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梨捏着衣角,娇嘀嘀的声音,回答的斩钉截铁,“我自然是站在你这边的,莫说是我妈了,谁来我都站你这边。”
这个回答,陈全是打死都想不到,莫非是,我抓到她杀人的把柄了?
他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这种全世界都在阻挠我们,但我依然为你对抗全世界的苦情戏码,或许能打动涉世未深的少年。
但对他这个经历过信息爆炸时代洗礼的灵魂来说,实在有些苍白无力。
现实不是童话,林庆霞的势利是横亘在两人之间一道几乎无法逾越的鸿沟。
以周玉梨的长相,往那里一站就会有无数男人为她趋之若务,可偏偏,她好象吊在了我这棵树上,真不知道原主下了什么迷魂汤。
他走到门口,做出了送客的手势:
“你回去吧,趁你妈还没找来,别让她又找到理由来我店里闹,我这儿庙小,经不起三番五次的折腾。”
店门口偷听的林婶,再也忍受不住,她跳将出来,泪眼婆娑,满眼都是对女儿的失望,“好哇周玉梨,你好得很,翅膀都没长全乎,骼膊肘就向着外人了,你以为我想管你交朋友吗,我是不忍心你跟了这陈三娃以后受苦。”
骂完了女儿,林庆霞扭头看向陈全,眼神变得凌厉。
“陈老三!你个缺德带冒烟的东西!给我闺女灌了什么迷魂汤?”林庆霞唾沫横飞,一根手指几乎要戳到陈全鼻子上,“我告诉你,你再敢招惹玉梨,我……我砸了你这破店!”
“你看看你这店,能坚持到过年不?就你这癞蛤蟆,还想攀上我们家,我告诉你,做梦!”
“学艺不精就敢贸然盘铺子,你知道外面多少人在等着看笑话吗?”
林庆霞,骂完陈全,她又看向自己的女儿。
“再说了,你那两个哥哥结婚这么久了都没钱分家哩,一大家子挤在一起闹哄哄的,你要是真跟了他,以后有得你后悔的。”
“但凡他有点上进心,挣个万元户,我也不会说这些话。”
“……”
林庆霞的叫骂声,象一把尖刀,划破了桔子街午后的平静。
周玉梨满脸羞红,只觉得浑身窒息,她只恨自己没有出生在一个自由的家庭。
陈全倒吸一口冷气,知道你眼界高,没想到这么高,他很光棍的怼道:“林婶,我知道你瞧不上我,但你也不能天天过来闹吧,我一个黄花大闺男也是要名声的。”
“你要名声?你要名声就不会天天让周玉梨往这里跑。”林婶一脸愤概。
“你个当妈的都管不了她,我有什么义务替你管教女儿。”陈全越说越上头,“我开店是做生意的,不是让你天天过来搅腾的,泥菩萨都有三分脾气,你真当我陈家没人了是吧。”
“再说了,周玉梨喜欢来我这里,关我屁事,我又不喜欢她。”
陈全越想越气。
他到现在都不明白周玉梨到底喜欢原主哪里,莫明其妙的粘一身骚。
如果重生就是为了给原主擦屁股——
那对不起了。
他承认周玉梨长的好看,是个男人都喜欢的类型,那又怎?陈全完全代入不了原主的感情,也没办法去扮演一个舔狗的角色。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好好挣钱,有钱了就建一套房子从人挤人的家里搬出去,再买一辆摩托车,然后挣更多的钱。
至于女人?呵呵,有钱啥没有。
周玉梨垂下头,眼神幽怨地说道:“陈全,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明明答应过的,要一辈子爱我,我也是认真的。”
“那我劝你别认真,因为老子不玩了。”
陈全撂下狠话,毫不手软地把林嫂和周玉梨撵了出去,天天被林庆霞这个泼妇来闹上一场偏欺少年穷的戏码,生意咋个做。
所以陈全这次是真生气了,连带着现在看周玉梨也是带脾气。
林庆霞被人推了出去,又被街里街坊这么多人看到,心里头不爽,在门口叫嚣道,“陈全你失心疯了吧,我好言好语给你说话,你推我干什么?”
陈全怒目而视,“林婶,兔子急了都咬人,我只想好好做我的生意,你三番五次的过来闹,我没有找你赔偿搅腾我生意的损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下次再敢过来,就没有今天这么客气了。”
一番话说出来,心里的那股郁结好了不少,陈全这才看向周玉梨,“回家好好想想,我到底哪里招你喜欢了,说出来我改。”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插了进来:
“说得好!”
人群分开,只见一个穿着体面、干部模样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语气沉稳的说道:“这位同志,个体经济是国家允许并鼓励的,靠劳动和技术致富,光荣得很,你这样干扰个体户正常经营,是错误的行为。”
那位看起来就象领导的干部发了话,舆论风向瞬间就变了。
“就是,林庆霞你也太过分了!”
“人家陈全凭本事吃饭,碍着你什么了?”
“还不是瞧不上人家现在手里没子……要我说,三十年河东,以后谁说得准。”
七嘴八舌的议论,像无数根针扎在林庆霞身上。
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看着面色平静的陈全,又看看为他站台的那位干部,再看看周围指责她的目光,那股一直支撑着她的泼悍之气,终于泄了。
她知道自己今天彻底栽了,里子面子都丢了个干净。
拉着周玉梨,灰溜溜的挤开了人群。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林嫂是个势利的女人,想要给自己家女儿找个有钱人,陈全这个穷小子,自然入不了她的眼。
倒不是卖惨,陈全现在穷得连裤衩子都快买不起了,哪还有心思惦记周玉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倒不如就这样直接打发走,以后好安心做他的生意。
不然天天这样来闹一次,平白给别人看了笑话不说,生意还大受影响。
至于周玉梨以后还会不会再来,则不是他现在能考虑的问题,不来最好,来了也行。
反正以后有钱了,决定权在自己手里。
何必委屈现在的自己。
陈全挠了挠头,拿起陈瑶记录的客户信息,出门的一个小时间,桔子街东段的肉铺老板送来一个收音机,说是收不到台了,让陈全修好后给他送过去。
都是街里街坊,肉铺老板又是陈建的同学,认定陈全不会漫天要价,所以把问题收音机留下,人走了。
……
县城东,一家木工加工坊内。
周玉梨哭得梨花带雨。
三年前发生在高中教室的一幕正在眼前浮现……
班主任在讲台严厉的喝道:“谁偷的,主动站出来这事还有得商量,若是等一会被查到,后果就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