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苗一脸得意嚣张的神情,甚至脸上都不由得泛起病态的朝红。
他的身份何时被许长生这种屁民怼过?
清河县无数百姓眼巴巴地望着许长生。
谁都知道这是不对的。
可又有什么办法?
他们没办法抵抗。
他们也是一帮屁民。
在这种王权手下苟活而已。
许长生来到孙苗的身边,孙苗喝道:“跪啊!等什么呢你?”
许长生的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孙苗瞬间察觉不对,瞳孔骤然一缩,刚想有所反应之际,却已经来不及。
许长生突然出手,一把扯住了孙苗的头发,扯着他的头颅,重重的往地下一砸!
嘭!
“啊啊啊啊!!!”
这一下,让孙苗被砸懵了,整个脑袋仿佛一团浆糊一般昏沉,但很快,孙苗就反应过来,剧烈的疼痛从额头传来,让他喉咙里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叫喊。
“你混蛋!”
孙苗刚想继续说话,许长生抓着他的头发一下,一下重重的磕在地上。
孙苗本身不是武夫,就只是一个有权势的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抵抗得了许长生一个武夫。
其他的披甲护卫见状,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直到孙苗的惨叫越来越强,其他护卫都能反应过来,纷纷拔出刀直指许长生大喝道:“住手!”
还未等这帮护卫靠近,从许长生的身上震荡出一股波动,瞬间将一帮护卫全部掀飞!
“啊!”
护卫们惨叫着跌倒在地上。
瞧见这一手,引起不少人眼神惊异。
清河县还是有不少武馆,原本有三家武馆做大,但随着宋氏武馆倒台过后,只剩下两家武馆。
这两家武馆的当家人同样是朝廷注册武夫,征收徭役的事情,和他们没什么关系,在远方也是看热闹一般。
直到看到许长生这一手,让两名在远方看热闹的武夫,眼神中闪过一抹惊诧。
杨氏武馆武师杨长春,化脏境武夫,年岁已有60有余。
喝了一口茶,盯着许长生,眼神中不由得泛起一抹诧异神情:“这是宋磊的徒弟?这是何等路数?不是宋家的开山拳吧?”
杨长春身旁是一个中年武夫,何氏武馆武师何师。
同样是化脏境武夫。
瞧见这一幕,也不由得眼神泛起几抹惊诧。
“和宋磊切磋之时,宋磊可从未使用过这种路数,这小子不一般。”
两名清河县一顶一的高手,眼神互相交错,彼此间神色复杂。
“不过他的胆子也太大了,何来的底气,敢对孙苗出手?真不怕这孙苗背后的梁王爷…”
何师不由得皱起眉头:“这小子行事太过于鲁莽,我们要不要出手相助?他把孙苗打成这样,若是孙苗背后的梁王迁怒,咱们整个清河县可就要不太平了!”
听到这话的杨长春也同样有所担忧,但思虑片刻还是摇头:“还是再看看,实在不行,先暂时离了清河县…”
所有生物都会趋吉避凶。
这算是生物本能。
…
砰砰砰!
孙苗被许长生抓着头发在地上磕了十几个响头。
鲜血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整个人再没了,刚刚的嚣张傲然,显得狼狈不堪,一张脸因为疼痛而表情扭曲。
许长生也拿捏着力气,虽然每一次砸下去都会让孙苗感受到疼痛,但同时也控制着力量,没把孙苗活活给砸死。
孙苗喉咙吸着气,大口的喘息着,嘴皮已经有些颤抖,他抬起头,用怨毒的目光盯着许长生说道:“你在找死!你敢这么对本官,你是在拉着整个清河县的百姓为你陪葬!有本事你弄死本官!你看看整个清河县会不会为你陪葬!!!”
直到这个时候,孙苗的骨头还是这么硬,这着实让许长生可以高看他两眼,但也仅是如此。
百姓们看到这一幕都傻眼了,谁都没想到许长生的胆子这么大。
竟敢殴打朝廷命官。
“你们一帮蠢货!居然看着这个畜牲殴打本官!你们都得为他所做的付出代价!本官一定要让整个清河县血流成河!”
听到孙苗的大喊,不少胆子小的百姓,顿时吓得双腿一软,瘫软在地。
有人傻眼,张着嘴,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发出什么声音。
有人呆呆的立于原地。
也有人反应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不断磕头,跪求饶命。
“大人和我们没关系,和我们没关系啊!”
看到百姓们这般样子,许长生不由得叹息一声,孙苗的脸上却是带着癫狂之色:“看到了吗?许长生!你将这么多人害成这样,你就是个罪人,你就是个孽障!”
“本官要在你们清河县征收徭役!400人?不!600人,800人!本官要让你们清河县所有人都去服徭役!”
眼看孙苗已经有些神志不清,许长生不由得低头发出一声嗤笑,说道:“你有那个权利吗?”
“本官可是司徒官!本官没这个权利,你有?”
