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石身上现在所有的钱,二百五不到。
他姐给了他二百买塑料薄膜,这个没办法,只能去农资站购买,价格也没有讨价还价的空间。
陈三石需要的是棚膜跟地膜,这是两种完全不同价格的东西。
简单来说,就是棚膜价格贵一点。
而地膜的开销,可以忽略不计。
棚膜分薄厚,八块到十二块一公斤。
这要是换算平方,一亩地就需要一百公斤左右的棚膜。
陈三石家小菜地是二分地,
二分地,就需要二十公斤了。
所以陈裤子说的那番话,也没说错。
下这个功夫,那得卖多少菜,才能把薄膜钱卖出来?
当然,大棚搭好了,可以用上好几年。
陈三石也有把握种点稀罕货,一年回本。
物以稀为贵,反季节蔬菜,在这个年头,基本上能卖到夏天价格的五到十倍。
西红柿,辣椒,黄瓜,种植难度也不算大。
而莲花乡的农民,现在还只是听说了这个,没谁真正见识过。
当然,这玩意也就挣个一两年快钱。
等到大家都觉得这个有前途,想着大搞特搞,光靠附近几个小城,根本消化不了那些反季节蔬菜,那就是农民的祸事了。
这也是陈三石一直认为种地没前途的缘故。
哪怕他掌握再多的后世知识,但他管不了人心。
只能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弄几个快钱,完成资本的原始积累。
陈三石沿着回家的路,一路问过去,却是清楚了各个农资站的塑料薄膜价格。
虽然都是公家的店,这上面还是有微妙区别的。
象是城郊那些农资站,因为搞地膜的人多,所以他们的品种就多一点。
进货时间不同,进货价格不同,售卖价格也是不同。。。
关键,陈三石进去问有没有的时候,售货员想了半天,才从仓库里,翻出一捆。
那边缘处,都已经成碎末了。
这玩意,真要把那种棚膜买回来,陈三石别说搭棚子了,估计搬运都得小心翼翼。
陈三石带着钱去,又空着手回家,但心里却是有底气了。
“咦,你不是买薄膜去了嘛?怎么没买到?”陈二丫是个勤快的,把陈三石家里所有的被褥全部拆开来洗了一下。
门口铺开来晒的东西,满满当当,穿着开裆裤的王平,在桌椅板凳下面钻来钻去,跟他妈玩捉迷藏。
“怎么洗这么多?”陈三石也吃了一惊。
陈二丫咧嘴笑笑,扫了陈家的小房子一眼,若有深意。
陈三石了然,这是他姐认为张小花走了,陈三石的日子该有一个新的开始,所以才把他家里的桌椅板凳都拿出来清洗了一遍。
“这边价格贵了,我哪天去市郊那边看看。
那边种大棚的多,估计价格能实际点。
反正天气还热,离搭大棚的时间还早。”陈三石这才回答了陈二丫刚才提出的问题。
市区边上,肯定是有了开始种大棚的农户了。
所以那边的薄膜质量价格都应该更好一点。
不过坐车到市里,那得近两个小时。
一般人没这个闲心。
陈三石也没想着去,他记得好象有个高中同学搬到了那边,所以想着找人问问联系方式,让对方帮忙打听一下。
要是价格差距能把路费挣出来,那就过去看一趟。
跟这边差不多,那陈三石就去买那家九块的。
反正莲花乡农资站那捆棚膜,谁爱买谁去买,他是不想当那个冤大头。
陈三石上前,帮着姐姐拧干了被单。
这才对着陈二丫问道:“杀猪佬老王在村里么?”
“应该在吧?早上好象看到他了。”陈二丫迟疑道。
“我去找一下他!”陈三石说话没头没尾,陈二丫却是懂了他的想法。
钓甲鱼要用猪肝,有谁比杀猪佬更方便弄到这些东西的。
陈三石刚走两步,却是感觉脚边上一个毛绒绒的玩意。
陈三石低头一看,却是看到来福,正低着狗头,紧跟在他的身后。
他跺了跺脚,开口笑骂道:“回去!”
把陈三石笑得一脸懵逼。
“咋啦?”陈三石好奇问道。
“舅舅,来福就叼着它的骨头,把谁都当成了敌人。”光屁股小娃娃跑过来指着土狗告状了。
陈三石弯腰捏住了来福的狗嘴,却见到一股口水,从来福的嘴唇边喷涌而出。
这家伙,怪不得刚才不说话,这是把一块骨头都含在嘴里面了。
“吐出来!整个的吞下去噎死你。
这边谁会抢你骨头了?
瞅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子。”陈三石又气又好笑,在狗头上轻抽了好几下。
狗子听话的把嘴里面东西吐了出来,这才对着陈三石“汪汪汪····”的叫了一番,那小眼神还时不时的往边上的陈二丫跟王平瞥去。
象是跟陈三石告状,就是怀疑这二人会偷它骨头一样。
怪不得陈二丫会笑得不停,这家伙,快成精了。
陈三石挠挠头,却是往不远处的柿子树那一指说道:“去那边树下,挖个坑,把骨头埋进去。
那别人就偷不走了。”
他把狗子当个小孩一样教训,也不管来福能不能听懂。
这小东西也可怜,老狗生了它,哺乳期刚过,就死了。
估计没教它什么生活技巧。
再者,陈三石家前几年,也不可能买骨头那种玩意。
自然也不用它学藏骨头的办法了。
都是老革命遇到了新问题,需要学习。
陈三石也不管它,继续往王屠户家走去。
这人在村里也是个名人,不是胡屠户那种做小生意的。
而是原来公社还在的时候,正儿八经吃公家饭的人。
公社里所有的牛羊猪,治病,屠宰,阉割,都是这个人来。
在改开以前,算是公社里最吃香的一个能人。
但承包责任制后,第一个被劝退的,也是这个人。
没须求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