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以爱为题(1 / 1)

那名龟公气喘吁吁地捧着一张墨迹未干的宣纸,如同捧着一块烫手山芋,在全场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战战兢兢地跑上舞台,高声喊道:

“姑娘且慢!我家公子…有诗献上!”

这一声呼喊,如同在滚烫的油锅中泼入一瓢冰水。

整个醉梦楼,先是为之一静。

随即,爆发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的哗然与议论。

“谁?是谁?!胆子也太大了吧!”

“这时候献诗?这不是明摆着打大皇子的脸吗?”

“早不献晚不献,偏偏在酒玖姑娘念完那首传世佳作之后才献?这不是哗众取宠是什么?”

“啧啧,这人…要么是疯了,要么就是对自己的诗词有着绝对的自信!”

“自信?笑话!还能有诗词能超越刚才那首《鹊桥仙》?简直是痴人说梦。”

“也未必…说不定真有惊世之才呢?否则,怎敢在此时出头?”

“诶,你还真别说,也许还真有能人,就是故意卡着这个时间点的。”

“那这家伙胆子也太大了吧?这是不是想从大皇子手中劫人啊?无论这首诗是成是败…都得得罪人啊。”

议论声、质疑声、嘲讽声、好奇声…交织在一起,让整个大厅如同炸开了锅。

凤临公主包厢

凤临公主夏元曦瞪大一双好奇的桃花眼,扒在窗边,兴奋地说道:“哇!这人是谁呀?胆子也太肥了!

偏偏挑这个时候念诗?这不是活生生地在打咱们那位大皇兄的脸吗?

有趣!真有趣!”

凤临公主完全看热闹不嫌事大,她可不喜欢那个大哥,有人打那个大哥的脸,她越开心。

皇室子女之间的感情就是这么朴素,直白。

九皇子夏唐邑也一脸不可思议:“是啊,这…这也太不会挑时候了吧?”

绮罗郡主听到那龟公的喊声,先是一怔,随即,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心中暗道:人前显圣…挑这种万众瞩目、剑拔弩张的时刻…这做派,倒真是像极了许长生那混蛋…

想到许长生那个混蛋,她不由得眼神飘忽,思绪飘远。

太子夏丹青手中的折扇“啪”地一合,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啧啧称奇:“这人的胆子…倒是挺大。

竟敢在此时出头,无论诗词好坏,这份勇气,便非同一般了。”

紫阳先生忍不住摇头叹息:“究竟是何人,有这般胆魄,在酒玖姑娘刚念出那首堪称绝唱的《鹊桥仙》之后,还敢献上自己的诗?真觉得自己的诗能比得过这首词吗?”

王石安祭酒摸着胡须,喝了口酒,语气却带着一丝谨慎的期待:“哎,紫阳,话也不能说太满。文道一途,浩如烟海,说不定…还真有不世出的奇才,所作诗词,能与那《鹊桥仙》一较高下呢?”

铜竹先生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费阳院长,询问道:“院长…您怎么看?”

费阳院长轻轻摇晃着杯中酒,脸上带着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缓声道:“且看便是。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要知道,这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青年才俊。”

一旁的司空明却摇了摇头,目光扫过大皇子包厢的方向,语气带着几分讥诮:“无论这首诗究竟是胜过《鹊桥仙》,还是不如《鹊桥仙》…毫无疑问的是,此人,肯定是把大皇子给得罪狠了。”

而李明德,此刻却没有发表任何评论。

他的表情变得极其古怪,眉头紧锁,仿佛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该死的,这感觉…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经历过?等等…上次在枫林城醉梦楼…不也是这样吗?周密的诗眼看就要打动酒玖,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也是在最后关头才献词…

一个荒谬的念头,猛地窜入他的脑海,让他不由得咧了咧嘴,心中惊呼。

不会…又是那家伙吧?不可能啊!他不是应该在枫林城吗?怎么会跑到长安来?还偏偏…又是这种场合?

大皇子包厢

这突如其来的“程咬金”,让包厢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大皇子夏鸿运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了下来,手指用力捏紧了酒杯,指节都有些发白。

他刚刚才勉强承认自己服输,此刻竟有人敢当众打脸?

