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渴望夜店的废墟之中,仍然在燃烧着熊熊烈火。
火舌舔舐着一切它可以感知到的有机物,并愉快地将它们化成黑色的焦炭。
周围靠近的街区已经被尽数封锁,红蓝色灯光不停闪铄着,红色消防车上的水柱从四面八方喷向这栋建筑,但在烈火面前却仍然显得杯水车薪,就仿佛这场火永远也不会止息一样。
“这火还有多长时间能够彻底熄灭?”一位黑人警探面色凝重,问向一旁的消防员。
“不好说,如果是恐怖袭击引发的爆炸可能还好,但要是天然气泄露的话,在没有彻底封堵火源之前,可能要花更久的时间。”消防负责人摇了摇头。
“该死的,再这么烧下去,别说是市民救不出来,证据恐怕也不剩多少了!”警探狠狠砸了一落车前盖,又走到另外一边去查看情况了。
消防员也显得很无奈。
这火为什么就是一点减小的势头都没有呢?就算是燃气大规模泄露,但输气渠道的阀门早就关上了呀?
忽然间,他隐隐约约看见,在夜店后门的位置,似乎有一个身影从火中缓步走出,向着没人的地方走去。
那背影明显是个女性,身材高挑,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而且,头上好象还长着角,屁股上还长着一条,尾巴?
他根本没预料到火里竟然还有活人能站着走出来,连忙绕到警戒线的另一边,立刻就要冲进去救人。
但等消防员顶着火势,绕到刚才的地方,那女性的身影却象是忽然消失了一样,完全不见踪影。
“恩?人呢?我刚刚看错了?”消防员迷茫地摸着头盔,有些不知所措。
“还好我跑得快,否则又要面对那些愚蠢的警察了。”
不远处的阴暗街角,名为凯瑟琳的魅魔把探出去的脑袋收回来,看着自己被烧的破破烂烂的衣服,心中的怒火简直比夜店里燃烧着的大火还猛烈。
她本来好不容易多方打听,轻松地钓到了一个据说“精力”非常旺盛的人类男性,正准备趁着今天晚上,好好吸收一些“力量”。
眼见着那人类马上就要上钩,结果谁知道这该死的夜店竟然t炸了!
硫磺火的味道,身为魅魔的她怎么可能不熟悉。
这一定又是哪个该死的同族搞得什么献祭仪式!要不就是搞恶魔崇拜的愚蠢人类邪教徒!
你们献祭也就算了,怎么一点同族情谊都不讲啊?说炸就炸,不能事先通知一声吗!
看了看自己已经几乎烧的就剩几片布的新衣服和新裤子,凯瑟琳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
怎么别的恶魔就能在人间吃香的喝辣的,到了我这,刚一上来就差点要被莫明其妙的献祭仪式送回地狱去呢?
到手的精气跑了,新买的衣服烧了,力量还流失了一大半,我也太倒楣了!
不过,凯瑟琳感觉自己的运气还没有差到极点。
最好的证明就是,原本被她当成猎物的那个叫陈明的男人,他似乎没有死在这场爆炸里,至少她没有在卫生间附近看到他的尸体。
陈明体内的精气简直是她见过的最充沛的人类,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份力量拿到手!
