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归领
马蹄践踏碎石，苏莱曼与布林和骑手们正在疾驰，此时脑海里浮现的，仍然是罗娜夫人，她的声音温和，眼神里没有算计，只有纯粹的暖意。
他在深谷城已经久留数日，在深谷城的那几天，他卸下了领主的重担，像个普通的年轻人一样，陪她走过园的小径，听她谈论星辰与她的园。
但这份寧静被伊芙琳的信使一次次打破，起初的信件还算克制，只是一些请大人儘快返回处理政务的催促。
但后来的措辞变得急迫，领地出现紧急状况，急待大人决断。
伊芙琳不会言之无物，他知道，自己短暂的假期结束了。
苏莱曼回味著自己比武审判的收穫，在维斯特洛，武力值实在太重要了。
这东西对付那些將荣誉传统和尊严看得比命还重的贵族领主，简直是无往不利的武器。
霍恩穆尔派出年迈的家族骑土，剑术精湛，却在他的灵活攻势下，最终耗尽体力，脖子被划开一道致命的口子，倒在尘土里。
韦恩家族学聪明了，找来一位年轻的代理骑土，那年轻骑士动作敏捷，確是一把好手，但最终久战而失误，长剑脱手，跪地拒绝投降，被自己斩杀。
规则，这种在规则之內的手段，让他兵不刃血的拿回了所有爭议土地，只留下那些谷地领主们铁青的脸。
唯一的麻烦是佛雷家的封臣，恩佛德家族，直接拒绝了比武审判，甚至拒绝自己进入他们的城堡和土地，寧愿在全维斯特洛丟脸，像缩头乌龟一样守著土地。
这事不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前方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斥候的身影出现在山道的拐角，他催动著战马，捲起一路烟尘，他的脸上没有归来的喜悦，只有一片凝重。
他衝到苏莱曼马前，翻身下马，动作急切的单膝跪地：“大人！”
“奥利维尔，卢深和劳斯林三位大人，带著军队在前方隘口迎接您。”
苏莱曼的眉头皱了起来，迎接很正常，可带著军队迎接，就不正常了。
他心里升起一股预感，看来確实是出了什么事了，战爭已经结束，集结军队的每一天都在烧钱，粮食和军都是巨大的开销。
伊芙琳比他更懂这个道理，却没有结束动员。
他双腿一夹马腹，坐骑嘶鸣一声，向前飞奔而去。
山谷隘口，黑压压的军队肃立在道路两侧，士兵们队列整齐，长矛如林，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掛著肉眼可见的疲惫，眼神里透著焦虑。
这不是一支凯旋之师该有的样子，倒像是一群刚刚打完一场惨烈败仗的溃兵。
奥利维尔，卢深和劳斯林站在队伍的最前方，看到苏莱曼的身影，三人立刻快步迎上向苏莱曼行礼。
他们的脸色比手下士兵的还要难看，齐齐行礼，声音里透著一股心力交：“苏莱曼大人。”
“苏莱曼老爷。”
苏莱曼翻身下马，平静无波的目光扫过三人：“发生了什么”
他开门见山，声音不大，脸色平静，却带著一股寒意。
“为什么军队还集结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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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利维尔向前一步，从怀里掏出一本被翻得卷了边的小本子。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组织语言，声音沉重而严肃：“大人，情况比伊芙琳小姐在信里说的，
要严重得多。”
“领地內，一下子涌入了三千多名新的人口。”
苏莱曼皱起眉，三千人的难民的数量，这不应该是好事吗。
奥利维尔翻开帐本，手指点在密密麻麻的数字上：“大人，您领地上所有的土地，包括从莱格家族和其他家族手里夺来的，哪怕全部都分完。”
“也不足以让所有人都有土地。”
“哪怕將旧领民的土地收回一部分给新领民分配，即便如此，还有至少一千多个家庭无法分到一寸土地，他们就像无根的浮萍，在领地临时搭建的难民营。”
苏莱曼听明白了，就是领地一下子融入太多人，超过了领地的承载力，可能还会有治安等一系列问题。
但是，他想到了最关键的问题：“粮食呢”
奥利维尔深深的嘆了一口气：“还能支撑一段日子。”
“但是，现在领地里几乎没有任何粮食產出，而且还要负担全部难民和领民的吃喝。”
“目前消耗的几乎全是从柳木城莱格家族带回来的粮食，就目前这个情形，半个月的时间就会消耗殆尽。”
“而到那时候，我们就只能，从其他领主的手上高价购买粮食了，哪怕金库里的金龙再多，也会像流水一样消失。”
苏莱曼抚额，確实有点麻烦，这就是坐吃山空的感觉吗。
旁边的卢深见奥利维尔说完，也接过了话头，他的脸上满是愁容：“人太多了，苏莱曼老爷。
“旧有的村庄只够住满一千多人。”
“还有两千多名难民只能挤在临时搭建的窝棚里，那些窝棚密密麻麻，连成一片。”
“垃圾和粪便就堆在窝棚外面，臭气熏天。”
“伊芙琳女僕长很担心，再这样下去，等天气转暖，立刻就会爆发瘟疫。”
劳斯林的面孔也紧绷，他在战爭中，按照部署本应该在收復维康峡西部之后转去支援苏莱曼老爷，但是隨著难民的涌入，他发现他根本走不了，到处都是一片混乱，如果他再一走领內就没有武装力量可以维持领地內的稳定了。
他看著苏莱曼也著急的开口了：“治安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苏莱曼老爷。”
“偷窃和斗殴每天都在发生。”
“新来的难民和后来的领民，甚至原来的领民之间，来自不同村庄的难民之间，为了食物，为了一块能遮雨的破布，甚至为一个眼神，就能打得头破血流。”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
“三天前，还有人为了爭抢一个过冬的窝棚，直接动刀子杀了人。”
“如果不是伊芙琳女僕长要求，我和卢深一直带著军队在各处巡逻，彰显老爷您军队的存在，
恐怕早就爆发大规模的骚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