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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4章 平易近人(1 / 1)

刺客究竟来做什么?

泰尔斯眼眸一动。

“对,反弯刀闯入尸鬼坑道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了洛桑二世,还是为了凯文迪尔女士?还是别的什么?”

怀亚语速极快,以掩盖慌乱不安的内心:

“如果只是为了救出洛桑二世,表面上看,这对费德里科少爷有利,毕竟洛桑二世是他的杀手,重获自由后又是一大助力但是您又已经跟两位凯文迪尔达成妥协,这么明显偏向一方的事,只会招来您对费德里科的深度怀疑,在实质上又对他极为不利”

怀亚的推断让泰尔斯不由惊异。

“这些是你自己想的?”

怀亚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那反弯刀是来宰掉洛桑二世,杀人灭口的吗?这样的话,从酒商开始的那些命案,那些由费德里科以复仇之名做下、又被詹恩以政治手腕掩盖,最终翻出昔年旧事,将他们拖入贵族仲裁的那些命案,就死无对证了您失去了能威胁他们坐下来谈判的直接筹码,也失去了进一步查证的线索,相比凯文迪尔,您才是这件事中损失最大的人”

但怀亚没有理会泰尔斯,自顾自地继续:

“而反弯刀是来绑架凯文迪尔女士的吗?如果这么做了,那幕后黑手瞄准的可能是詹恩公爵,想要逼他就范那费德里科少爷无疑又是得利者”

“或者也能反过来理解。”

泰尔斯打断了他,王子沉声道:

“要是希莱被反弯刀绑架,被藏了起来,那就既不能跟我互通声气,也不会成为詹恩的弱点,这下他反倒轻松了无他,詹恩只要演得忿怒疯狂,把脏水泼给他堂弟,再一口咬定‘先找到我妹妹’,然后拿捏住翡翠城权位绝不松口,直到我不得不先松口毕竟我又不能直接杀了他”

王子的分析听得怀亚心惊肉跳。

“而最糟的可能,反弯刀是来杀害希莱的若刺杀事成,那我和两位凯文迪尔,我们好不容易维系的平衡将被瞬间打破贵族仲裁已然失去意义,翡翠城局面再无和平解决的可能那时,除非陛下号令王国之怒,出兵靖安,否则王国南岸便永无宁日到那时,就真的是‘吾目中所见,唯漆黑一片’了”

高空中的鸢尾花族旗被风吹动,猎猎作响,旗下的泰尔斯望着王后之城的非凡城景,目光灰暗。

“对,对,”怀亚低下头,“所以,反弯刀此行的目的非常重要,将揭示幕后黑手的立场然而”

怀亚顿了一下,叹了口气:

“四不象,反弯刀既不象是来救洛桑二世的,也不象来灭口的,既没能绑架希莱小姐,好象也不打算杀了她。目前的结果是,洛桑二世没跑出去,但却而希莱小姐遇险,拖着重病之躯回宫当然,坑道里的事和反弯刀,我们都严格保密,杜绝外泄”

“是警告。”

泰尔斯凝视着远处的地平线。

“殿下?”

泰尔斯回过头来,眼神深邃。

“你说得对,怀亚,四不象。相比起果断杀人,反弯刀更象是来了一场表演秀,既证明她有打破平衡的能力,又克制收敛,点到即止,就好象好象只是为了警告什么。”

怀亚皱眉:

“警告谁?”

“谁掌权,谁掌控局面,”泰尔斯幽幽道,“就警告谁。”

“可是这也太”

泰尔斯眼神一动: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幕后黑手确实对局面不满,对当前的妥协不爽,但他们又没有力挽狂澜、收拾局面的能力,甚至以他们的立场,就连公然现身提条件都不方便”

怀亚想到了什么,微微变色。

“因此他们还需要倚仗我,”泰尔斯沉思道,“倚仗至少目前还是空明宫名义上的摄政与掌权者,来达成所愿?”

