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猫步法
苏莱曼的话音落下，內堡內陷入一片死寂。
空气仿佛凝固，连火把的跳动都变得迟缓布林登徒利猛地转向罗杰莱格，声音低沉而有力：“不行！”
“你们两个谁也不能死！！”
“你们可以各自指派一名骑士！作为代理人出战！这符合贵族的传统！也符合七国的律法！”
他徒劳的试图挽回局面。
罗杰莱格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血红的眼睛死死盯著苏莱曼：“他已经同意了！！！”
“就我和他！！至死方休！！！”
布林转向苏莱曼，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声音恳求：“您是领主，不该亲自冒险，大人。”
“让我来吧！！”
卢深站在一旁没有言语，只是咧嘴笑著，他可是亲眼见过苏莱曼老爷的剑术。
奥利维尔则满脸焦急，几乎要抓住苏莱曼的另一只手：“大人，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您何必冒这个险”
苏莱曼笑著看向他，眼神平静：“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像个真正的贵族吗”
他反问奥利维尔。
“七国的贵族可以拒绝別人的比武审判吗”
奥利维尔露出了苦涩的笑容：“可我也不希望大人您受到任何伤害。”
苏莱曼只是微笑，不再解释。
瞧不起谁呢，他想起在此前征战中与波隆练剑的日子，从最初的平分秋色，甚至在波隆离开前已经隱隱有了压制的势头。
自己对身体的掌握远超常人，剑术更是灵活到出神入化，能战波隆，也可谓七国顶尖剑土。
更何况眼前这个胖子，儿子死了，心也死了，不过是一具被愤怒强行支撑的生命力衰竭的躯壳。
在另一边，黑鱼和罗宾莱格凑近也在低声交谈，试图迴转局势，苏莱曼怎么看都不像一位战士，他们都认为苏莱曼输定了。
罗宾莱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为奔流城服务，並且將服务终生，如果在家族和徒利家族中选择，他会选择徒利家族，而眼前的年轻人没有太多可以指责的。
罗宾莱格看向黑鱼低语：“他太年轻了，甚至没受过正统的骑士训练。”
“罗杰虽然老了，但终究是经过战斗训练从侍从到册封骑士，不能让这场比武审判发生。”
布林登点头，目光审视著苏莱曼单薄的身形，並不强壮，並不高大，没有做过侍从，不管怎么看都不像一名战士。
一名奔流城的骑士好像想起了什么，走到布林登和罗宾的耳边轻身耳语。
“黑鱼大人，我在海疆城时，从戴瑞城士兵的口中听说：
布林登和罗宾瞪大眼睛，调转视线试图重新审视苏莱曼。
苏莱曼拔出剑，看向围绕他的士兵们，下达了命令；“给我们罗杰莱格大人准备最好的盔甲和武器。”
“让他好好休息一夜，吃顿饱饭。”
这道命令让布林登和罗宾莱格都陷入了沉默，如此风度。
內堡里的土兵们也在议论纷纷。
“大人真的要亲自上场”
“太冒险了！”
“是啊，大人怎么看也不像能打的样子。”
“从来没见过大人练剑。
“大人穿的动盔甲吗”
那些追隨苏莱曼从战场一路走来的老兵们，则只是安静的擦拭著自己的武器，然后收起武器，
脸上掛著莫名的笑容。
他们什么也没说，让苏莱曼大人给这些小子们一点苏莱曼大人的震撼吧。
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柳木城的训练场上已经挤满了人。
布林登徒利站在场地中央，临时充当著这场审判的宣告者，虽然他从奔流城的骑士口中得知苏莱曼在戴瑞城的军队中，曾碾压一位骑土，但不管怎么看，这小子都不像一位实力强大的剑士。
他的脸色严肃，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迴响，有些压抑的愤怒，双方都拒绝了他的调停，都声称必有一方见血。
“以七神之名，审判开始
