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象是回应叶渊的质问一般,如同来自深渊的咆哮声响彻整座房屋,竟然让屋门和窗户上的镇宅符封印隐隐有了些松动的迹象。
但这种势头转瞬即逝,一道金光从葫芦口绽放而出,划破漆黑的房间,直接命中了朱蒂的身体。
强大的吸力立刻从葫芦内传来,叶渊眼见着一个苍老邪恶的半透明身影从朱蒂身上被吸了出来。
那半透明身影被拉的老长,有一部分几乎已经完全进入了葫芦里,但另一部分还是尖叫着不肯从朱蒂身体里出来。
虽然巴斯希巴仍然在全力抗争,但叶渊最终还是决定帮她一个小忙。
他彻底把镇魔符用力贴在了朱蒂头上。
一道金光再次闪过,巴斯希巴被彻底从朱蒂身体内驱离出去,紧接着就被吸入葫芦里,尖叫声戛然而止,那葫芦突然间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
叶渊赶紧把葫芦口一盖,紧接着拿过三张还没失去效力的镇魔符把葫芦缠了个结结实实。
红葫芦这才落在地上,彻底没了动静。
叶渊甩了一把头上的汗水,撤去身上的金光,捡起葫芦放进包里,这才长舒一口气。
这巴斯希巴,的确比之前那个不知道什么来头的邪祟厉害一些。
要不是葫芦发威,自己瓮中捉鳖的计划差点就被打乱,跟这恶灵硬碰硬的话,可能确实还得费点劲,至少得抓着她用金光咒锤个百十来下。
不过到时候要是让她撞破镇宅符跑了,可就难办。
所幸这回算是逢凶化吉,有惊无险。
叶渊立刻想起了卦签上的话【如能善加处置,则可逢凶化吉,得六品机缘,吉】,上面说的事情,基本已经一一应验了。
只是不知道,剩下两条签运所预示的命运,究竟有何所指。
叶渊决定等回了古董店再思考,眼下还有不少善后的事情需要处理。
他先是扶起了瘫软在地上的朱蒂,她刚刚几乎被叶渊以抓犯人的姿势怼在墙上,叶渊一松手,几乎精疲力尽的朱蒂就象是个面条人一般倒在了墙边。
叶渊赶紧将朱蒂抱下楼,然后点起几根蜡烛,又点燃了回春符,让朱蒂喝下符水,看她呼吸逐渐平稳,这才放下心来。
如果刚刚不是朱蒂的意识突然回归,喊出了恶灵的名字,现在叶渊可能还在和恶灵大战三百回合。
只不过,她是怎么知道恶灵的名字的?恶灵又为什么选择附在她的身上?难道她之前就认识这个恶灵不成?
叶渊准备等她苏醒之后再问问情况,不过也许到时候她自己就会把一切都说出来。
安顿好朱蒂,叶渊又上楼把符纸撕掉,打开厕所门。
“行了,出来吧,外面没事了。”
他话刚出口,小幽灵一下就窜了出来,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又在半空中转了个圈。
“巴斯希巴,巴斯希巴,巴斯希巴!”
“禁制解除了!”
“我现在自由了!哈哈哈哈!我再也不用受那个老巫婆的威胁啦!”
“谢谢你!叶!我收回之前对你的一切偏见,包括你刚才把我关在厕所里不让我出去这件事!”
他畅快地欢呼着,高兴的象是个死了不知道多久的孩子。
“等等,你不会还要,把我也装进那个葫芦里吧。”丹尼忽然有些畏畏缩缩地看着叶渊腰间的红葫芦。
“只要你之后不再骚扰这户人家的小姑娘就行。”叶渊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但丹尼眼珠一转,忽然飘到了叶渊眼前,有些认真地问:“叶,我,我能跟你一起离开吗?”
叶渊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半透明的小幽灵。
“唉,不瞒你说,我本来以为自己会象故事里说的那样,上天堂或者下地狱吧,”丹尼叹了口气,“但是无论天使还是恶魔,都没有来找我,我就象这样一直在各种地方游荡,但是有些地方的鬼魂,他们看我是个小孩子,就欺负我。”
“我没有办法,一只鬼也很无聊,就找到了这户人家,平时逗一逗那两个小姑娘解闷,谁知道正好撞上了这个奴役我的恶灵。”
“但我不想再到处流浪了,我想有人能陪我说说话,人也好,鬼也好,都行,”他的声音都在颤斗,“我再也不想被恶灵奴役了!好可怕!就象脑袋里被人植入了一根钉子一样!”
丹尼看着一直沉默着的叶渊,生怕他不答应,赶紧又说:“你不是个驱魔人吗?我可以帮你一起!我可以帮你去不方便去的地方查找线索!帮你跟踪别人!帮你吓唬人!帮你——”
叶渊看了看一脸可怜相的丹尼,无奈地挥了挥手:“我可用不着吓唬人,不过你如果真的没地方去的话,就跟我来吧,但事先说好,我可没什么工资付给你,你到时候也别跟我抱怨说我雇佣童工。”
“真的吗!太好了!诶呀,我怎么会抱怨呢,不给钱当然就不叫雇佣啦!”丹尼欢快地在半空中转着圈。
叶渊还指望着卦签能给自己点提示,但卦签却一点提示没有,想必自己让丹尼跟在身边应该也不是什么会影响运势的决定,便放下心来。
回到楼下客厅,叶渊又用望气探查一番,发觉屋内的黑气已经有消散之势,这才放心地靠在沙发上,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刺眼的阳光通过玻璃,洒在朱蒂的脸上,她这才悠悠地从睡梦中转醒。
我是谁,我在哪,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来着?
记忆忽然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她象是一只受惊的狐狸一般,蹭地从沙发上窜起来,灰色的眼眸警剔地看向周围。
她记得自己好象被巴斯希巴附身了,然后又在浑浑噩噩中来到了佩伦家的房子里,碰到了一个奇怪的亚洲人,再后来她就记不清了,最后的印象是自己喊出了巴斯希巴的名字。
“醒了?身上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叶渊放下手机,他早就醒了,刚给佩伦一家打完电话,让他们回家来。
“巴斯希巴呢?那个恶灵呢?”朱蒂瞪着大眼睛,警剔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但她刚一爬起身,就觉得脑袋后面一阵剧痛,手腕也象是被人用力拧了一把一样,疼的她蜷缩成一团。
“诶呦,好疼!”
“巴斯希巴已经不会再作恶了,感谢你提供的名字,朱蒂小姐,至于你身上的伤痛,”叶渊面不改色地说,“应该是昨天在被附身的时候自己磕碰的。”
听到巴斯希巴被驱逐的消息,朱蒂只觉得自己身上的疼痛都缓解了不少。
“真的吗?太好了!我很抱歉,如果不是我长途驾驶太过疲劳的话,也不会被她趁虚而入,都是我的错,我太想抓住她了。”
“没想到她竟然又选了一家叫做佩伦的人家,简直和很多年前的一模一样。”朱蒂的双眼有些失焦,喃喃自语着。
叶渊很有兴趣听她把剩下的故事讲完,但窗外传来的汽车引擎声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迎着清晨的阳光,三辆车风尘仆仆地穿过小路,停在房子门口。
两辆佩伦家的车,还有一辆警车。
克莉丝汀第一个推开车门,冲到房子里,看着塌陷的地板,碎成片的椅子,坏掉的楼梯,倒下的座钟,以及屋内所有的一片狼借,嘴巴震惊的张成一个能塞下鸡蛋的o型。
“天啊,叶,这里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