“那”

就在此时,马略斯远处走来,打断了他们。

“殿下。”

“托尔。”

“马略斯勋爵。”

马略斯先向泰尔斯行礼,再向怀亚点头示意。

“抱歉打扰,殿下。就我所见,多伊尔护卫官恢复良好,就是可能还需要一些心理疏导”

泰尔斯难得长舒一口气。

“可惜的是,遇刺的乍得维祭司仍未醒转,据说要看落日女神眷顾与否,”但守望人话音一转:“另外,尽管我们努力保密,但塞西莉亚小姐病重回宫的消息,已经在外面传开了。”

泰尔斯好不容易提起来的笑容再度垮了下去。

也罢。

迟早的事。

“至于神殿遇刺一事的影响,先不提案件扑朔迷离从昨天到现在,空明宫外至少来了十七拨访客,都被阿什福德管家挡回去了,私下里探问的人更是不计其数。”马略斯道。

十七拨

“很好。”泰尔斯松了口气。

“关于突然出现的极境刺客反弯刀,我们已经商量出应对预案”

就在此时,泰尔斯想到了什么,眼珠一转打断对方:

“对了,托尔,你能连络到王国秘科吗?”

王国秘科。

此言一出,连怀亚也不禁竖起耳朵。

马略斯沉默了一会儿:

“我可以去信永星城,殿下,然后把您的请求转给”

“但我说的是此时此刻,在本地,在翡翠城的秘科人手。”

马略斯顿了一下。

“很抱歉,我没有这样的渠道。”

泰尔斯叹了口气,失望摆手。

马略斯看着他的样子,突然开口:“但我能去问问富比,掌旗翼也许有特殊的渠道手段。”

泰尔斯眼前一亮,但旋即黯淡下去:

“好吧,谢谢。”

“可是殿下,恕我直言,问题的关键真在这里吗?”

“什么意思?”

“即便我们连络上了您想连络的人好了,”马略斯幽幽道,“那您对他们又该说些什么,又能说些什么呢?您又指望他们有什么样的回应?”

“我”泰尔斯下意识开口,却又一时语塞。

泰尔斯颓然垂首,双手撑住望台:

“好吧。”

“还有一件事。”

“嗯哼?”

“乍得维祭司的老师,德高望重的南岸教区主祭费布尔震怒非常,为学生遇刺一事,他发来信函,措辞严厉,声称无论如何也要入宫觐见您。”

“乍得维的老师?好吧,我确实欠乍得维的,如果我挨他老师一顿骂就能”

“关键是,费布尔主祭不仅仅向您发了信函,”马略斯轻声开口,仿佛在说一件小事,“还向阖城上下的贵族高官、地主巨商,乃至有分量的贵宾都发了信函,以落日女神垂怜苍生为名,邀请信徒们一同觐见,与殿下参详翡翠城局势。”

阖城上下

一同觐见

参详局势

泰尔斯用了好几秒消化这件事,但反应过来的他勃然色变!

“什么意思?这是要兴师问罪吗?还是聚众逼宫?”怀亚也震惊不已。

“卧槽”

泰尔斯不敢置信地转身:

“他们怎么不干脆谋反?”

“那我这就去调兵——”情急的怀亚一句话没说完,刚跨出一步,就被尚算理智的泰尔斯一把拉了回来。

“勿忧,虽然声势浩大”

“但应该还不至于到造反。”

“声势那就是有人响应咯?”

“毕竟正信无小事,主祭本人又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其声望之高,从卡拉比扬家族到拉西亚家族”马略斯说得很委婉。

泰尔斯痛苦地呼出一口气。

“我不能拒绝见他么?”

“您当然能,”马略斯依旧镇定,“但此事沸沸扬扬,已经在全城传开,若他们聚集到空明宫前”

泰尔斯捂头呻吟:

“来人——朕的廷杖呢?”

怀亚一怔:“殿下?”

泰尔斯抹了抹糟乱的头发:“抱歉,失态了。费德里科在哪?詹恩呢?”

