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生如同战神一般站在指挥室中央。
艾琳娜和韩冰紧随其后进入指挥室。
“把所有人员集中到角落，解除任何可能的威胁。”
韩冰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
艾琳娜立刻配合，用枪口示意那些惊恐的操作人员离开座位，全部蜷缩到指挥室后方的角落，双手抱头。
韩冰则迅速从战术腰包里取出一个微型信标，将其吸附在主控制台的一个接口旁。
低声道：“灵狐，已部署信标，尝试接管潜艇控制系统，设置自动巡航，坐标已发送。”
“重复，计划中的无人岛，强行搁浅。”
几秒钟后，灵狐回应。
“信号接入中…权限复盖完成。已锁定导航系统，自动巡航已激活，预计四十七分钟后抵达目标浅滩。”
“已通知鹰眼路飞引爆剩馀炸药，随后返回捕蟹船，前往接应点汇合。”
之后所有人都感觉到潜艇正在拐弯。
显然灵狐已经远程操控了方向舵和推进器，改变了航向。
韩冰看了一眼于生，点了点头，表示一切按计划进行。
角落里的潘多拉人员瑟瑟发抖，修斯博士脸色惨白。
崔斯克更是低垂着头，不敢与任何人对视。
艾琳娜处理完人员集中，走到于生身边，她的目光在于生侧脸上停留片刻，似乎想从他表情中读出些什么。
她尤豫了一下，还是低声开口，语气复杂：“你…真是于生？”
于生没有回头，只是“恩”了一声，算是承认。
艾琳娜还想再问什么，但看到于生那完全没有想理会她的样子。
她知道，现在不是满足好奇心的时候。
就在这时，修斯博士终于承受不住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和压力，他向前一步，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利扭曲：
“于生！不…！我们可以谈谈！一切都好商量！”
他挥舞着手臂，试图吸引于生的注意，“权力！财富！潘多拉拥有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放过我，我甚至可以让你进入董事会，成为这个世界最顶端的存在之一！我们…我们可以合作！你的基因，我的技术，我们可以一起开创…”
“砰！”
一声枪响打断了修斯博士歇斯底里的许诺。
子弹并非来自于生，而是来自他身旁的韩冰。
韩冰手中的手枪枪口冒着细微的青烟，子弹精准地打在修斯博士脚前几厘米的地面上，溅起几点火星。
“闭嘴。”
“这里没有你谈条件的资格。”
修斯博士被吓得后退，撞在控制台上，剩下的话全部卡在了喉咙里，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和满眼的绝望。
对于这群人来说，他没有任何筹码。
于生甚至没有看那颗打在修斯博士脚边的子弹，他的眼神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修斯博士那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
于生终于开口，声音不高。
“修斯，你现在对神火串行的研究，到什么进度了？”
修斯博士听到于生主动询问研究，如同海中的溺水者抓住了一块浮木，眼中爆发出希望的光芒。
他以为自己的许诺起了作用，于生心动了！
他急忙上前半步，语速飞快：“于生！如果我告诉你，你能……”
于生直接打断他，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再说废话，就把你丢到外面去。”
修斯博士所有讨价还价的话都被堵了回去，打了个寒颤。
他毫不怀疑于生会这么做。
他咽了口唾沫。
“我们…我们一直认为，理论上全知全能、凭空造物的神是不存在的。”
修斯博士斟酌着话语。
“神火串行更可能是一种…目前我们完全未知的高维手段，或者技术，所制造出的现象。”
“哦？”
于生眉梢微挑。
“理由。”
修斯想到对方既然能夺取基地权限，想必已看过实验日志。
便继续说道：“您已经看过了实验日志。我们在取得您的基因样本之前，对此也几乎一无所知，充满困惑。但自从开始对您的基因进行研究，尤其是观察到它随神火串行进程自主进化后，我们发现，至少从您自身的变化上，是可以在生物学层面找到轨迹和解释的。”
他组织着语言，试图让自己的理论听起来更具说服力：“基于此，以及我们对全球通告等现象无法用现有科学解释的情况，我们更倾向于认为…神火串行本身，是人为的。当然，这个人，不一定是指地球人类。”
于生听明白了。
修斯博士和潘多拉的研究方向，最终指向了地外文明制造了这场成神游戏。
他内心微动，不愧是站在人类科学顶端的家伙，推测的方向与他之前的猜想不谋而合。
修斯博士仔细观察着于生的表情，见他似乎听进去了，迟疑了一下，做一个重要的决定。
他稍稍挺直了些腰板，试图找回一点作为学者的尊严，语气也变得稍微沉稳了些。
“于生，能…和你聊个有点冒昧的话题吗？”
于生没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他继续。
修斯博士问道：“除了神火串行。在您的记忆里，有没有哪一件事，是彻底扭转了您人生轨迹的？我指的是那种…某天清晨醒来，突然发现昨天所熟悉的一切都已彻底改变，再也回不去的经历？”
修斯博士的意思是，人生突然发生巨大的改变。
于生沉默着，检索记忆，几秒后，他回答：“没有。”
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学习，上大学，工作，买房，人生一直平安顺利。
直到发生了神火串行。
修斯博士眼中闪过奇异的光：“那某种意义上，您的人生轨迹，其实挺幸运的。世界如此复杂多变，充满了无数不确定性和潜在的危险，而您居然能一直…相对平稳地走到被神火串行选中的那一刻。”
于生微微皱眉：“可这难道不是大多数人的常态吗？”
“所以大多数人的常态，也都是一种幸运。”
韩冰插话说：“那整个人类这么多年不都这样过来了。”
“那也只是漫长的幸运。”
修斯博士斩钉截铁地说。
于生：“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于生大致猜到了。
修斯博士抬起头，目光似乎穿透了潜艇的金属舱壁，望向了无尽的历史长河与深邃的宇宙，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悲哀：
“我是说，整个人类文明的延续，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幸运。我们经历了这么漫长的岁月，跨越了无数可能存在的筛选和考验，竟然没有遭遇让整个人类文明产生巨变的事情，这难道不象一场极为漫长的奇迹吗？”
他目光重新聚焦在于生身上，那眼神复杂无比，混合着恐惧、敬畏，以及一丝明悟。
“可既然是幸运，就总有落幕的时候。”
“而现在，您的出现，神火串行的降临…或许正是这个延续了这么久的人类文明，即将终结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