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子啊，这酒都不用查，我刚问了主任，是‘飞天’标。”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激动，“你在那边咋样啊？”
“还不错，先挂了啊。”
陈明涛挂完电话，看向了胡耀国。
刚才，他直接把电话打到了茅台厂，让人接通了质量中心，已经找自己的同学确认过了。
全程免提，在场的几人全部都听的清清楚楚，龙年生肖是出口产品，用的是‘飞天’标。
胡耀国脸色难看，咬着牙道：“竟然敢骗我！！”
一箱几万块啊，他还把准备提个两瓶酒去送人，要是被人知道这酒是假的……
想到这，胡耀国的背后已经浸出了冷汗。
听完电话，赵不柱便想通了，怪不得厂长能看出是假的呢，原来有同学在茅台啊。
可听对方的语气，显然对厂长有点儿崇拜啊，联想到刘局长说的，厂长是优异的毕业生，估摸这事是真的。
要是这么说，那厂长岂不是也能去茅台、五粮液这些大厂？
这可比裕和县酒厂有前途的多啊。
想到这，赵不柱看向陈明涛的背影，十分的复杂。
“破财消灾嘛。”陈明涛宽慰道：“胡老板，这年头卖假酒的多，能提前知道对方卖假，起码不会一直蒙在鼓里。”
经陈明涛这么一提醒，胡耀国的心更痛了，他不光有一箱龙年茅台，蛇年的他也买了，马年他也买了，今年出的羊年，他也准备再买一箱。
原本他的想法是每年买一款，来凑够12生肖，除了接待之外，每个最少留一瓶用来传家。
只是其他两款没摆在后面的柜子上而已。
可没想到，这些都是假的，里面装着的不过是市价200不到的普通茅台，自己一下子被人骗了十几万，这口气他可咽不下去。
这事自然不能提，他看向陈明涛沉声道：“还是得谢谢你，我欠你一个人情，不过这些酒你真的喝过？”
赵不柱也好奇地看了过来，陈厂长的家世他并不清楚，可这个年代能喝到茅台的，都不是一般家庭。
何况，这酒柜上除了茅台外，所有的名酒都几集齐了。
“以前学校组织去其他酒厂参观，在酒厂的实验室里都喝过。”陈明涛随便编了个理由。
“你是大学生？”胡耀国有点儿意外，“刚毕业的？”
想起刚才两人介绍身份，胡耀国还愣了一会儿，这么年轻的国营酒厂厂长，估摸多少有点儿背景，只是没想到，还是个大学生。
陈明涛点了点头：“今年刚毕业，这不是趁着国家鼓励‘干部年轻化’的春风么，既然胡老板知道是假酒，以后注意点儿就成，我们就先告辞了。”
见他要走，胡耀国伸手拦住，笑道：“这个人情我可不想欠太久，陈厂长说说这礼盒的事吧。”
赵不柱心中欣喜不已，看这样子，今天这个礼盒的生意有点儿戏。
这水泽乡煤矿的工人，估摸有个800人，这可是一笔大生意。
众人再度落座，胡耀国给两人泡上了茶水。
陈明涛伸手接过，谢了声，便开口道：“胡老板，这中秋礼盒分两块，一部分是我们县里食品厂产的咸肉月饼，有两份，另外有一瓶我们厂产的云山烧，要是感兴趣的话，我过两天可以把样品带来。”
“多少钱？”胡耀国问。
“云山烧售价20，一盒鲜肉月饼市价10块，再加之礼盒和运费，一份的价格是50元。”陈明涛微笑着回道。
这个价格一出来，旁边喝茶的赵不柱差点儿喷了出来。
企业大批量采购节礼，一般是要比市面价格更低一点的，这咸肉月饼一盒成本5块，两盒加起来才10块，云山烧的出厂价是9块8，你就算再加之盒子和运费，一盒成本也不超过25。
可厂长却是直接报了个50块。
这礼盒的钱还是食品厂出的呢，要是这么算下来，岂不是一单厂里挣了30块？
50块的礼盒啊，这也太贵了，算上800号工人，这中秋节礼岂不是花了4万块？
准确来说，这煤矿是个私人企业啊，老板怎么可能会掏这个钱。
对面的胡耀国听到这个报价，却是没太大的反应，厂区工人平均工资超过200块，50块的节礼也算比较合理。
云山烧卖了几十年，文昌县也有不少人喝过，现在白酒的价格疯涨，20块钱一瓶的市价，胡耀国也能接受。
可他毕竟是商人，不能别人开什么价格，自己就应下。
沉默片刻，胡耀国摇头道：“50块的价格有点儿贵啊，这样吧，40块一份吧。”
20块的云山烧，再加之20块的鲜肉月饼，包材运费这些裹进去，这个价格也差不多。
可剩下10块，便是大几千块呢。
那边正焦急的赵不柱一听，顿时心中大喜，别说40一份，就算是30块一份也成啊，厂里那500箱的云山烧，本就是不到10块钱一瓶。
“40我亏本啊胡老板。”陈明涛摇着头，“这样，还是50吧，我不要现金。”
赵不柱闻言一怔，这厂长到底要干什么，40块钱一份本就挣了不少，为什么要拒绝，另外，不要现金是什么鬼？
胡耀国听了也是一愣，狐疑道：“不要现金……你是要煤？”
想通了这点儿，他顿时笑道：“还是陈厂长会做生意啊，这煤炭是刚需。马上就要过冬了，煤炭要涨价，换成煤的话，拉回县里还能赚上不少呢。”
不要掏现金他当然乐意，当下就把陈明涛抬了一下。
赵不柱也恍然，原来厂长是想换了煤炭再去卖，这煤炭也是绝对的刚需，要是做成蜂窝煤下乡卖的话，确实能大挣一笔。
就算是卖给供销社，估摸也能涨上个一两成。
可供销社有进货渠道，除非眼前的胡老板给厂长打个折，否则，没有必要买他们的煤。
这一来一回，还不知道要拉扯多久，厂长可没什么时间了啊，还有十几天就要发工资了，为了多这一成利润，不是多此一举么。
陈明涛沉吟片刻，却是摇头笑道：“胡老板，实不相瞒。这煤炭散卖才能利润最大化，但是周期太长，我也等不了这么久。”
胡耀国顿时一愣，反问道：“你不要煤，那你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