“应您的命令,已经来了。”

“很好,我这就去见他们俩,看看怎么应对,”泰尔斯欣慰点头,旋即又骂了一声,“操。”

他就知道。

这件事不会只到反弯刀就结束。

“殿下。”

“怎么?”

“记得武艺课吗,”马略斯眯眼提醒道,“挨揍的时候,切忌上头。”

切忌上头。

操。

“好的,谢谢等等,挨揍?”泰尔斯脸色不快。

马略斯聪明地沉默了。

星湖公爵心烦意乱,但远处有不少侍卫仆人看着,他不得不整理好仪容,处理好心情。

“怀亚,”泰尔斯皱眉道,“你刚刚说,尸鬼坑道里的事还有第三个疑点?”

“哦!殿下,是的,是”

还沉浸在“逼宫谋反”里的王子侍从官反应过来,但他翻开笔记本,欲言又止,最终尴尬摇头:

“抱歉,这一点我暂时还没想到,想好之后再汇报您。”

泰尔斯心事重重:

“很好,辛苦了。”

他向马略斯和怀亚点点头,咬牙转身:

“失陪了,现在,我要去面对风暴了。”

马略斯挥挥手,随侍的托莱多和伊塔里亚诺寸步不离地跟上王子,包括更外围的宫廷卫兵,也一并从望台撤走。

看着远去的王子,怀亚向马略斯欠身行礼,也准备跟上去,但马略斯却叫住了他。

“第三个疑点是什么?”

“什么?”怀亚一愣。

马略斯向他手上的笔记本示意了一下。

“哦,关于那个啊事实上,我还没想到”

“没想到的事,就不会被你列成疑点,”马略斯指了指他的笔记,慢条斯理,却胸有成竹,“遑论标出序号:‘第三个’疑点。”

怀亚表情一怔,沉默了下去。

马略斯笑了笑,转身离去,也不勉强:

“没关系,不必在意。”

怀亚看着守望人的背影,再看看自己的记事本,面露踌躇。

“勋爵阁下!”

纠结再三,左右四顾,王子侍从官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

“我能,我能相信您吗?”

马略斯的背影顿住了。

“这取决于什么事,”守望人停步转身,微微一笑,“如果又是要谋反,那我大概会转头就把你给卖”

但他立刻被打断了。

“尸鬼坑道本身秘而不显,只有内里那些被排斥的底层人知晓,坑道内部更有如迷宫”

这一次,怀亚语速很快,几乎是喘息着说完:

“只有内部人,以及我们这些天派去守卫的人手知晓。”

那一刻,马略斯眼里的戏谑消失了。

“但是,但是反弯刀目标明确,直扑地牢,似乎从一开始就知道洛桑二世在哪里,更知道凯文迪尔女士在哪里。”怀亚咬牙道。

“可能是从那个神殿祭司的嘴里问出来的,毕竟前脚神殿刺杀,后脚坑道遇袭反弯刀拿到了情报就直扑”马略斯沉吟道。

“勋爵!拜托!”

怀亚几乎是吼着打断了他:

“你真相信有这么巧合吗?”

一阵风袭来,他们头顶的三色鸢尾花族旗此起彼伏,影影绰绰。

“憋很久了吧。”

守望人看了怀亚很久很久,这才缓缓开口:

“还有什么,一并说出来吧。”

怀亚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气。

“枷锁。”

他睁开眼睛,举起笔记本,亮出上面的一幅素描:

“我们从空明宫军械库里征用,拿来困锁洛桑二世的那道机械枷锁,传自远古禁忌的魔法塔,若非设锁上锁的人,据说连极境高手都打不开,虽说哑巴对此有异议,但是”

马略斯眼神一凝。

“但是它被打开了,洛桑二世恢复了自由,他才得以用源血救活多伊尔我不是对多伊尔护卫官活着这件事有意见,我只是”怀亚凝重地道。

马略斯小心翼翼地道:

“你是说”

怀亚一把合上笔记本。

“是的!勋爵,我怀疑,此时此刻,我们星湖堡、星湖卫队不,确切地说,是殿下身边的人里有”

空旷开阔的空明宫望台上,怀亚站在马略斯跟前,惴惴不安,艰难开口:

“有内鬼。”

马略斯沉默了。

他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目光打量着怀亚,打量了很久很久。

内鬼。

有趣。

但怀亚此刻心乱如麻,他无暇顾及对方的眼神,只是不断搓动手里的笔记本:“如果我所猜的是真的,那就是说,我们,我们”

“那么”

终于,守望人轻声开口:

“你怀疑谁?”

坐立不安的怀亚听到引导,象是有了主心骨,连忙说下去:

“对!近距离接触过那道枷锁,乃至见证上锁的人有不少。但刚从坑道轮完班回来,有时间有空,甚至甚至有动机去连络外界的甚至有机会直面敌人的”

怀亚咬牙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旋复睁开:

“我知道她很强,她一直都很强。”

马略斯表情微变。

他知道对方说的是谁了。

“但是她真的强到,能以一己之力扛住极境刺客,不落下风,撑到殿下来援的地步吗?”

怀亚凝重蹙眉:

“如果真的那么强,那她之前对阵洛桑二世的表现,又怎么解释?”

怀亚忍不住开始搓手:

“还有,她说,她说她差点被反弯刀杀死,但是我问过医生了,她身上的一些擦伤和划伤,看着是很吓人,但是基本上没有致命伤。腹部的绷带拆开之后上面的伤早就结疤好久了。而希莱小姐又在昏迷,没法佐证她的话”

侍从官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守望人的回应。

“嗯”

马略斯眯起眼睛:

“说下去。”

得到鼓励,怀亚调整好呼吸:

“星湖卫队里的大部分人,我们都知根知底,但唯有亚伦德女士,她是在是在陛下来过星湖堡之后,才留下来,添加队伍的。”

那一瞬间,马略斯双眸寒光一闪!

“谁说的?”

“这不是明摆着”

马略斯寒声开口,肃穆严厉:

“不,谁告诉的你:国王陛下曾来过星湖堡?”

怀亚登时一顿。

他愣愣地看着马略斯。

守望人则冷冷回望他。

过了好一会儿,怀亚才呼出一口气,颓然把笔记往前翻:

“好吧要塞之花来访星湖堡的那天,泰尔斯殿下设宴招待,却中途离席,很久之后才回来。”

怀亚一遍翻页,一边摇头:

“那时殿下面上若无其事,可是眼神里宴会之后,总卫队长和他的人就回了王都唯独泰尔斯殿下心事重重。接着没过几天,王令就从复兴宫下达了:要殿下前往翡翠城。”

马略斯一页页看着他的笔记,眉头缩紧:“所以你就断定是陛下亲临?”

怀亚摇了摇头。

“我把那天记下的,来访队伍里所有人的体貌特征”

“你记下了什么?”纵然镇定如马略斯,闻言也不由一怔。

“跟王室卫队和星辉卫队的名单一一对照”

怀亚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往下说:

“结果发现,那天有个不曾卸盔的人,贴身随侍艾德里安卫队长,寸步不离,却跟名单对不上号。。

“僵尸他告诉我,那天护卫翼的阵型显得过份严密,且不是为了护送索尼娅勋爵,而更象是在紧密围护着艾德里安勋爵——或者在他身边的什么人。

“而最关键的是,维塔诺先生——星湖堡的老看守人,一直都浑浑噩噩,疯疯癫癫,但偏偏在那天,他居然花了半天时间洒扫了待客厅堂,比我们扫的认真多了。

“所以,我虽然不敢相信,但是也不能不相信那天,陛下亲临,来见泰尔斯王子了。”

马略斯接过他的笔记,看怀亚的眼神越发惊异。

“而偏偏也是陛下来星湖堡的那天,米兰达·亚伦德也来了,而且一来就不走了,还要跟我们一同去翡翠城。”

怀亚抬起头,尤豫片刻:

“勋爵,你说,亚伦德女士,她究竟为何要添加殿下的队伍,向他效忠?”

