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药课。
地下教室。
当马尔福被斯内普盯上提问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懵了一下。
“啊？”
“教，教授……”
“我吗？”
下一刻，斯内普眉头越发皱紧。
无需多言，一股寒意混合着陈年药材、硫磺和湿石的复杂气味就象是要渗入马尔福的骨髓。
惨绿的魔法灯将他的身影拉长扭曲在石壁上，看起来那么惊慌失措。
“我……我不知道，教授。”
马尔福的声音失去了平日的傲慢，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斗。
斯内普的面上露出一丝讥嘲之色。
“看来有时候，趾高气昂、血统优秀、家庭富足，并不意味着博学啊。”
马尔福的脸色几乎涨成了猪肝色，但斯内普并没有要这么轻易放过他的意思。
“那么，舟形乌头（anite）和狼毒乌头（onkshood）有什么区别？”
他的声音滑腻低沉，在寂静的教室里清淅地回荡。
马尔福的嘴唇翕动了几下，眼神慌乱地扫过身边同样无措的克拉布和高尔，最终只能再次摇头，声音细若蚊蝇。
“我……我不知道，教授。”
“很好。”斯内普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看来马尔福先生除了关心同学，对魔药学的基础知识也真是烂熟于心啊。”
“最后一个问题，粪石（bezoar）通常在哪里可以找到？”
马尔福彻底哑口无言，羞愧地低下了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斯莱特林的桌上也是一片死寂，刚才还跟着嗤笑的学生们此刻都禁若寒蝉。
斯内普发出一声嗤笑。
“看来那些热衷于嘲笑他人的人，自己肚子里同样空空如也，你说对吗，马尔福先生？”
“斯莱特林扣五分。”
这声宣判如同惊雷，震得整个教室鸦雀无声。
格兰芬多们目定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斯内普教授竟然在扣斯莱特林的分？
梅林在上，自己是不是在魔药教室闻到什么味道，出现幻觉了？
这跟学长们说的不一样啊！
至于斯莱特林们，更是面面相觑。
怎么会这样呢？
谁能来告诉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时候，斯内普狠狠瞪了他们一眼。
“你们为什么不用笔记下来？”
“难道你们都学会了吗？”
此时，魔药课才算是回到了正轨。
这节课要学习的是疥疮药水的熬制。
马尔福等斯莱特林心里憋了一口气，试图要在这里扳回一城，但斯内普几乎批评了所有人。
哪怕马尔福自认为自己蒸煮带触角的鼻涕虫的方法极为完美，斯内普也依旧毫不客气的斥责了他一通。
唯有哈利，或许是因为激素含量的变化，他比起以前要有耐心的多。
在他专注用那双翠绿的眼睛盯着干寻麻，又小心翼翼的粉碎蛇牙时，斯内普的呼吸都快要屏住了。
这孩子……
真象莉莉。
当年的莉莉，在魔药课上就是这样的。
只是就在此时，地下教室里突然冒出一股酸性的绿色浓烟，传来一阵很响的嘶嘶声。
原来是纳威不知怎的把西莫的坩埚烧成了歪歪扭扭的一块东西，坩埚里的药水泼到了石板地上，纳威更是浑身浸透了药水，骼膊和腿上到处是红肿的疖子，痛得他哇哇乱叫。
正在回忆莉莉的斯内普，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打乱了思绪，整个人暴怒非常。
“白痴！”
“我想大概是没有把坩埚从火上端开，就把豪猪刺放进去了，是不是？”
就在斯内普对着纳威怒斥，纳威的眼泪不断淌落之时。
哈利急切却异常清淅的声音打断了斯内普的咆哮。
“教授！”
他站起身来，那双翠绿色的眼睛直视着斯内普。
“这……这是个意外。”
“纳威他太紧张了。”
“他已经尽力在弥补了，而且……而且他刚才称量干寻麻很精确。”
斯内普的训斥声戛然而止。
哈利这幅维护他人的样子，再度让他想起了那个令他刻骨铭心的身影。
斯内普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抓着魔杖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眼中翻腾的怒火和厌烦被一种更深沉、更混乱的情绪冲击得七零八落。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仿佛要把那翻涌的记忆强行压回大脑深处。
最终，斯内普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冷哼，目光复杂地扫过哈利，又嫌恶地瞥了一眼几乎要哭出来的纳威。
“下不为例，隆巴顿，再有下次，你就去和你的坩埚碎片一起关禁闭！”
“现在，来个人把他送到上面的医务室去。”
接着，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落回哈利身上，那眼神复杂难辨，最终生硬地挤出一句。
“至于你，波特，关心同学……”
“格兰芬多加一分。”
这轻飘飘的一分，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在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心中炸开。
罗恩的下巴几乎掉到了桌子上，赫敏则飞快地眨了眨眼，仿佛怀疑自己听错了。
至于那些斯莱特林，则是满脸的死灰。
“明明是我们先来的……”
“我们才是斯莱特林啊……”
“教授他是不是中混肴咒了？”
直到一个小时后，下课铃声响起，学生们涌出压抑的地下教室，回到城堡上方阳光明媚、人声鼎沸的礼堂。
格兰芬多一年级生们脸上都带着一种恍如隔世的恍惚感。
高年级的格兰芬多，早就已经等在了这里。
看到自家一年级生们这副魂不守舍、脸色苍白的模样，他们丝毫不感到意外，纷纷上来拍着他们的肩膀安慰。
“嘿，新生们，别太在意了！”
“第一次上斯内普的课都这样，被扣个十分都是常态，习惯就好。”
就连级长珀西都点了点头，朝着罗恩递来一块布丁。
“说说吧，扣了多少分？说出来心里会好受点。”
一年级生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罗恩挠了挠头，用一种自己也觉得荒谬的语气说。
“呃……那个……其实……加分了。”
下一刻。
“加分？！”
高年级生们异口同声地惊呼起来，声音之大引得其他学院纷纷侧目。
珀西手里的叉子“哐当”一声掉在盘子里。
“给谁加的？”
他难以置信地问。
“哈利，”马斯指了指还有些没回过神的救世主，“斯内普教授给哈利加了一分。”
整个格兰芬多长桌瞬间炸开了锅，议论声如同沸腾的开水。
“梅林的胡子啊！”
“斯内普给格兰芬多加分？波特？！”
“这绝对是我在霍格沃茨七年听过最离谱的事情！”
此时，哈利身上的激素变化似乎已经恢复正常。
他一边朝着自己嘴里塞着熏肉，一边露出了笑容。
“其实我觉得，斯内普教授好象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可怕。”
“他人还挺好的啊。”
这时候，正好斯内普也走进了礼堂，哈利还朝着斯内普露出笑容，挥了挥手。
斯内普的嘴角本来正要勾起弧度，但在看到哈利那张面孔的瞬间，表情忽然僵住，目中闪过困惑、震惊，最后定格在了暴怒。
他突然有种受到欺骗的感觉。
这跟上课时候的是一个人吗？
斯内普死死咬着牙，看着哈利往嘴里塞熏肉的样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格兰芬多扣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