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一次去稠州的经验。
柴玉冰这一趟更是轻车熟路。
结完运费。
柴玉冰留豆干儿看车，自己则是带着张兰芝又去了一趟里隆。
本来想进点螺纹布蕾丝花边等辅料。
却没想到里隆这里没有。
不过卖柴玉冰布料的女人倒是给她介绍了一个地方。
女人的亲戚前几年做走私发了家。
后面被查出过一次，男人被判投机倒把罪蹲了大狱。
然后她的这个亲戚就觉得还是要想办法走合法渠道。
于是用了全部家当购买了二手注塑机和手压模具。
打通关系挂靠给了斗城的“红帽子”企业。
有了这层关系。
塑料颗粒的来源算是解决了。
只不过生产出来的扣子的品质一致性较差。
但是面对供不应求的市场环境来说。
还是可以的。
柴玉冰一听对方的经营模式，一下子来的兴趣。
她也想做小作坊的服装厂。
刚好可以向对方吸取经验。
跟对方要了地址和姓名。
柴玉冰便带着张兰芝离开了。
回到车子旁。
柴玉冰马不停蹄的开始招揽去往斗城的零担。
她现在不着急回家，着急赚钱。
所以绝对不能空跑。
能多赚一分是一分。
好在稠州和斗城之间距离不远。
想要往来运输货物的群众更是多。
在稠州多停留了一天。
一车零担货物就拼凑的差不多了。
柴玉冰看着张兰芝用本子记下来密密麻麻的送货地址。
头皮发麻的挠挠脸。
拿出刚才道报停买的吴山地图、斗城地图和稠州地图开始规划路线。
这些东西大多数都要送到城镇。
甚至要细致到村。
没有导航只能看地图和问路的年代。
这些地址全部跑下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赚钱哪有容易的？
柴玉冰振作精神。
一点一点查好地图，然后在小本本上根据距离排列好先后顺序。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
她才爬上爬下开始蒙好苫布绑好大绳。
把豆干儿往车上一扔，叫上张兰芝出发。
两地距离不远。
不过因为一车货物琐碎。
所以几乎是每二三十公里就要绕出去一点位置送货。
加上中途还要帮忙往下卸。
重新解大绳再重新蒙苫布。
让本来小半天的路程，硬是走了一整天。
到了晚上的时候。
柴玉冰累的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关键是还没到斗城。
车里还有两架犁铧没有送到。
两个人找了一处宽敞地方停车休息。
柴玉冰躺在副驾驶的铺上。
像一条搁浅的鱼。
张兰芝捂着嘴笑。
拿大饼子喂完豆干儿，又把它放下去自由活动后。
才轻轻帮柴玉冰捏胳膊捏腿。
“辛苦了辛苦了，我给你揉揉，揉开了就不疼了。”
柴玉冰哼哼呀呀的翻了个身，趴在铺上。
车里空间虽然不像后世货车那么大。
但是两个姑娘家都很瘦。
副驾驶放脚的地方晚上也垫平了。
挤一挤还是能躺下的。
柴玉冰侧过身体，让张兰芝也歇一会儿。
随口感慨：“还是兰芝好，秦惩那个瘪犊子在的时候，我只能上车底下吃灰！”
张兰芝眨眨眼睛：“大冰，秦惩同志跟你一起跑过车？”
柴玉冰自觉失言。
倒不是她有意想瞒张兰芝。
只是秦惩是带着任务出来的。
而她也只是凑巧被迫卷进那场麻烦之中。
所以她觉得不能对外透露两人的事情。
谁知道秦惩那保密任务是从哪开始保密的呢？
“啊，之前他上我车趟了会儿，哎呀，兰芝，就这儿疼，再给我揉揉。”
柴玉冰转移话题。
果然她一吆喝。
张兰芝一下就把注意力放到了她的身上。
手上动作也放轻了不少。
柴玉冰舒服的又哼哼两下。
闭着眼睛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张兰芝听着柴玉冰发出的细小而匀称的呼噜声，没忍住弯着眼睛笑了。
她轻手轻脚的从中控台最边角摸出了那个捡到的皮面小本。
抽下上面夹着的油笔，翻开一页开始记账。
这次运费结了七千九百一十三块。
柴玉冰分出来五千块。
让张兰芝缝在小背心里，随身携带。
另外两千九百一十三，和来时一路花销后剩下的一千零一十七。
合在一起三千九百三十块，三千让张兰芝缝个不起眼的小包装好藏在车里。
剩下九百三十块留着回程花用。
开始柴玉冰把钱交给张兰芝保管的时候。
张兰芝还不停推脱。
毕竟是这么一大笔钱。
大冰怎么就这么放心的交给她了？
结果柴玉冰跟她说，自己有自己的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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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总归万一真遇到什么危险。
车可以不要，人不能有事。
再者柴玉冰在外面张罗，身上拿着钱还容易丢。
张兰芝这才含着眼泪点头。
心里发誓一定要帮柴玉冰把钱都看好。
今天这些零担又进账了六十一块钱。
她想起柴玉冰点完钱之后，一起交给她时说的：“快，给咱们兰芝大管家收好。”
张兰芝的内心就涌起一股暖流。
动作轻缓的记完账收拾好。
张兰芝慢慢在柴玉冰身边躺下。
车外面静悄悄的。
偶尔还能传来几声咕咕的鸟叫。
没一会儿，张兰芝也睡了过去。
一夜好梦。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人便被外面豆干儿的叫声吵醒。
柴玉冰一个翻身起床。
从主驾驶座椅后面摸出土冲子，迅速挪到车门边拉开帘子一角往外看。
一边看还一边叮嘱迷迷糊糊睁开眼的张兰芝道：“兰芝，我下去看看，你把门锁好了，我不让你开你别开。”
张兰芝一下子吓醒。
整个人都有些控制不住的抖了起来。
“大冰……我……”
她想说自己跟着一起下去。
但一想。
自己什么都干不了，下去更是给大冰添乱。
“你注意安全，我听你的。”
柴玉冰点点头。
脚上已经蹬上了鞋。
攥紧手中的土冲子拉开门跳下了车。
离车三四米的距离。
一个瘦长脸短发的女人一身青衣灰裤。
正抱着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婴儿往车边走。
豆干儿冲着人呲牙叫着。
而那女人也有些忌惮的不敢继续上前。
看到柴玉冰下来，那女人才大声的说了几句话。
话是吴山省的方言。
柴玉冰听不懂。
不过看着女人的模样，她稍微放松了点警惕。
问道：“大姐，有什么事？你能说普通话不？要不然我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