马略斯无法回答他。

“她,她真的只是因为念旧情、报旧恩、救父亲,以及在王国的未来查找一席之地吗?”

怀亚忧心忡忡:

“而为了做到这些她又愿意付出什么?牺牲什么?踏过什么?”

马略斯看完他的笔记,沉默了好一会儿。

“这些话,你方才,为什么不跟王子汇报?”

听见“王子”,怀亚顿了一下。

“您也看到了,殿下现在一大堆烦心事。宫里有三个凯文迪尔,一个比一个难搞,宫外又有一堆人要找他麻烦。”

侍从官无奈又心酸地摇摇头,自嘲一笑:

“而很久以前,亚伦德女士又与殿下有着同生共死之谊,我不便嗯咳,不方便过于…过于介入”

怀亚浑身一震,面色窘然,矢口否认:

“不!我我其实没有想过我没有嫉妒我是说,不同的侍从官们该是合作者,不是竞争关系我们,我们共同为殿下服务即便不是亚伦德,也有其他人比如保罗我是说,殿下总得给他个名分,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跟着”

马略斯合上怀亚的笔记,一把拍上语无伦次的侍从官的胸口。

守望人死死盯着他:

“你认为,王子殿下身边,有哪些人真正值得他信任?”

有那么一瞬间,怀亚被马略斯的那双眼睛刺痛,竟然下意识想要扭头退后。

“星湖卫队都是从王室卫队中遴选的精兵强将,忠诚不”

但马略斯冷冷一瞥,把他的礼貌辞令噎在嘴里。”

“不。”马略斯淡淡地否定他。

怀亚登时一窒。

“记住了,怀亚:整个星湖堡上下,除了那头追鸟的傻狗,没有任何人乃至活物,值得信任。”

只见马略斯以一种怀亚从未遇过的严肃腔调,缓缓开口:

“无论是所谓忠心耿耿的帝之禁卫,还是很久以前就开始跟着小屁孩的老兵旧臣,皆不可信就连城堡上下的猫和老鼠,乃至那匹偷夜料的坏马,都阴险狡诈,极尽算计之能事。”

什么?

怀亚愣住了。

整个星湖堡上下

没有任何人乃至活物

“岂,岂有此理”

怀亚难以置信:

“那殿下,殿下他岂不是活在”

就在此时,马略斯却一把扣住王子侍从官的肩膀,吓了后者一跳。

“可你说”

下一秒,马略斯话音一转。

“复兴宫里,为国王陛下操劳国事的御前大臣们,王国上下,誓言效忠王事的忠勇良将们,”守望人眯着眼,看向下方的翡翠城,“又有几人,堪托信任?”

什么?

怀亚欲言又止:“可是——”

“就连你父亲,大名鼎鼎的狡狐,为星辰与龙带来和平的名臣,基尔伯特·卡索,你说,他值不值得托付信任?”

那一瞬间,怀亚的表情冻结住了。

“我他”

马略斯冷脸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松开怀亚的肩膀。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话说起来简单。”

守望人轻声道:

“可在现实里,疑人不用,往往便无人可用。”

“至于用人不疑嘛”马略斯没有解释,只是嘲讽般轻笑一声,表达态度。

怀亚怔怔地站在原地。

马略斯拍拍他的肩膀,掠过他身边。

“但是,做得好,不愧是真怀亚,确实与其他‘怀亚’不一样。”

怀亚闻言一震。

“继续怀疑,保持怀疑,然后接受现实吧,”马略斯感慨道,“因为这就是世界运作的原则。”

怀亚反应过来,连忙转身:

“等等,勋爵,那亚伦德她”

马略斯轻哼一声:

“帕特森,富比,史陀——刑罚翼、掌旗翼、后勤翼的三大长官,这些平时都支使手下干活儿,自己懒得动一动的主,现在都在忙前忙后,你觉得是为什么?”

