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尔选择了这个副作用后。
哈利身体微微一震，随即长长地、舒缓地吐出一口气。
额头还有些痛，但感觉要比之前好忍受得多了。
不仅如此，他感觉自己纷乱焦虑的思绪象是被一阵清风吹过，变得异常清淅和平静。
一种奇特的、近乎空灵的感觉笼罩了他。
夏尔开口问道。
“现在感觉怎么样，哈利？”
哈利点了点头，声音中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柔和平稳。
“好多了，谢谢你，夏尔。”
夏尔也露出了笑容。
“那就好，不过你最好还是吃点东西。”
“要知道魔药课恐怕会非常难熬，没有体力的话，或许会更难过的。”
“我要去上课了，祝你们魔药课顺利。”
而在夏尔转身离开后，哈利重新拿起银质的勺子。
只是他却没有象往常那样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东西，而是动作极其优雅地捻着勺柄，小口小口、极其斯文地舀起一点燕麦粥，轻轻地送入口中，咀嚼的动作也异常轻柔秀气。
坐在哈利旁边的罗恩正叉起一大块煎蛋要往嘴里塞，看到哈利的举动，动作猛地僵在半空。
他瞪大了眼睛，像看外星人一样盯着哈利优雅进食的姿态，嘴巴微张，煎蛋上的油滴到了盘子里也浑然不觉。
他用手肘碰了碰另一侧的赫敏，眼神里充满了惊疑不定。
赫敏的目光在哈利优雅捻勺子的手指和异常平静、甚至带着点温婉的脸上来回扫视。
这绝对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会在早餐桌上和罗恩抢烤肠的哈利！
她困惑地看向罗恩，两人交换了一个充满问号的眼神。
哈利的表现则比平时要敏锐得多。
他看向罗恩和赫敏，歪了歪头，手指整理了一下散乱的碎发。
“你们看我做什么？”
“好了，咱们该去上课了，斯莱特林的已经都离开了。”
“要是去晚了，恐怕斯内普教授会狠狠责罚我们呢。”
接着，哈利用餐巾擦了擦嘴，对着银盘的反光照了一下自己。
这才挽着长袍一角，免得沾上食物汤汁，向着魔药教室的方向走去。
赫敏和罗恩越发呆滞的看着哈利的背影。
“这不正常。”
“这肯定不正常！”
两人面面相觑，都露出了担忧之色。
“哈利不会是压力太大了吧？”
“怎么感觉他娘里娘气的？”
一旁走过的格兰芬多小狮子们，对此则是不以为意。
“拜托，这里是英国。”
“觉醒一些奇特的癖好有什么奇怪的？”
“别说是哈利了，就算哪天你告诉我邓布利多校长是个基佬，我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罗恩和赫敏张了张嘴，但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到上课的点了，两人也顾不得这许多，连忙朝着魔药教室的方向追了过去。
而此时，初秋的阳光斜斜穿过高窗，在冰冷的石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影。
小獾们还没开始上课，就已经在魔法史的课堂上睡倒了一大片。
夏尔面上倒是露出了一个满意的、带着点狡黠意味的笑容。
“希望斯内普教授会喜欢今天的哈利。”
……
与此同时，在城堡下方阴冷的地下一层。
魔药课教室的氛围截然不同。
空气仿佛凝固了，弥漫着浓烈的、混合了各种怪异材料的气味。
巨大的石槽和木架子上摆满了玻璃罐，里面浸泡着形态诡异、颜色可疑的生物标本。
唯一的光源来自悬挂在天花板下的绿荧荧魔法灯和每张桌子上摇曳的蜡烛，将所有人的影子拉长，扭曲地投射在墙壁上。
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一年级新生们泾渭分明地坐在教室两侧，双方的脸色大不相同。
那些斯莱特林的小蛇们象是回到了自己的主场，面上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打量着紧张兮兮的格兰芬多们。
那眼神，那表情，都在明晃晃的说着一件事。
“我们很期待看到你们等会儿倒楣的样子！”
这时候，哈利的身影从教室门口出现。
斯莱特林们的目光一下子就全都投了过去。
尤其是马尔福、克拉布和高尔，他们可还记着霍格沃茨特快上的那场冲突呢。
但此刻，哈利的动作却让所有人都惊了一下。
只见他轻轻撩起长袍，还用手按着长袍下摆，又掏出一块手帕，将座位和自己的桌子擦了擦，这才矜持的坐了下来。
坐下来的哈利，又先是慢条斯理地将摊开的魔药课本跟在石桌边沿仔细对齐，然后抿了抿嘴唇。
“噗嗤——”
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从斯莱特林那边响起。
马尔福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双臂抱胸，灰蓝色的眼睛里闪铄着讥嘲之色，声音清淅地传遍整个教室。
“波特，你是要去参加什么舞会吗？”
“还是说……”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引来斯莱特林学生一阵压抑的低笑。
“你终于认清自己该去哪个盥洗室了？”
“你应该换上一条裙子，波特，粉色的，带蕾丝边那种？”
“哦，最好再配个蝴蝶结！”
他的话语引得克拉布和高尔发出粗嘎的哄笑，潘西·帕金森也用手帕捂着嘴咯咯地笑。
罗恩的脸腾地一下涨得通红，比他的头发都要红。
他猛地站起来，指着马尔福怒吼。
“闭上你的臭嘴，马尔福！”
马尔福冷笑一声。
“不然呢，你能把我怎么样，韦斯莱？”
