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
大炎王朝王都长安城所在之州郡。
同样是整个大炎王朝最为富饶的州郡。
逐鹿书院坐落之地。
逐鹿书院是何等地方?
大炎王朝还未问鼎天下之际,成有谶语流传,得逐鹿者,得天下。
那年战国时期,天下无数群雄兵锋相见,逐鹿中原,都想问鼎这片苍茫大陆。
听闻谶语流传,天下无数豪雄,以王侯之位,万户之礼,聘请逐鹿学院学生为己方效力。
可以如此之说,那场持续300年的春秋战国逐鹿之争,就是逐鹿书院的弟子,内斗而已。
最后,成功逐鹿者,便是如今的大炎王朝。
逐鹿书院,在此后,便也成为整片大陆的第一书院。
为天下儒修,学子心中的圣殿。
但不知是何原因。
近200年以来,儒家愈发没落,许久再未出过真正的儒修大才。
逐鹿书院也随之,不如当年之盛。
但仍是如今第一书院。
学子过万。
逐鹿书院建立者,为儒圣,轩辕逐鹿。
如今,在逐鹿书院内部。
仍然高高耸立着一座雕塑。
一手握竹简,一手持笔,头戴儒冠,整座雕塑周围清气萦绕,仅仅靠近,便觉得神清气爽,浑身透彻怡然。
如圣为后世学子留下数项宝贝。
保存在学院之中。
大多数都是珍藏,除院长一类的人物很少能看见。
但要说人人都可常见,触摸之物,也有。
儒圣雕塑前方就立有一块无字石碑,虽无一字,却被称为万字碑。
乃是儒家传家的宝贝之一。
儒家万字碑最大的效用,便是这世间出现千古名句之时,儒家万字碑感应到后,便会显示在碑上。
供所有逐鹿书院弟子学以致用。
儒家万字碑传承千万年。
所流传下的绝句不过百句。
如今,距离上一次儒家万字碑出现绝句,已经过了183年有余。
一名儒家学子手持扫帚,正在打扫万字碑和雕像面前的空地。
万字碑和雕像矗立的周围有一片青竹。
每日需清扫竹叶。
学院中弟子一般都抢着来干。
儒家学子刚扫完地,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万字碑,呢喃道:“也不知道此生有幸否能够看到万字碑显灵…”
下一瞬,一股清气,突然从那万字碑上溢出,让儒家学子一愣,下意识靠近万字碑,伸手摸了一下。
“什么情况?”
轰!
原本只是寥寥一股清气,陡然冲天!
一瞬之间,整个逐鹿书院清气满盈!
震荡的清气让那儒家学子跌坐在地上,一脸懵逼的看着石碑,只看到一道透天的光柱,带着清气浪潮,直冲天际。
整个逐鹿书院皆可闻之。
无数学子纷纷举目望来!
…
逐鹿书院,后方荷花池凉亭之中。
两名老者煮茶酣饮。
其中一人身穿麻衣,看似平平无奇,却颇有一股上位者之威严。
乃是当今大炎王朝国子监大祭酒,王石安王学士。
另外一人身穿黑色衣袍,比王石安更显年轻,中年模样,乃是如今逐鹿学院的院长,当今大儒,上五境顶尖强者费阳,字文远。
两位在大炎王朝儒家学派举足轻重的学士,一边煮茶一边落子对弈。
王石安落下一子缓声开口:“文远,真不考虑入朝为官?”
费阳摇头:“如今朝政,本就是一片乱象。再加上当年之事,我与陛下之间间隙横生,书院弟子可以入朝为官,但我不行。”
“唉,你一生才学,若不为朝廷效力,岂不是可惜可悲?”
费阳摇头:“当年之事早如钢针一般扎在我和陛下心中。断绝了我入朝为官的可能,王老下棋,我欢迎,喝茶我备着,但这件事情莫要再劝。”
“再者言之,我若入了朝堂,朝堂上又岂有我的位置?赵渊一人独大,如今,陛下不理朝政,他独掌朝政大权,我若入了朝堂,定会激起一帮学子昂然之心,朝政之争必会让国再乱。”
“赵渊虽然权倾朝野,但好歹如今也能控制乱象,若是我入朝为官,入了他人之眼,借我之手,企图推翻赵渊,赵渊与我斗争,定会让各州郡之乱更显猖獗。到时,我费文远只会为罪人。”
王石安叹息一声:“我倒是挺想你入朝为官,和赵渊去争上一争。陛下不理朝政,上朝的态度是一日厌烦过一日…再如此下去,我只怕赵渊…要知道,那边关的大炎第一高手,可是他的亲生儿子。”
费阳抬头看了一眼王石安,说道:“如此一事,您可莫急,赵首辅所以急力集权,但绝做不出大逆不道之事。”
“别看咱们的陛下痴迷修道一途,企图改革祖训,不思朝政,但实际上的帝王心术,乃是大炎王朝500年来之最。王老,你就切莫杞人忧天了…”
王石安听到费阳如此说,知道再怎么劝,再怎么旁敲侧击,也打动不了费阳的钢铁心肠。
无奈叹息一声,目光缓缓落到旁万字碑矗立的方向:“话说,那万字碑真的能够显现字符吗?”