许文业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泛起一抹阴冷的笑容,他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开:“呵呵…何人这么大的胆子?方才大家踊跃献诗时,不见踪影。

如今酒玖姑娘都已念完手中绝唱,才开始突然哗众取宠?”

他目光锐利地扫视楼下,“到底是哪位高人,想如此‘人前显圣’?不妨…出来见上一见?”

怀瑶公主眉头微蹙,忍不住叹息一声:“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派头啊?此举,着实…有些不明智了。”

大皇子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怒火,起身走到窗台前,双手支撑在栏杆上,目光如电,扫视全场,沉声开口,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一丝压抑的怒意:

“不知是哪位先生,对自己的诗词如此有自信,敢在此时献上?”

他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厉:“本殿下把话放在这里!

若你的诗词,真的有可取之处,真的能胜过本殿下的诗,胜过酒玖姑娘手中的那首《鹊桥仙》…

本殿下便不再计较。

本殿下也佩服你至极!”

“但若是…”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凛冽的寒意,“只是为了哗众取宠,沽名钓誉,引起他人注意,作出来的诗词还不如酒玖姑娘的《鹊桥仙》,甚至…还不如本殿下的那首诗!”

“那就别怪本殿下…生气了!”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赤裸裸的威胁。

大皇子殿下都如此放话了,整个醉梦楼的气氛,瞬间被点燃、被绷紧到了极致。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名捧着诗稿、吓得双腿发软的龟公身上。

酒玖姑娘心中更是为那献诗之人揪紧了心。

她忍不住在心中叹息:这人…究竟是怎么想的?怎么会选择这个时间节点献诗?他又没有许公子那般惊世文采…这下…可如何是好啊…

她想帮其解围,此刻却也无能为力了,只能目光复杂地看向那龟公。

那龟公何曾经历过这等阵仗?

被无数权贵、文人,尤其是大皇子那冰冷的目光盯着,只觉得压力如山,双腿抖得如同筛糠,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就在他几乎要瘫软在地的刹那——

一个平静、带着一丝慵懒与淡淡调笑的声音,从二楼一间天字号包厢的窗口悠然传来,清晰地响彻在每个人的耳边:

“诸位,何必如此心急?”

“我的这首词,究竟配与不配,诸位…听过便知。”

“小兄弟,不必紧张,按照我方才与你说的,念出来便是。”

这声音…!

酒玖姑娘在听到这声音的第一瞬间,娇躯骤然僵硬。

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

她猛地抬头,一双美眸难以置信地望向那声音传来的包厢方向,心脏如同擂鼓般剧烈跳动起来。

呼吸都为之一滞。

这声音…这声音…不会错的!不会错的!是他!是他!是许公子!

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激动、委屈、担忧…种种复杂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上她的心头。

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才勉强没有失态。

但那微微颤抖的身躯,和瞬间泛起泪光的眼眸,却出卖了她内心的滔天巨浪。

大皇子包厢。

大皇子和许文业立刻察觉到了酒玖姑娘这不同寻常的剧烈反应。

这种反应,在听到了那道声音之后,瞬间激起。

是个人就能看得出来不对劲。

两人的眉头同时皱起。

许文业眼神一冷,低声对大皇子说道:“殿下,有点不对啊。

这酒玖姑娘…似乎认得这人?而且…反应如此激动?”

大皇子夏鸿运的脸色也更加难看,他盯着酒玖那失态的模样,沉声道:“看来…是旧识?”

怀瑶公主也反应了过来,惊讶地掩住小嘴:“莫非…这献词之人,就是赠予酒玖姑娘那首《鹊桥仙》的公子?”

凤临公主包厢

凤临公主和九皇子还在议论纷纷,好奇酒玖姑娘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激动,并未注意到身旁绮罗郡主的异常。

而绮罗郡主,在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时,整个人也是身体一僵。

随即,她妩媚的脸蛋上,瞬间布满了寒霜!一双美眸中燃起熊熊怒火。

许长生!居然是你这混蛋!

她在心中咬牙切齿地骂道。

居然偷偷摸摸跑来逛青楼!还…还搞出这么大阵仗!

真是…真是死性不改!

一股莫名的酸意与怒气,在她胸中翻涌。

李明德在听到这声音的刹那,表情彻底僵住,随即不由得苦笑一声,咧了咧嘴,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乖乖的,还真是他…这哥们…也太会挑时间人前显圣了…每次都是这种关键节点…

想着想着,李明德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彻头彻尾的羡慕之色。

哪个男人不渴望人前显圣?

