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入鱼群比韩宁预想的要容易。
他从礁石后游出，摆动尾巴，悄悄导入一股由数十条各式小鱼组成的队伍。
韩宁吐了口泡泡，发现其他小鱼并不理会他，也就放下心来。
这些小鱼大多和他体型相仿，或是稍大一些，鳞片颜色各异，朝着北方游动。
鱼群的行进速度很快，韩宁必须全力摆动尾巴才能跟上。
他一边游动，一边观察四周。
周围尽是密密麻麻的鱼影。
偶尔能看到一些平日凶悍的肉食鱼类。
这诡异的和谐感让韩宁心头很是好奇。
湖底的地形逐渐变化，水深似乎在变浅，光线变得明亮一些。
游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前方的水流涌动的力度越来越大，隐隐约约之间，韩宁闻到了一股异香。
那是一种焦糊的香味，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闻过。
不象水草腐烂的气息，也不象血腥味，象是什么东西被火焰灼烧，炭化后残留的异香，勾得他涌现出近乎本能的渴望。
不仅是他，周围的鱼群明显躁动起来，游速骤然提升，互相之间的碰撞变得频繁。
韩宁压下本能的冲动，保持清醒。
他减缓速度，不追随大流向前挤，而是找了一块一块从湖底隆起的大型岩石，悄悄躲到后面，探出半个脑袋观察。
“龟龟……”
前方的景象，让他这条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草鱼，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面前是一片相对开阔的浅水区，水底铺着细沙和卵石，光线明亮。
此刻，这片水域被汹涌的鱼群彻底填满。
成千上万条鱼，大小不一，种类各异，拥挤在一起，像发了狂一样冲撞，翻滚，象是在争抢什么东西。
水花四溅，泥沙被搅动得一片浑浊。
它们争抢的目标，是一堆散落在湖底沙地上，呈黑色不规则颗粒状物质。
隔得比较远，韩宁分不清那些是什么玩意儿。
只依稀看得出来它们大小不一，大的有婴儿拳头大，小的如黄豆，正是焦糊异香的源头。
鱼群如同疯魔了一般，不顾一切地冲向那些焦黑颗粒。
一条尺长的鲫鱼凭着灵活，窜到一坨较大的颗粒前，张口便啄。
它的嘴还没碰到目标，侧面一条更大的青鱼便蛮横地撞来，将其狠狠撞开，张口吞向那焦黑之物。
可青鱼也没能得逞，一条体长接近两米，鳞片暗沉的黑色鲶鱼，甩动粗壮的尾巴，把青鱼连同周围几条抢食的鱼一起扫飞，然后巨口一张，连沙带泥将那坨焦黑颗粒囫囵吞下。
这还只是边缘地带的争斗。
内核局域，更是巨物争霸。
一条体长至少三米，通体金红，嘴唇边缘垂下两条长须的巨大鲤鱼，缓缓摆动尾鳍，它所过之处，鱼群纷纷避让。
但总有被贪婪冲昏头脑的家伙，试图挑战君王的威严。
一条不知死活的白鲢，趁着鲤鱼转身的间隙，冲向一颗落在鲤鱼身侧的焦黑颗粒。
就在白鲢即将得口的刹那，巨大鲤鱼只是头颅微侧，一股强大的吸力旋涡自黑洞洞的鱼唇内产生。
那白鲢连挣扎都来不及，被卷入了旋涡，径直没入了鲤鱼那黑洞洞的巨口之中。
鲤鱼上下腭合拢，发出沉闷的声响，若无其事地继续游弋，查找下一个目标。
一条近半米长的白鲢，就这么消失了。
除了这金色鲤鱼，韩宁还看到一条背脊如刀、长度超过两米的翘嘴鲌，宛如银色闪电，在鱼群上方穿梭。
它长着尖尖的长吻，每次俯冲，能精准刺穿一条争抢颗粒的鱼，然后将其甩开，独占下方的美食。
更远处，隐约还有更庞大的阴影在浑浊的水中游弋，带起强劲的暗流。
无数水族为了争抢那些焦黑颗粒，发了狂的互相攻击。
每时每刻都有鱼丧命。
湖水逐渐被染上了淡淡的血色，破碎的鳞片随着水流飘荡。
韩宁贴在岩石背面，看得是心惊肉跳。
他毫不怀疑，自己要是卷入争抢的鱼群之中，怕是瞬间就会被撕成碎片。
“那焦黑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竟有如此魔力，让这些水族如同飞蛾扑火般前仆后继？”
他目光越过疯狂的鱼群，看向更远的地方。
这里的水很浅，隐约能看到水面之上晃动的模糊光影。
“前面似乎是岸边，难道说……那些焦黑的颗粒，不是自然形成，而是有人人为投放？”
“看样子，很象是什么食物被烧焦的样子。”
真是人为，那投下这些东西的人，应该不是什么普通人。
放到前世，即使是钓鱼佬打窝，投下香味浓郁的饵食，也不可能让鱼群这样拼了命的争抢。
韩宁心头很是复杂。
如果这里是类似人类创建的养殖场的话，那说什么也得找机会逃出去。
不然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目前还缺少线索，得慢慢搜集更多的信息才行。”
韩宁心中暗道。
趁着鱼群的注意力全被焦黑物质吸引，他悄然往靠近水岸边的西侧游动。
韩宁沿着湖岸的浅水区游动，想要搜集更多的信息。
岸边的景象隔着水波，显得模糊不清。
大多是颜色深沉的泥土，偶尔能看到几簇生长旺盛的水生植物探出水面，叶片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他努力游了很远，感觉鱼鳔都有些发酸，所见景象却是大同小异。
这片湖泊的岸边线似乎漫长无边，对于他这巴掌大的身躯而言，探索整个水域边界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除了确认这地方确实大得惊人之外，一无所获。
“只能慢慢来了……”
…
回到自己熟悉的小窝，闻到几株蓝色小草散发出的淡淡清香，韩宁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目前他的实力还很弱，想要挤进鱼群之中，这小身板还不够用。
没有实力，连探索的资格都没有。
接下来的日子，韩宁开始了规律的种田生活。
每天清晨，当湖底光线微亮，他便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对三株蓝色小草各施展一次快速生长。
其馀时间，练习另外两门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