见到王老岔开话题,费阳也松了一口气,他实在不想继续,刚刚的话题迎着王老的话微笑说道:“自然可以。只是这几百年间,儒道人才凋零,虽有人能够写出名诗词句,但都称不上千古绝唱,得不了万字碑的认可。”
“也不知道,咱这儒家多久才能再出一位大才…”
王石安不由得摇头叹息:“要是有生之年能看到这万字碑,再度惊现千古绝句,我王石安少活十年也行啊。”
费阳不由得笑道:“别说您了,我头顶上好几任院长,都没这个机会,您少活十年,我少活20年都乐意。”
两人皆是玩笑打趣,但下一秒,两人的眼角余光却都看到在那万字碑方向传来一道光柱,随即是满院清气。
这股清气让人心旷神怡,万邪退避!
一瞬,两人举着茶杯的手,都是顿住,相顾无言。
心里有一万头羊驼奔腾而过。
他娘的,不会这么搞吧…费阳心中想道。
老夫都七十岁了,别吓老夫…王石安心头一紧。
两人的目光都默默的看向远方。
那道光柱直冲斗牛!
两个人瞬间从凳上起身,皆是不可思议。
只是对于一眼也没有任何犹豫,各自言出法遂。
“我身在万字碑前!”
“瞬!”
两人身形瞬间消失,再度出现已经来到万字碑面前,只看到一懵逼弟子跌坐在地上。
“怎么回事?”费阳询问。
弟子见到院长连忙行礼:“见…见过院长…弟…弟子不知,只是刚刚打扫此地,随后万字碑突然异动…”
“万字碑好像有字符显现!”
两位大儒也瞧得真真切切。
的确,有字符逐渐浮现。
“文远,你刚刚动用浩然之气了?”王石安震惊的看向费阳。
儒家绝学言出法随动用浩然之气,可让自己所出口的话化为实质。
王石安在询问费阳刚刚是不是言出法随真用二十年寿命交换了。
费阳忍不住的眼角抽搐:“我都以为是您老了…”
“老夫都70岁了,你可别吓老夫。这再少活十年,老夫的棺材得找你要!”
“这谁知道?”
两人同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骂娘的冲动。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
刚说完就来,什么意思嘛?
偏偏儒家中人修的就是言出法随。
这可真让两人一阵头皮发麻。
但吐槽过后,迎来的又是振奋。
180多年未曾有过任何动静的万字碑,如今终于有了动静。
说明是真的有千古绝句现世!
究竟是何等千古绝句?
他们要做这第一等观摩之人!
“相见欢?这是…词牌名?这是一首词!”
费阳多少有些觉得不可思议,根据万字碑收录的百余句千古绝句,其中五成都是诗,三成文章,只有一成词。
放眼古今,现在作词者真没多少。
一首千古名词的诞生?
两位文学大才立刻将目光凝聚在石碑之上,一字一句堪读。
“林花谢了春红…这词题,有意思。”
王石安舒展情绪,默默念叨:“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唰!
一瞬间,两名当时大儒忍不住对视一眼,心头一震,从则简短直白的词句中读出了一种惆怅,一种无奈的情感跃然纸上。
竟是忍不住让他们心跳加快。
光是这前半段,没有天生的文学造诣,没有经过人生履历,绝对写不出这样富含情感的词藻。
他们皆是迫不及待的看向下半段。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初读不觉有何,细品之下,如惊天人,两名当世大儒皆是猛的抬眸。
几乎是瞬间,一股国破山河碎,悲凉之感,扑面而来。
但却又毫无办法。
这文章辞藻中的愁怅之意,遗憾却无可奈何之情,填满胸腔!
“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这…这是何人写的,他是怎么会把这些字组成这一句话的?”王石安胡须颤抖,震惊说道。
往旁边一撇,却看到费阳已经将眼睛闭上,用心感悟,王石安顿时吹胡子瞪眼:“你这就开始借势修行了!太不要脸了!”
哗哗哗。
嘈杂之声越来越多,无数逐鹿书院弟子纷纷赶到此地,仅不到片刻,整栋小院被围了个密密麻麻,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