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在11:40踏入皇冠酒店,电梯门一开,就看见已经等侯多时的艾米。
她穿着崭新的职业套装,站得笔直。
布鲁上下打量着她这身打扮。剪裁考究的西装套裙、尖头高跟鞋,象个华尔街投行的女秘书。
他忍不住骂道:“你这他妈是什么造型?”
指了指她鼻梁:“要不要再给你配副金丝眼镜?”
艾米局促地扯了扯裙摆:“这这都是名牌店买的”声音越说越小。
布鲁指了指艾米,从头指到脚,又从脚指到头:“现在立刻滚回服装店。给我买套象样的女士黑色套装,衬衫、外套、西裤,配双平底皮鞋。”
见艾米呆愣在原地,布鲁凑近:“我问你,我是干什么的?你又是干什么的?”
“您您是黑道中间人。”艾米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是您的人”
“那就他妈给我象个样子!”布鲁猛地拍了下她的后脑勺:“这叼发型、这叼打扮,全身上下,哪有黑帮大佬小弟的样子?”
他掏出钱包抽出几张钞票:“现在立刻去换,弄利索了回家等我。把你那发型给我换一换,能不能象个黑帮一点。”
布鲁转身走进餐厅。两迈克尔的魁悟身躯如同灯塔,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临时来餐厅顶班的接待生,小跑着迎上来,声音不自觉地放低:“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
布鲁居高临下地瞥了他一眼,眼神让接待生后背发凉。
一张20美元钞票出现在布鲁指间:“法兰克夫人应该已经在等我了。”
“当、当然!”接待生慌忙接过小费,腰弯得更低了:“请您随我来。”
布鲁跟着接待生来到靠窗的座位,法兰克夫人正优雅地品着香槟。
他微微俯身,给了老夫人一个绅士轻拥:“好久不见,您风采依旧。”
法兰克夫人,这位年近六十却拒绝向岁月低头的女强人,染成铂金色的卷发一丝不苟,医美过度的脸庞紧绷得有些不自然。
但她优雅的坐姿和锐利的眼神,无一不在宣告:老娘还年轻着呢。
布鲁的歧路司电子眼,自踏入餐厅起就持续扫描着四周。
视网膜上跳动的数据分析显示,此刻餐厅里所有用餐的“客人”,无论男女,全都是法兰克家的人。整个餐厅就象个精心布置的舞台。
法兰克夫人做了个优雅的“请”的手势:“请坐,蓝先生。”
布鲁微微欠身,西装面料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我的荣幸。”
“真没想到。”老夫人轻晃着香槟杯:“你会接下这种调解委托。”
布鲁解开西装扣子落座:“您能赏光赴约,就说明这事有的谈。”
他意有所指地环视四周:“不过能否请您把这些&039;服务生&039;撤了?这场面未免太隆重了些。”
法兰克夫人轻笑出声:“年纪大了,总喜欢热闹。”
她放下酒杯,指甲在杯沿轻轻一敲:“不过既然蓝先生开口,那就撤了吧。”
话音落下,整个餐厅陷入寂静。
所有“食客”整齐划一地放下餐具,起身离席。刀叉碰撞声、交谈声戛然而止,只剩下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脚步声。
那个临时顶班的接待生呆立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个彪形大汉一左一右架起,拖出了餐厅。
转瞬间,偌大的餐厅只剩下布鲁和法兰克夫人相对而坐。
布鲁轻晃着酒杯:“真羡慕您。”
他意有所指地环视空荡的餐厅:“这么多忠心耿耿的手下不象我,就带了个榆木脑袋的小屁孩,蠢得让人头疼。”
法兰克夫人优雅地抿了口香槟:“对年轻人,总要给点时间成长。”
两人的谈话被餐厅入口处的骚动打断。
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站在那里,背头在灯光下泛着发胶的光泽。他身后跟着五个保镖,被法兰克家的手下拦在门外。
布鲁顺着法兰克夫人的目光回头,歧路司电子眼锁定目标,视网膜投影上浮现出一行数据:
【年龄估算:48岁】
【威胁等级:中等】
法兰克夫人微微颔首示意,门口的手下立即行动起来。
一个壮汉卸下哈里根腋下的格洛克手枪,另一个用金属探测器在他周身仔细扫描。确认无误后,他们分开让出一条路,只放哈里根一人进入,将他那些保镖全部挡在门外。
布鲁和法兰克夫人的目光同时落在走近的哈里根身上。
老夫人轻声道:“蓝先生,可否坐到我这边来?我不习惯与陌生人靠得太近。”
“当然。”布鲁起身时,两迈克尔的身躯与哈里根不足一米七五的个头形成对比,就象一头狮子俯视一只金毛巡回犬。
他绅士地为哈里根让出自己的座位:“容我介绍,这位是纽约法兰克家族的掌舵人,法兰克夫人。”
布鲁在法兰克夫人身旁落座后,哈里根主动伸手:“凯文·哈里根,很荣幸”
法兰克夫人垂眸瞥了眼那只伸来的手,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这手上还沾着我‘小狗’的血呢。”
她的话让哈里根的手僵在了半空。
布鲁切换到职业模式,语气平稳地为哈里根解围:“哈里根先生,既然您主动要求洽谈,今天的午餐就由您做东了。不如先为法兰克夫人点餐?”
“当然。”哈里根拿起烫金菜单,却发现四周空无一人。他望向布鲁,又瞥向正优雅品着香槟、装作若无其事的法兰克夫人。
布鲁心知肚明,这是法兰克老夫人在给哈里根下马威。但作为收了200万委托费的中间人,他不能让雇主太难堪。
布鲁不动声色地望向餐厅入口,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过了七八秒,法兰克家的人拎着那个瑟瑟发抖的真·服务员出现在门口。
法兰克家的人看向法兰克老夫人,直到她几不可察地颔首,才将那个吓得腿软的接待生推进餐厅。
这位全餐厅唯一真正的服务员,此刻双腿抖得象筛糠,战战兢兢地攥着点餐本挪到桌边。他苍白的嘴唇不停哆嗦,笔尖在纸上划出乱七八糟的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