凯瑟琳调查过他的社交媒体,虽然没有具体的家庭住址,但是有大量的唐人街相关的照片。
所以她很确信,这个有着黄种人长相的男人,大概就在唐人街附近活动。
但现在,就算是她有这份心,也没有这份力了。
还是先想办法恢复一些体力,然后再去找人吧。
凯瑟琳摸了摸自己被硫磺火几乎烧掉一半的面颊,以及头上被迫现出恶魔形象的犄角,无奈地摇摇头,扶着墙,迈开修长的双腿,甩着细长的尾巴,一瘸一拐地消失在小巷深处。
但是,凯瑟琳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她离开之后,在燃烧不息的烈火之中,一团团有如实体的黑气从里面不断涌出,发出只有他们能听懂的污秽言语,借着漆黑的夜色腾空而起,向着纽约市的四面八方四散开去,隐没在黑暗之中。
纽约市远郊,街道上寂静无声,薄雾中,只有路灯散发着昏黄的灯光。
一栋小房子里,佩伦一家正沉浸在梦乡之中。
他们搬来这栋房子有一段时间了。
一切似乎都显得步入了正轨,大女儿克莉丝汀考上了纽约大学,二女儿南希和小女儿辛迪也很适应转学后的新学校与新同学。
但是女主人卡洛琳却总觉得这栋房子有问题。
就算炉火熊熊燃烧,但房子里总有地方显得很阴冷,特别是在晚上所有人都上床休息之后。
墙壁里经常会传出一些奇怪的敲击声,但丈夫罗杰找人查看过,墙是实心的,根本没有什么老鼠或者蟑螂。
家里养的苏格兰牧羊犬是个好姑娘,但总是莫明其妙地冲着后院没人的地方吠叫。
卡洛琳有些担心,但罗杰一直安慰她这肯定是因为搬来新地方不适应,都是幻觉。
他觉得这房子挺不错的,虽然有些老旧,但是价格便宜,在翻新装修之后完全就是舒适的安乐窝。
在丈夫的安慰下,卡洛琳也逐渐习惯了这些事情。
至少,除了这些习以为常的事情之外,没有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第二天一早,卡洛琳缓缓睁开双眼,从梦中醒来。
屋里的温度似乎比平时更冷了,但她早已经习以为常,旁边的丈夫还在酣睡,她掖了掖被角,又套上一件家居服,就想去查看一下女儿们的情况
但刚下地,她就觉得自己的右腿有些不舒服,膝盖有点疼。
低头看去,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大片淤青,但明明昨天还没有的。
卡洛琳仔细思考着昨天睡前的姿势,虽然丈夫刚出差回来,他们稍稍尝试了一些花样,但她确定自己应该没有任何跪着的动作。
也许是碰到床脚了?总不能是罗杰踢了自己一脚吧?那也太离谱了。
她有些一瘸一拐地下床,适应着自己左腿的伤痛,推开了女儿们的房门。
“妈妈,房间里好冷啊!而且辛迪一直在给我捣乱,拽我的腿!”南希抱怨道。
“我们不是第一天住在这了,对吗?”
“我才没有!但是我也没睡好!房间里有一股什么东西烂了的味道。”辛迪揉着惺忪睡眼,嘟嘟囔囔。
“那现在呢?”
“呃,现在好象闻不到了。”
“所以事情已经解决了,对吗?好了姑娘们,快醒醒,下楼准备吃饭,今天你们姐姐要回家了,我们得给她一个惊喜。”卡洛琳打了个哈欠,看向墙上的时钟。
她的眼神立刻变得迷茫起来。
太阳早就升起来了,但是墙上时钟的时间却停在了三点零七。
昨天睡觉前它还是正常的,也许是用的时间太久,该换了?
但当卡洛琳来到厨房,准备早饭时,却发现墙上的另外一块挂钟,显示着同样的时间。
三点零七。
两座钟同时坏了?
卡洛琳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希望叫丈夫下楼来看一眼。
“罗杰?罗杰!你醒了吗?咱们家的钟表有些不对劲!”她朝着楼上高喊,声音有些发抖。
楼上没有任何回应。
还没醒?
卡洛琳决定还是上楼看一眼。
但她刚经过自家的门廊,大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了。
丈夫罗杰从外面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亲爱的,你醒了?狗一大早就在外面发疯似的要跑出去,我废了好大劲才把它带回狗窝,早饭做好了吗?”罗杰随手柄衣服搭在衣架上,丝毫没有注意到妻子逐渐惊恐的眼神。
卡洛琳感觉自己的脖子仿佛完全僵硬了一般,甚至都不敢回头看向卧室的方向。
自己的丈夫早就出门了,那刚刚起床时躺在自己旁边的,究竟是谁?