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靠山吃山
苏莱曼双手交叉，眉梢轻轻挑动了一下，这倒是很有意思。
他言简意：“继续说。”
赫巴德深吸一口气，仿佛接下来的话需要巨大的勇气，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换上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活像一个忠心耿耿却不得不进諫的忠臣良臣。
他微微躬身，姿態放得极低：“大人，请再次宽恕我的冒犯。”
“绝非质疑您的智慧。“
“让这两百个家庭去经营畜牧业，恐怕：是个弊大於利的选择。”
此言一出，连一旁奋笔疾书的奥利维尔都停下了动作，惊讶的抬起头看向胖商人。
苏莱曼脸上看不出喜怒，他只是静静的看著赫巴德，等待他剖析所谓的利弊。
赫巴德没有让他失望，他摇了摇头，脸上甚至流露出一丝“您还年轻，不懂这里面的门道”的惋惜神情。
他伸出一根肥硕的手指：“苏莱曼大人，传统的畜牧业，无论是养牛还是养羊亦或者养猪，都需要一笔天文数字般的前期投入。”
“购买健康的种畜，修建能抵御寒冬的畜栏，储备畜生们吃的足够的草料，避免瘟疫这每一项，都是一笔绝对不会小的开销。
他伸出第二根手指，语气愈发沉重。
“其次是周期，这是一个需要漫长投入才能看见回报的行当。”
“一头小牛犊要长成能卖钱的成牛，最快也要两年，这两年里，它只会不停地吃，不会给您带来一枚铜板的收入。”
“您真的等得起吗”
最后，他伸出第三根手指，为了突出严峻，声音里甚至模擬带上了一丝恐惧。
“最可怕的是风险！大人，是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或者一个比往年更酷烈的寒冬，
就可能让您所有的投入血本无归！”
奥利维尔放下了笔，他的脸色有些发白，他知道或者不得不承认，赫巴德说的每一个字都切中了要害，这些问题，他之前不是没想过，只是贵族领主大人的决策，他习惯於无条件执行。
苏莱曼静静的听著，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的敲击，他当然知道传统畜牧业的弊端，所以才试图以养兔子来计划规避这些问题，繁殖快，周期短，对草料要求低。
但他不准备向一个刚刚投靠的商人解释这件事，他更感兴趣的是，这个胖子在全盘否定之后，能拿出什么样的解决方案，一个只会挑刺的庸才，和一个能发现问题並解决问题的將才，价值天差地別。
苏莱曼终於开口，声音平静：“你说的，很有道理。
他並不打算说出自己，不准备进行传统畜牧业的打算，眼前的胖子最好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我承认，这些都是我考虑不周的地方。”
他没有反驳，甚至主动承认了自己的疏漏，这让赫巴德和奥利维尔都愣住了。
赫巴德心中狂喜，他知道自己赌对了第一步，这位年轻的领主有著超乎年龄的胸襟，
他能听得进逆耳的忠言。
苏莱曼身体微微前倾，双肘撑在桌上，十指交叉，目光锐利如鹰：“那么，赫巴德事务官，既然你看出了问题，想必也准备好了答案。”
“告诉我，我的领地上，你那座真正的金库，在哪里”
更新不易，记得分享101看书网
赫巴德感觉自己的心臟在胸腔里狂跳，血液衝上大脑，让他的脸颊涨得通红，他脸上的笑容彻底绽放，灿烂得如同盛开的向日葵。
他挺起自己引以为傲的肚子，声音洪亮而充满了蛊惑：
“大人！其实，您的领地最大的一座金库，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专卖品，就摆在您的眼前啊！”
他知道，接下来的话將决定他未来的命运，是成为苏莱曼的左膀右臂，还是沦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丑。
苏莱曼顺著他的目光环顾四周，帐篷內除了地图，桌椅和武器架，空无一物。
他的视线最终落回赫巴德身上，带著一丝询问和警告的开口：
“你最好言之有物，我的胖事务官。”
赫巴德没有再卖关子，他再次抬起那只肥胖的手，这一次，他的动作沉稳而有力，重重的点在了地图上那片广无垠，占据了近半幅地图的深绿色区域。
明月山脉。
赫巴德抖了抖自己身上的肥肉，仿佛在为接下来的话语积蓄全部的力量。
然后他从喉咙深处，清晰的挤出一个字：
“炭！”
苏莱曼站起身，看著地图上的明月山脉，他確实有些忽视了这座山，他也曾想过山脉中可能蕴藏的铁矿，铜矿，甚至更珍贵的矿藏，但那將是一个很长期的事情。
可他唯独忽略了它最表面，最直接，也最丰富的產出，木材！无穷无尽的木材！
看到苏莱曼的反应，赫巴德知道自己彻底赌贏了。
他的声音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激动与诱惑，像魔鬼在耳边低语：
“苏莱曼大人，您看看这明月山脉！”
“这里面的木头，別说百年古树，就是上千年的巨木，也无法计数！”
“明月山脉之中的木材，就是您的子子孙孙，砍上几百年，恐怕也砍不完！”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睛里闪烁著金龙与银鹿的光芒，又一个必不可少的专卖品，他的油水越来越多了。
“与其让那六百人，那两百户家庭，去从事高风险，长周期的畜牧业，不如，让他们变成两个大型的烧炭厂！”
“让他们去烧炭！”
他越说越兴奋，肥胖的身体甚至开始微微颤抖。
“大人，烧炭的技术何其简单！只需要一把斧头和足够的人力！而我们现在，最不缺的就是从难民营里转化来的廉价人力！”
“投入几乎为零，產出却立竿见影！”
“大人，您再想想，木炭是什么是每家每户都离不开的必需品！冬天取暖，日常做饭，铁匠铺打铁哪一样能离得开它”
“这是一个绝对的刚需市场！只要我们大量生產，就根本不愁销路！这里面的利润，
远比您想像的要庞大得多！”
他顿了顿，给苏莱曼留出思考的时间，然后拋出了更具诱惑力的前景。
“而且，我们不仅可以自用！当我们的產量上来之后，完全可以对外倾销！”
“特別是南边的那些平原领地，他们缺少森林。”
苏莱曼沉默著，他站在地图前，胖子的话有些过於夸张，但不管怎么说有没有经济利益，至少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工作和任务，领地也將稳定下来。
他转向奥利维尔，下达了不容置疑的命令：“传我的命令，原定的两个畜牧场改成烧炭厂。”
“难民营地剩下的两百多人，改成一个养兔厂。”
“炭，列为第五项领主专卖品！”
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