“那那当然是因为,因为卫队出了重大事故,还差点减员,而多伊尔护卫官又伤得很重”

等等。

说到一半,怀亚愣住了。

“所以他们,他们忙起来,其实是去”

马略斯笑了笑。

“你怀疑的问题,他们早就在怀疑,也早就在处理了。”

怀亚顿时一惊。

当然,至于能不能处理干净,或者说能处理得多干净,该不该处理干净嘛

马略斯摇了摇头。

再说了,他们能处理你怀亚的问题。

可又有谁,能来处理他马略斯的问题?

马略斯大步向前,不再管身后的怀亚。

“但是勋爵,您没有回答我最早的问题。”怀亚突然出声。

马略斯停下脚步。

只见怀亚看向他,无比严肃。

反应不错。

还挺有直觉。

马略斯笑了。

“你的话,当然能,”马略斯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我是星湖卫队的头儿,你是王子的侍从官,若连我也不信,你还开展什么工作?”

怀亚死死盯着对方,半晌之后,才缓缓点头:

“很好。”

但是王子不行。

马略斯在心里默默道。

他不能相信任何人。

即便是他自己。

怀亚咽了咽喉咙:“但我还是想说,今天的事,包括您方才的话,我会,我会寻机跟殿下汇报的。”

马略斯挑了挑眉:

“很好——即便是你眼红亚伦德,心里不平衡的部分。”

怀亚顿时僵硬。

但侍从官没有多说什么,他不自然地欠欠身:“那么,恕我失陪了,我要回去找第四个疑点了,如果有的话。”

马略斯点点头,跟侍从官朝着两个方向离开。

可怀亚走没两步就停了下来。

“什么夺走了你的信任?”

“嗯?”马略斯疑惑道。

只见怀亚站定道:

“是什么,马略斯勋爵,是什么夺走了您对他人,乃至对这个世界的信任?”

马略斯顿了一下。

那一瞬间,怀亚和马略斯背对着彼此,情绪各异。

“我知道你无家无亲,孑然一身但我是说,如果照你这样怀疑一切,连基本的信任都欠奉,”怀亚皱眉道,“那我们该怎么活下去,面对这个世界?”

【而你,小托,你以为这就完了?】

马略斯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你会付出代价的,小托。】

等到守望人再睁眼的时候,眼底只有一片深寒。

【远比你想象得更多。】

“那又是什么夺走了你的信任?”

马略斯毫无感情地道:

“尤其是对你父亲的信任?”

怀亚的眼睛倏然睁大。

“又是什么,让你想要把这种信任寄托在王子身上?”

守望人冷漠地开口,字句尤如虎豹爪牙,撕裂心肺:

“是因为你在嫉妒,嫉妒你父亲待他,比待你更象儿子吗?”

那个瞬间,在马略斯的终结之力感知里,身后的年轻侍从官瞬间变成了一把利刃。

寒光凛凛。

刀刃向外。

生人勿近。

“你知道”

王子侍从官缓缓开口,平淡无波,象是没有感情的念白:

“亚伦德首席说您擅使短刃,因此才有了‘恐怖利刃’的名头。”

马略斯侧过头,紧紧蹙眉:

“你确定?”

“但我有种感觉,”怀亚缓声道,“您的名头里,最关键、最贴切的,其实不是‘利刃’的部分。”

不是利刃的部分。

那还能是什么部分?

但怀亚没再说什么,扬长而去。

马略斯回头看着怀亚远去的背影,半晌后轻嗤一声。

胡说八道。

他马略斯啊,明明最平易近人了。

色彩缤纷热闹的翡翠城里,守望人站在空明宫巅,看着视野里灰暗凄蒙,黑白双色的世界,勾起嘴角。

近得都快变成人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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