“你是司徒官,可朝廷让你征收徭役了吗?放眼历朝,历代朝廷,从未在冬季征收过徭役,这是动摇国本的措施。
不仅会死很多人,还会影响来年的春耕。”
“而且就算要征收徭役,朝廷也会提前发布公告,先是把消息传递到县衙了,随后,由县太爷将消息告知县中百姓,让百姓们做好准备。
最后才会由司徒官到达县里来带人前去。”
“可是司徒官大人,为什么这一次征收徭役,选在冬季这个时间节点,而且朝廷还没有提前下发任何消息,我倒是颇为好奇呀。”
孙苗原本狂放的内心突然一停,不由得一紧。
许长生,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知道了一些其中的什么内情?
怎么可能?
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屁民罢了。
怎么可能知道这其中蕴藏的事情?
许长生此话一出,也逐渐让清河县的百姓们冷静下来。
仔细思考,这也才发现,这一次征收徭役和往年朝廷征收徭役的程序完全不同。
似乎根本不合理,也不合法。
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
百姓人群中涌起了一阵骚动。
孙苗咬着牙关,嘴硬说道:“因为这一次是突发事件,朝廷哪里来得及跟你们一帮屁民说道什么?朝廷的举措政策容得到你们一帮屁民来反驳?来质疑?”
“怎么?难道你们清河县想要造反不成?难道你们想要违抗朝廷的命令不成?”
又是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吓得不少人双腿发软。
造反两个字,对于普通的良家人家来说,无疑是在脖子上悬了一把刀。
谁又敢承接一二?
许长生听到这话,只是嗤笑一声,说道:“若真是朝廷的命令,我们又何敢违背?可怕就怕在,有些人以权谋私,欺上瞒下。说这是朝廷的命令,实际上是打着朝廷的幌子,来征收人力,来满足自己的一己所私!
这算不算滥用职权?按照朝廷律法,往轻的说,也是格职抄家,重打50大板,往重了说,就是毁坏名声,败坏朝廷信誉,秋后处斩也不为过!”
孙苗的脸色大变,他不是傻子,通过许长生的话就听出来许长生知道了一些东西。
说不定是知道了这背后征收徭役的秘密。
一瞬间,脸色变得很难看。
“你他妈的一个屁民!你他妈的!你可知道我背后是谁,老子背后可是梁…”
“长生!住手!”
在孙苗即将爆出梁王这两个字的时候,却突然被一道声音所打断。
许长生转头望去,只看到,吴县令带着人大步而来。
看到眼前这番场景,吴县令心中简直大快,痛快的不行。
他早就看孙苗不爽至极。
早就想狠狠的揍上这么一番。
但也只敢在心中想想,若以他的身份这么揍了孙苗一番,产生的后果可难以预料。
孙苗看到吴县令立刻大喊道:“吴柄!吴大人!这就是你清河县的人?当街殴打朝廷命官!想要置朝廷命官于死地!还不速速僵持逆贼拿下!”
“按照大炎律法,此贼当被当场诛杀!”
听到这话的吴柄却是面不改色,反而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板着一张脸,先是对着许长生说道:“长生?还不快松手!一个误会而已,你竟把孙大人打成这样!”
许长生眨了眨眼,瞬间松开了孙苗的头发,让孙苗的下巴重重的磕在地上,孙苗疼的眼泪水都要流出来,捂着自己鲜血淋漓的下巴和脸,咬牙切齿:“吴柄,你还在干什么?还不让你的人赶紧把此人拿下!若是你之前护着他也就算了,他现在都当街殴打朝廷命官了!你还要护着他?”
“你是什么意思?”
吴柄连连咳嗽两声说道:“孙大人,这是误会,这是误会,长生只是误会了您的身份,您有所不知,长生只是以为您是假冒的朝廷命官。”
“你他妈什么意思?你把本官当傻子吗?”
孙苗用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向吴柄,怎么都想不出,吴柄是怎么想到这种借口的?
吴柄轻轻的咳嗽一声,盯着孙苗说道:“主要是长生不久之前去了一趟枫林城,您有所不知,长生运气好,遇到了咱们大炎国师,从国师的口中得知,朝廷并没有下发冬季征收徭役这件事情…”
一瞬间,在场所有的清河县,百姓一阵哗然。
所有人都是脸色震惊的,看着许长生。
许长生拍了拍手,配合着吴县令不说话。
当听到国师两个字的时候,孙苗的瞳孔骤然收缩。
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许长生。
这个屁民是怎么和那位鼎鼎大名的国师扯上关系的?
要知道,那位国师可是上五境的顶尖道家强者。
就算是他背后的梁王见到国师,也得恭恭敬敬的作揖行礼。
打死他都不相信许长生能和国师扯上关系。
孙苗下意识喊道:“你放屁,那国师是何等珍贵的存在?你不是说他去了一趟枫林城是去注册武夫?堂堂国师怎么可能去小小的枫林城?你是在吓唬我吗?”