而且还是当着长安城这么多权贵的面。

这若是换上自己,李明德想一想都觉得爽的发抖。

而那四位大儒,则是神色各异。

紫阳先生诧异道:“此人的声音…听起来如此年轻?而且…似乎胸有成竹?”

王祭酒沉吟道:“听其言,观其行…或许,还真有佳作?”

就连太子夏丹青,也露出了浓厚的兴趣:“有意思。看来,今晚的好戏,还在后头。”

这时,李明德忍不住叹息一声,开口对众人说道:“诸位…或许,那龟公手里的这首诗词…没准还真能…压过酒玖姑娘手中的那一首。”

“哦?”此言一出,包厢内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聚焦在李明德身上!

费阳院长更是目光锐利地看向他:“明德,何出此言?你…认得此人?”

李明德脸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摇了摇头,说道:“不出意外的话…先听听吧。等那龟公念完…大家就知道了。”

舞台之上,那龟公听到许长生那平静而带有魔力般的声音,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顿时鼓起了勇气。他深吸一口气,再次高举手中诗稿,运足气力,高声宣布道:

“此篇诗稿,出自于天字号包厢的许公子!

是一首…悼念之词!”

“许公子言道,此词所写,乃是一位友人…思念已故亡妻的悲痛之情,其中饱含…无尽爱意与追思!”

悼念之词?思念亡妻?

这个题材,让在场不少人都是一愣。

在这以“爱”为题,但更多是描写男女欢爱、相思之情的诗词大会上,突然出现一首悼亡词,显得格外特殊,甚至有些…不合时宜?

但也正因为其特殊,反而更勾起了众人的好奇。

那龟公不敢再多言,他深呼吸几次,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然后,用一种带着悲戚与沉痛的语调,开始朗声诵读:

“词牌名——《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

他顿了顿,酝酿情绪,然后,用一种仿佛从灵魂深处发出的悲鸣,念出了第一句:

“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自难忘!”

仅仅是这开篇第一句!

“轰——”

一股难以形容的巨大悲怆之感,如同实质般的海啸,瞬间席卷了整个醉梦楼。

那直击灵魂的痛楚,那跨越生死的思念,那无法言说的苍凉…仅仅十一个字,便将所有人都拉入了一个充满哀伤与追忆的世界。

整个大厅,再次陷入了一种死寂!但这一次的寂静,与之前《鹊桥仙》带来的惊艳寂静不同,这是一种被巨大悲痛所笼罩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所有的议论、所有的喧嚣,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每一个人,都仿佛被这第一句词中蕴含的深沉力量,扼住了喉咙。

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这一句词,清晰地传入费阳院长耳中时——

这位德高望重、一向沉稳如山的逐鹿书院院长,竟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手中的酒杯“啪嚓”一声,跌落在地,摔得粉碎。

酒水溅湿了他的衣袍,他却浑然不觉。

他的瞳孔,在瞬间剧烈收缩。

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脸上那一贯的从容与淡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震惊、痛苦与…难以言喻的共鸣。

就仿佛…这一句词,不是写在纸上的文字,而是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地砸在了他心底最柔软、最不愿触碰的那个角落。

坐在他身旁的王石安祭酒,第一个察觉到了费阳的异常。

他的脸色也是骤然一变,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深深的担忧。

老费啊,他…果然…这首词…

王祭酒叹息一声,他知道费阳院长为何反应如此之大,因为他和这首词产生了共鸣,只是这一句话就足够了!

而其他三位大儒,以及太子等人,虽然也被这第一句词深深震撼,但看到费阳院长如此剧烈的失态,还是感到无比的惊愕与不解。

舞台上,那龟公念完第一句,见全场再次万籁俱寂,甚至比之前还要安静,吓得冷汗流得更凶了,还以为是自己情感不到位,发挥不好。

他咬了咬牙,强忍着恐惧,不敢停下,一字一句,将整首词,完整地念了下去: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当他用尽全身力气,念出最后三个字“短松冈”时,他整个人彻底的松了一口气,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而整个醉梦楼,依旧是一片死寂。

一种极致的、仿佛连时间都凝固了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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