“要动手吗？你们那位獾院的孤儿朋友现在可不在这。”
象是想起了在霍格沃茨特快上的狼狈，马尔福的话语越发恶毒。
这瞬间让格兰芬多们炸开了锅。
赫敏气得头发似乎都要炸起来。
“你怎么敢！”
纳威也紧张的攥紧了拳头。
但也就在这时候。
“安静！”
一个冰冷、滑腻、如同毒蛇在石头上爬行的声音骤然响起，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喧哗。
教室的门不知何时被推开，斯内普教授象一只巨大的黑色蝙蝠，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
他漆黑的长袍在身后翻滚，面容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空洞的黑眼睛扫视全场，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刚刚还吵闹的教室瞬间变得死寂，落针可闻。
格兰芬多的学生们如同被掐住了脖子，愤懑地坐了回去，罗恩还狠狠地瞪了马尔福一眼。
斯内普大步走上讲台，薄薄的嘴唇扭曲成一个讥讽的弧度。
“在我的课堂上喧哗，象一群没教养的地精？”
他冷冷地扫过格兰芬多们。
“看来格兰芬多的纪律性一如既往地令人失望。”
“因为课前毫无意义的吵闹……”
“格兰芬多，扣两分。”
他宣布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裁决意味。
马尔福和斯莱特林的小蛇们脸上露出了一个胜利者的、洋洋自得的笑容，甚至挑衅般地朝哈利挑了挑眉，无声地用口型说着——
“活该。”
就在这时，哈利深吸了一口气，他捏着长袍一角站了起来，那双翠绿色的眼睛直视着讲台上的斯内普。
“教授，这不公平。”
“并非我们想要争执，而是马尔福先生先对我进行人身侮辱，我们才不得不回应。”
一旁的格兰芬多们脸色都苍白了起来。
因为所有格兰芬多学长都告诉过他们，魔药课上最重要的就是忍耐，不要让斯内普抓到把柄。
否则顶撞教授扣的分可不是好玩的。
此刻，斯内普听到哈利竟然还敢辩解，阴鸷的目光猛地聚焦在哈利身上，准备用最恶毒的语言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象极了他父亲的小崽子钉在耻辱柱上。
然而，当他的视线真正落在哈利的脸庞上时，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斯内普原本蕴酿好的、更刻薄的训斥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那微微蹙起的眉头，那平静中带着一丝隐忍和委屈的眼神，脸庞也显得温婉秀气了不少。
这张脸让斯内普第一眼看上去，不是想到了詹姆·波特，而更象是那个他魂牵梦绕的莉莉·伊万斯。
特别是那双眼睛，翠绿的眼睛……
斯内普的心象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猛地松开。
一阵剧烈的恍惚感攫住了他，眼前的哈利·波特的身影，与记忆中女孩的身影，在摇曳的光影中诡异地重叠、模糊……
“莉……”
一个模糊的音节几乎要脱口而出，又被斯内普用极大的意志力死死压回喉咙深处。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身体几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手指下意识地抓紧了讲台的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那浓重的阴郁和怒火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泥潭，虽然依旧存在，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搅得混乱不堪。
此刻，马尔福和其他斯莱特林的学生们正等着看斯内普如何狠狠地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波特。
他们脸上还残留着看好戏的得意笑容。
然而，斯内普长久的沉默和脸上那变幻莫测、极其罕见的表情，让他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教授？”
马尔福忍不住开口提醒。
斯内普猛地回过神来，深深吸了口气。
“你想说什么？”
马尔福连忙道。
“教授，是波特，他竟敢在课堂上顶撞您。”
“你不该扣他的分吗？”
此话一出，却是令斯内普怒极反笑。
“很好！”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冰冷刺骨，带着浓浓的讽刺。
“这就是你们引以为傲的斯莱特林教养？在课堂上，像长舌妇一样嚼舌根，挑衅生事？！”
斯内普身上的黑袍无风自动，强大的压迫感让整个教室的温度骤降。
马尔福脸上的得意瞬间冻结，被惊恐取代。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辩解。
“教，教授，我……”
斯内普厉声打断了他。
“闭嘴！马尔福先生！”
“既然快要上课的时候，你不需要预习，而是这么热衷于关心波特先生。”
“那想必，你对魔药学的知识应该已经烂熟于心了吧？”
斯内普停顿了一下。
“回答我，马尔福。”
“将水仙花粉末添加艾草浸液中，会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