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星努力前行的时候，一个任何卫星都监测不到的地方。
冰冷的营养液包裹着全身，张强悬浮在巨大的培养仓内，无数细密的探针连接着他的脊柱与主要神经丛，淡蓝色的液体中不时窜过一丝丝微弱的电流，带来阵阵麻痹与刺痛。
而他的意识，正沉沦在一场无比真实的噩梦中。
眼前闪回的，不再是简单的、被林星“看不起”的屈辱，而是扭曲、放大了无数倍的场景——
得意洋洋地展示新买的玩具，林星面无表情地走过，下一秒，那玩具就变成了腐烂的血肉，蠕动着爬向他，将其吞没。
测出中上根骨，在众人簇拥下欢呼，转头却看见林星站在阴影里，眼神冰冷如看死人，然后整个世界崩塌，只有林星的冷笑在回荡。
学院后勤处，他伸手去抢气血汤，林星的手却化作利刃，一次又一次地刺穿他的手掌、他的喉咙、他的心脏！剧痛无比真实，死亡的恐惧一次次将他淹没。
家门口的巷战，他被林星踩在脚下，那不是失败，而是虐杀！他清淅地“感受”到自己的骨头被一寸寸碾碎，听到林星用毫无波澜的声音说：“废物，你连让我认真的资格都没有。”
“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死……”张强的意识在嘶吼，但更多的混乱信息流涌入，夹杂着某种低沉的、仿佛来自深渊的呓语，诱导着他，污染着他的认知。
【恨他……他夺走了你的一切……荣誉、尊严、未来……】
【杀了他……只有杀了他，你才能完整……】
【接受这份力量……这是唯一的路……让所有看不起你的人……都付出代价……】
痛苦、愤怒、恐惧，整个世界都在扭曲，精神世界里已经变成一团乱麻。
渐渐的，张强感觉自己正在被撕裂。
旧的、属于“张强”的人格碎片在不断崩塌，一些外界的东西被填充进来，一个新的、充斥着暴戾与毁灭欲望的意识正在被催生、塑造。
培养仓外，周昊和几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注视着监控屏幕上剧烈波动的脑电波和数据。
“情绪峰值稳定在临界点以上，精神融合完善，同步率持续上升……37…45…”一名研究员冷静地汇报。
周昊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很好，他比我想象的还要出色，比起那三个懦夫要强的多。
不仅仅是基因匹配，就连意识融合率都这么高，继续改造，他会成为我们魔象武馆一柄不错的……‘兵器’。”
培养仓内，张强原本因痛苦而扭曲的脸庞，渐渐浮现出一种诡异的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如同火山岩浆般涌动的、纯粹的杀意。
他的身体在营养液中微微抽搐，皮肤下似乎有某种暗色的纹路在缓缓蠕动、生成。
……
林星这一觉睡得极沉，直至日上三竿，正午的阳光通过窗帘缝隙刺在脸上，他才猛然惊醒。
揉了揉依旧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体内因过度修炼带来的空虚感尚未完全褪去，但精神上的疲惫已缓解大半。
‘以后还是不能太过疯狂的连续修炼，虽然不会影响根本，但还是要避免精神消耗过度，露出破绽被人偷袭，自己现在已经不是纯粹的学院派了。’
思索间，林星摸过床头的旧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有一条未读信息，发送者是赵峰导师，时间在十分钟前：
“看到了就来我办公室一趟。”
林星也不敢怠慢，迅速起身洗漱，换上一身干净的武道服，将状态稍作调整，便快步朝着赵峰的办公室走去。
敲开门，赵峰正坐在办公桌后，手中拿着一份文档，见林星进来，他放下文档，目光如常地扫了过来。
“导师。”林星躬敬行礼。
“恩。”赵峰点了点头，开门见山，“听说你已通过考核，正式添加了疾风武馆。动作很快，这是好事，能更快获取资源。但有一点，你必须牢记——”
他语气加重，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学院之内，严禁任何形式的私斗，这是铁律。
周昊和张强，只要他们一日还是学院的导师和学员，就绝不敢在学院内对你出手。
这里是联邦的秩序之地，不是他们魔象武馆可以肆意妄为的后花园。你在此处，是安全的，可以安心修炼。”
“那我就安心不少，对了，有个问题，导师，其实我很好奇，您……是否也隶属于某家武馆？”
赵峰看了他一眼：“我？我只听从联邦的指令。学院派，就是学院派，不参与武馆纷争，你不用指望从我这里拿到太多的帮助。
我能给与你的，就是当初资料上介绍的那些，不然你以为我手下为什么一直没有精英学员？”
林星沉吟片刻，还是问出了心中盘旋已久的疑惑：“这样啊，导师，您对周昊导师手里的‘造神工程’，了解多少？”
赵峰对这个问题并不意外，他沉默了几秒，才缓缓开口：“具体内核机密，我级别不够，无从得知。只知道周昊参与并主导的，是其中一个分支，名为‘天赋移植’。
目的是将某些特定灾兽的特殊能力移植到人体。”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听说进展不错，确实能快速提升实力，甚至赋予一些诡异的能力。
但后遗症……很麻烦。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将异兽的东西强行纳入己身，岂会没有代价？
精神错乱、肉体异化、寿命折损……都是常见的问题。再多的，我也不清楚了。”
林星听得心头凛然，追问道：“周昊导师是魔象武馆的武者吧？他培养的人也大部分都添加了魔象武馆，这样借用联邦的资源，培养自己的人，甚至进行这种危险的实验，联邦……不管吗？为什么疾风武馆不参与？”
“管？联邦为什么要管？”赵峰反问，“只要能出成果，能增强人类整体实力以对抗灾兽黑龙王，过程、手段，甚至牺牲品，都不重要。
他们要的是数据，是结果。魔象武馆愿意提供试验场和‘志愿者’，联邦乐见其成。”
“至于疾风武馆……”赵峰摇了摇头，“他们太固执，或者说，太传统。他们坚信人体自身的潜能才是正道，排斥这种基因层面的强行融合，认为那是歧路，会污染人类血脉的纯粹性。所以，他们一直拒绝参与这类实验。”
说到这里，赵峰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林星身上，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林星，既然你已踏入武馆这个圈子，有些规矩我就不再多说，因为武馆会给你安排其他的训练课程，所以，以后你可以不用来参加日常考核，只要每三个月上报一次修炼进度。
但我必须提醒你，你必须加快脚步！”
赵峰的声音沉了下去，
“造神工程的试验者，尤其是像张强这种契合度高的，实力的成长速度会非常快，超乎常理的快！
他们用稳定换取力量。
你若按部就班，决斗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