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往日的匆忙，今天诊所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氛围。
周主任的声音在公共局域响起，通知所有年龄在二十至四十岁之间的员工暂时留一下。
很快，于生办公室外传来了同事们低声的议论和略带疑惑的交谈声。
他打开门，看到外面聚集了好几个人。除了他，还有同样在这个年龄区间的赵医生、负责财务的小张、以及网络技术支持的小李。前台的保安因为年龄刚过线，倒是松了口气，在帮忙给大家倒水。
“怎么回事啊，主任？这么大阵仗？”
赵医生皱着眉问道，他看起来有些烦躁，似乎不喜欢这种被打扰的感觉。
“就是啊，还特意要留下来等。”
财务小张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带着点不安：“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技术支持小李则更多是好奇，拿着手机似乎在搜索相关消息。
周主任安抚着大家：“都别瞎猜，就是配合上面的调查。把各位的资料报上去了，他们过来可能就是简单了解一下情况，走个流程。大家耐心等等，应该很快。”
于生混在人群中，脸上带着和同事们相似的、混合着些许无奈、好奇和一点点不耐烦的表情。
他附和着赵医生的话：“是啊，希望能快点结束，晚上还有点事呢。”
他的语气自然，完全融入了这群被迫加班的普通员工之中。
他没有选择独自待在办公室，而是和赵医生他们一起坐在公共休息区的沙发上。
偶尔参与一下他们的闲聊，话题从晚上的调查不可避免地扯到了成神事件和刚刚公布的年龄线索。
“二十到四十岁，这范围还是不小啊。”
小李刷着手机评论道。
“咱们几个可都在这框里呢，”
赵医生半开玩笑地说：“说不定那个未来之神就在咱们中间？”
财务小张立刻紧张地摆手：“赵医生你别瞎说！这玩笑可开不得！”
于生也跟着笑了笑，用一种轻松的、不以为意的语气说：“赵医生，你看我象吗？”
他的话引来几声轻笑，气氛稍微缓和。
在这种集体等待中，于生仔细观察着每个人的反应，同时也让自己表现得毫无异常。
他将感知维持在一种基础的、不引人注意的水平，留意着门口的动静。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沉，诊所内的灯光显得格外明亮。
清洁工做完保洁后也离开了，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这几个符合年龄条件的员工，以及陪着的周主任和保安大爷。
等待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
于生和其他人一样，偶尔拿起手机看看，或者去接杯水，
【80：19：05：12】
倒计时在沉默中跳动。
他和其他人一样在等待，但只有他知道，这看似普通的集体等待，对他而言，可能是一场风暴的前奏。
下班时间已过去一个多小时，诊所公共休息区的气氛从最初的疑惑逐渐转向焦躁。
“搞什么啊jb！这都几点了？饿死了！”
赵医生最先忍不住，烦躁地松了松领口，在沙发上来回换了好几个姿势。
“他们到底来不来？给个准信行不行？”
周主任看着同样面露疲色和不满的几位员工，也觉得这么干等不是办法。
他掏出手机，走到一旁，拨通了之前联系他的那个号码。
一阵压低声音的“恩”、“啊”、“好的”、“明白”之后，周主任苦着脸走了回来。
赵医生立刻追问：“怎么样主任？他们什么时候到？”
周主任无奈地叹了口气：“那边说……他们临时遇到点状况，处理完才能过来，估计还得……至少一个小时。”
“状况？”
赵医生眉毛一挑，带着点嘲讽的语气：“什么状况？难不成是找到那位神仙了？”
他把神仙两个字咬得特别重，充满了调侃。
周主任摇了摇头：“具体没说，只让我们再耐心等等。”
他看着饿得没什么精神的大家，说道，“这样吧，我去街上给大家买点晚饭，总不能饿着肚子等。”
“主任万岁！”技术小李立刻欢呼一声。
财务小张也松了口气，连连道谢。
周主任匆匆离开后，休息区里的气氛稍微活跃了一些。
技术小李一边刷着手机，一边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哎，你们发现没？我最近刷本地论坛和一些社交平台，看到好多帖子说，最近静安市来了不少生面孔，而且好多是外国人。”
“外国人？”
财务小张扶了扶眼镜，有些不解：“这跟咱们这儿的事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
小李来了劲：“你想啊，成神哎！这么大的事儿，难道就只有咱们自己人盯着？我看那些外国人，保不齐就是什么跨国集团或者神秘组织派来的，也想掺一脚，看看能不能把那个成神资格抢过去。”
赵医生嗤笑一声，不以为然：“抢？怎么抢？杀个人就能成神？这玩意儿听着就跟中世纪炼金术似的，虚无缥缈。外国人脑子也进水了？”
小李耸耸肩。
“谁知道呢。”
“反正现在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哦对了，我还看到一个叫什么飞升学派的组织，在网上还挺活跃，发了好多文章，说什么意识进化、生命层次的终极飞跃，公开呼吁那个被选中的存在主动联系他们，添加他们，共同探索成神之后的道路什么的，说得玄乎其玄的。”
“飞升学派？”
财务小张皱起眉头：“这名字听着就怪怪的，像邪教。”
于生安静地坐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讨论，手里捧着一次性水杯，偶尔喝一口，脸上带着和其他人一样的好奇和些许不以为意。
飞升学派八成就是那个觅道社。
小李提到的外国人和飞升学派，印证了他之前的观察和猜测。
潘多拉和那个觅道社，动作果然越来越大，甚至已经引起了普通网民的注意。
他心里清楚，这些势力的介入，会让局面更加复杂和危险。
但他此刻不能表现出任何异常，只是顺着小张的话，用略带调侃的语气附和道：“看来这位未来之神还挺抢手，国内外的猎头都出动了。”
他的话引来赵医生的爆笑。
更是拍着大腿说：“小于说得对，这哥们儿现在估计比世界首富还受欢迎，不过是那种要命的受欢迎。”
闲聊间，周主任提着几份盒饭回来了。
大家立刻围了上去。
于生也接过一份饭，道了谢，默默地吃了起来。
但感知始终留意着门口的动静，内心在飞速盘算。
棱镜的人遇到状况延迟了，是什么状况？是真的找到了其他高度可疑的目标，还是……与他相关的调查取得了某种突破？这种不确定性让他心中的警剔又提高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