吴县令咳嗽两声,淡淡说道:“孙大人,至于长生去了枫林城一趟,有何奇遇,如何遇见的那位国师,说实话,与咱们没有太大的关系,关键是长生带回来的那个消息。
朝廷并没有下令征收徭役。”
“说实话,这消息可绝非一般,若是朝廷真的下令征收徭役,怎么会不按照程序走?<
只是认为孙大人您是假冒着朝廷命官。”
“咳咳…此事情重大,我也要求证一二,毕竟这如果真的是有人以权谋私,借着朝廷的名号在冬季征收徭役,那不就是打着朝廷的名号杀害无辜的平民百姓吗?”
“身为朝廷命官,一县之县令,我又即可看着这种恶行横生?我已经派人快马加鞭,前往沧州州城,询问刺史大人到底是否有此件事情。”
“更是已经联合周围其他几个县,等到事情问个真切过后,联手上报朝廷,这件事情可不是小事情!”
吴柄小心翼翼地说着,但是每说出的一句话,却如同在孙苗头庭打响了惊雷。
这混蛋是想把事情彻底的闹大!
一旦这件事情闹到了沧州刺史府那边,沧州刺史那边就相当于拿到了自己岳父梁王的把柄。
到时候奏书上告朝廷。
指不定事情会朝着什么样的方向发展。
孙苗的眼睛,怨毒的看向许长生。
他不知道许长生是从哪里得知这些消息的,原本已经板上钉钉的事情,被此人坏成这样。
孙苗的脸色阴沉,盯着吴柄说道:“吴大人,您这话的意思是我孙某以权谋私,瞒着朝廷来招收徭役?”
孙苗的嘴唇抽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绝对不可能认下这件事情。
吴柄自然也知道狗急会跳墙,眼眸低垂,对着孙苗抱了抱拳,说道:“孙大人身为如此重要的朝廷命官,又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岂会来干这种事情?我相信孙大人可能也是被其他的奸人所蒙蔽。”
“要不…孙大人,回去派人查一查,这件事情的真相?我也将派出去的人叫回来,暂缓。以免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真要闹到那种地步,唉,指不定会出什么样的大乱子。如今,这世道平平安安最好啊。”
“我也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吴柄说的已经很直白了,他这是在给孙苗台阶,他害怕把孙苗逼得太急了,此人狗急跳墙。
他已经给了孙苗如此的台阶,如果孙苗还不顺,在台阶下,那就也别怪他疯狗咬人了!
大不了就来拼上一拼。
反正论理,你孙苗才是最没有理的。
到时候真的闹大了。
扯上朝廷的派系之争。
这件事情成了梁王的把柄,你孙苗绝对会被推出来当替罪羊!
孙苗深呼吸一口气,说实话,他现在有点无头无绪,他没想到,许长生和吴炳能够挖出这么深层的秘密。
“好、好、好…”
他忍着疼痛,连续了三个好字。
他嘴角抽搐,眼神扫过清河县无数百姓,这些百姓的眼中燃起了希翼的光,但是这些希翼的光芒对他来说就像是耻辱一般。
“吴大人说的没错,可能是本官疏忽了,本官没有调查清楚,就执行朝廷的命令…本官…本官会回去调查清楚,朝廷是否要征收徭役…”
听到这话,吴柄立刻说道:“快去把那名单公告给撕掉!朝廷的命令没确切下达之前,清河县的青壮劳动力不得以任何的方式外出!”
“那就请孙大人好好的将此事调查!莫要害了百姓们的性命啊!”
吴柄顿着孙苗抱了抱拳,百姓们顿时痛哭流涕,个个只感觉死里逃生一般,哭嚎声不断。
一些青壮汉子都是忍不住互相抱住嚎啕大哭。
这才算是救了他们的命啊。
孙苗瞧见这一幕,有一种被打脸的感觉,他很耻辱,转头看向许长生,又看向吴柄说道:“吴大人,那他当街殴打朝廷命官怎么说?”
吴柄听到这话,立刻上前靠近说道:“孙大人,年轻人嘛,年轻气盛,这只是一个误会。您看,您也被蒙蔽了眼睛,差点成了他人的替罪羔羊手中剑,长生这一顿冲动,不也是救了您吗?揭开了真相。”
“否则您要是真的带走这么多徭役,回头死了很多人,影响了春耕,影响了秋收,到时候上面追究下来,您不得负第一层责任?”
“再者,您如果非要追究,事情报上去过后,到时候上面询问许长生为什么要殴打朝廷命官,这小子又把这件事给捅了出来,咱们所谓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又成了空谈吗?”
“那你的意思说,让本官忍着这口气活活被打一顿?”孙苗体内气血上涌。
“诶!孙大人,怎么能说这话呢?这应该叫咱们彼此双赢,互相给了对方一个台阶…要我说此次就这么算了,最好。”
“否则真要计较追究起来…指不定出什么样的乱子。”吴柄声音压低。
孙苗也明白了。
呵呵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