。”
“甚至帮助大人解围鸦树城呢？”
“更甚至在国王驾临之前，带领河间地人击败入侵的铁种呢？”
泰陀斯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看著苏莱曼，试图从那双黑色的眼晴里看出些什么，但那里只有一片深邃的平静。
苏莱曼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但是，我需要一个承诺。”
“大人以旧神的名义起誓。”
“在未来的某一场投票中，我需要布莱伍德家族和梅利斯特家族的这两票，投给莱彻斯特家族。”
“並且，我需要布莱伍德家族和梅利斯特家族在这场战爭中服从和支持莱彻斯特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