双方只可用剑，生死自负，旁人不得干预
罗杰莱格缓缓走入场中，他身披一套擦得亮的全身板甲，每走一步都发出沉重的金属摩擦声。
他的手中紧握著一柄饰有垂柳家徽的家族长剑，眼中燃烧著復仇的火焰，气势汹汹。
片刻后，苏莱曼也走进了场地他只穿了一件轻便的黑色皮甲，腰间掛著那柄狭长的密尔长剑。
没有盾牌，甚至没有戴头盔，除了面带微笑，什么也没有，所有人都惊愣的看著他，从未见过有人在比武审判中身穿轻甲，这简直就是自杀。
布林，奥利维尔，所有关心他的士兵们都为他捏了一把汗，不住咽著口水，只有卢深昂首挺胸，面带骄傲，而一些老兵，则面带与苏莱曼同款的微笑。
当黑鱼的手向下挥下。
宣告比武审判的开始，罗杰莱格立刻从另一端就发起了衝锋。
怒火使他沉重的盔甲並未过多影响他的爆发力，他像一头愤怒的公牛，长剑带著风声向苏莱曼当头劈下。
苏莱曼没有硬接，他的脚步轻盈而快速，身体微微一侧，长剑几乎是擦著他的衣角落在地上，
激起一片尘土。
罗杰一击不中，立刻迴转剑锋，横扫而来。
苏莱曼后退一步，剑尖恰好避开，他的动作如此快速，而且没有一丝多余。
黑鱼瞪大了眼睛，罗宾莱格也满脸震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训练场上只听见罗杰越来越沉重的喘息声和长剑挥舞的呼啸声。
苏莱曼则像一只猫戏蛇一样，在长剑挥舞中穿梭，始终与对方保持著一个微妙的距离。
看著罗杰越来越疲劳，他的声音清晰的传来，语带笑意：“你的剑是否太慢了罗杰大人。”
“看来是你的盔甲太重了，大人。”
“要不要休息一下，重头来过”
这句话像一根鞭子，抽在罗杰莱格的神经上，苏莱曼的笑意在他听来，仿佛是在戏謔他，
他怒吼著：“闭嘴！！！
他的攻势变得更加疯狂，也更加没有章法，长剑一次次的劈砍，一次次的落空，每一次落空，
都消耗著他本已不多的体力，盔甲下的身体开始大量出汗，呼吸声越来越沉重，如同破旧的风箱。
围观的苏莱曼土兵们，起初的紧张已经荡然无存，他们看出了门道，他们的大人在戏耍罗杰莱格。
苏莱曼像一个优雅的舞者，在死亡的边缘跳著一支致命的舞蹈，像一只猫一样，而罗杰莱格就是那个被他玩弄於股掌之间的老鼠。
高呼苏莱曼名字的声音开始零星响起，然后匯成一片。
“苏莱曼大人万岁！！”
“苏莱曼大人万岁！！”
罗杰的动作越来越迟缓，盔甲的重量此刻成了他最大的负担，他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愤怒被疲惫和绝望取代。
他知道，自己復不了仇了，这场比武审判胜负已分。
终於，在又一次徒劳的猛劈之后，罗杰莱格的脚下一滑，他再也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跪倒在地，大口喘著粗气，如同破旧的风箱。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看著倒在地上的罗杰莱格，又看看毫髮无伤的苏莱曼。
黑鱼沉默不语，罗宾嘆了口气，奔流城的二十几名骑士也大受震惊，这是什么比武，但终归结束了，苏莱曼一直没有攻击，说明他並不想杀掉罗杰莱格。
在他们看来，苏莱曼会像此前对奔流城的恭顺，对贵族们的尊重，和一直试图给罗杰机会体面谈判一样，展现贵族的仁慈。
他会扶起罗杰，宣告审判结束，然后赦免他，给他一个体面的结局。
苏莱曼缓缓走到罗杰莱格面前，
他低头看著在盔甲中挣扎喘息的胖罗杰，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对自己刻骨的仇恨。
苏莱曼面带微笑的目光扫过全场，扫过布林登徒利，扫过罗宾莱格，扫过奔流城的骑士们，
扫过他自己的土兵。
所有人的呼吸都安静了下来，等待苏莱曼的下一步动作。
苏莱曼后退一步，没有一丝犹豫，长剑通过颈甲的缝隙，穿喉而过。
血沫从头盔的缝隙中喷涌而出。
全场肃静。
苏莱曼面无表情的拔出剑。
一剑梟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